天色暗了几分，诺大C市如同缩小在一间卧室里。

    百位士兵负责各方向的检查工作，把区外安全范围内的所有建筑，都重新查一遍有无行尸。

    很快下起了毛毛细雨。

    行尸似乎永远不会躲雨，

    雨蒙蒙天气反而适合调查。

    洋晨与肖月渐渐到安全范围边缘时，发现一处路旁几个幸存者急忙身影。

    不过他们看起来是逃亡，并不像干坏事，也没有行尸追逐。

    肖月儿解释，一些进不了安全区的人，生活在它的安全范围里，看到军方这般出动，所以匆忙走掉。

    军方多次警告过，可仍然有很多。所烦扰的行尸又现身范围内的原因，就在这。

    这次当然也得找他们，

    他们全向安全范围外逃了。

    洋晨能说什么好，这些人进不了安全区，本来是坏人，可也想活下去，

    一个像是矛盾逐渐浮现出来：军方是严格执行，安全区外的人真是为活吗？

    曾问肖月儿一个问题，为什么曾经面对赵卫宁时，告诉自己坚持原来的原则已经没有用，究竟是怎样到会这么做的。

    她回答说，如果法律还在，如赵卫宁那样早被枪毙一百次了，所以在末世压力下，才不得不那么做。

    现在，这些被安全区所拒者，在法律下一样是罪犯状态，军方正是司法责任的尚在，只不过没有处决，

    可一旦动摇安全区危存，必然执行。

    毛毛细雨稍微大了一点，天空打着静悄悄的闪电，像行尸与危险突然出现。

    “你哥哥曾提醒我留个心眼，我真是觉得很正确。如果是这些坏人干的，那他们能做到的事很多。”洋晨一直推测着，不想从建筑里查有无丧尸，就在车内。

    在用对讲机跟同志们提醒后，大家顶多是留心注意而已，那些坏人怎么能敢那么做，要知道军方容易就能处决了他们。

    之后突然很多士兵就失联了……

    “怎么回事！！！”

    对讲机中大家焦急万分，差不多二十人没了声音，一定出事了！！！

    待支援队到达失联同志位置，相应各处建筑内，竟然很长时间没有找到人！待继而发现时，失联同志已成丧尸，马上就杀死使他们感染的行尸们报仇。

    “这一定不是行尸干的！”洋晨感觉到不对。

    很快，又有十几人接连出事，都是在建筑内，但这次对讲机确切有声音，非常混杂中有清晰嘶吼压盖，是特殊行尸。

    对讲机让众人撤退些，严阵待命。灰蒙蒙的天空继而闷雷阵阵。人员再次到相应出事位置，处理麻烦，不再继续下去。

    洋晨和肖月为调查到达相应位置，意外看到特殊车载着新感染者回去。心想这是为了给交代，以及研究基地解决感染病毒的事吧。

    可看见洋晨，车辆人员一闪而逝的慌张神色，被目光准的他捕捉到了。

    肖月儿略微蹙眉，看着车行驶走。

    “洋晨，我们要不要也回去。”

    “先不回去，仍然想想办法调查异常事件原因。否则就会错过时机。”他不想放弃为她做的，再者侦察工作被严重破坏，如果是活人所为，那就不能不阻止，否则置安全区危险，

    且肯定会有蛛丝马迹。但要怎么做，被安全区拒绝的幸存者，是绝对不能忽视掉的。

    迅速进一家服装店换掉身上军装，洋晨和肖月互相笑嘻嘻地打扮得不是安全区人，加了件外套。

    她戴上墨镜，把脸上弄脏，头发剪短弄另类发型，因为本来是侦察任务，被看见过。这样下来，洋晨都觉得她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她这样打扮也足够果断，就和洋晨一样。

    洋晨找了辆摩托车，用轿车的油加满，

    蓝摩托顺着先前发现过的幸存者走掉方向，往安全范围边缘驾驶，肖月儿坐后面搂着腰，头埋在背上，地上水渍任由溅。

    不久，

    在边缘多处高楼顶，洋晨望远镜观察安全范围外行尸动静。发现了活人踪迹。

    这是根据行尸分布情况来判断的，

    有的路段一直深入C市没有行尸，说明他们从这走了。

    接下来是一路顺畅前行，几乎等于是顺着脚印，顺藤摸瓜到了可以看到远处巨大母体的位置。

    它远远看起来夸张得占据了一片大区域，

    有八层楼那么高，有一百多米长了，远超A市那母体。很难想象，遍布建筑体的都市躺着这么大的活物，画面是格格不入的，

    周成所说的，山一样的母体果然出现了。

    在天气阴沉雷鸣电闪下，远远看阴暗发黑得有种那里空间丢失的感觉，忽然亮一下，显露出一瞬间的狰狞，

    忽然不断的亮灭，就像巨大的眼皮眨动，露出一瞬一瞬的虎视眈眈。

    这样的震撼还不止，

    母体周围有无数行尸聚集着，

    这该怎么形容……也许十万了吧。

    足以灭掉任何想过去的想法。

    那些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若是要去母体内部，那根本过不去。

    “可能有人就在这附近。”肖月儿说。

    洋晨肯定她，随后移动位置找人，却又惊憾地发现，母体旁还有一个母体！

    大小差不多！

    它们是呈L的，

    但果然，又有一个母体！三个呈u了！

    他和肖月儿同时发现，母体没有如心脏的跳动，寂静不动，似乎死了，其上面所有绿色触角都是像柳树枝条般无力垂着。

    呯！

    还在毛毛雨下的楼顶门被人大力踹开，七八个人带着满脸嘿嘿上来，都还挺壮实高的，全是极痞坏痞坏眼神。

    “小子！刚来的吧！还带着妞呢！”

    一个疤痕光头握着大球棒，满趣味性的轻打着自己的手，不怀好意地上前。

    他们看见摩托在行驶，就算肖月扮装过了，可姿色逃不过眼睛。

    洋晨不禁站前，好意道：“能否让我们去安全着落，没吃没喝很饥饿，安全区的人又赶逐，你们肯定有着落点吧。”

    “当然。可你要想活着，那就得付出点什么。”长疤并不影响大光头锃亮得像电灯泡，满眼侵占欲望，

    握着撬棍的其他人也上前并排开，都是一样威逼的坏笑，说：“怎么样？我们是很公平的。”

    洋晨怒道：“我倒还想找人呢！自己送上门来了！”

    光头手下们用可惜眼神互相交流，讥笑洋晨的愚蠢模样，光头肆无忌惮道：“你这样可是白瞎了妞！你长得也高大壮的，这么不识抬举，那妞就是我们的了！”

    洋晨快步速前带狠拳打在光头脸上，令其倒在身后一起人身上被扶着，“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

    光头捂着辣痛脸颊，嘴角滴着血迹，看到自己的血吓了一跳，疼怒交加：“给我上！快上！”

    七个人放下他迅速冲去！

    洋晨顺势猛前冲跃起，一个脚踹凌厉动作发生在最前两人脖颈，令双双仰倒在地，

    稳落地后，利索旋转身位避开多个劈砸而下的撬棍，并以瞬间的回旋踢击中一人脖颈，把其击退得砸到一个人，

    及时低身避开猛力的横扫，转瞬接以离地横姿旋身，躲开多人撬棍，

    落地抓住一个撬棍并正面厉脚踹飞一人。

    洋晨拿着撬棍，剩下两人一时不敢上前，其他人都捂着痛位难以动弹，连同被砸到的一个就冲过来。

    噼！啪！咚！

    剩下三人也都被解决，疼得直打滚。

    那个大光头想溜，肖月儿快步上前抓住肩膀，往后一拉，其身倒退回七人中间摔倒。

    洋晨和肖月儿站在楼顶门前挡不能过，大光头怯偷瞄四旁哀嚎打滚中的手下，吓得连忙双手合十，哆哆嗦嗦跪着。

    洋晨满脸怒色近前：“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她还没有出手呢！还想动一根头发吗！啊？”

    光头面色苍白，对两人双手合十，“别别别……”

    洋晨怒目汹涌着，“那些士兵出来查行尸，到底谁打扰了在区外安全范围的生活，谁引行尸干的好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他把大手拍放其肩，光头明显吓了一跳，就像掌拍桌子，桌面上东西震起了一下。

    “绝对没有！”光头怂得仿佛刀疤都要裂开了，信誓旦旦，“我们什么都没做！向来都不会干这种事的！”

    洋晨这样生气，肖月儿内心觉得甜甜的，说：“看这样子不像是假话。”

    洋晨又威问光头：“既然安全范围没法生存了！你们又来到这里干嘛？是不是你们干的！”

    “哎呦没有啊！”光头几乎能被吓死了，怂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所以你是刚来的，你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要准备回母体里，正好你们去住那里吧。”

    “你回母体里干什么！早点睡棺材？腐烂了你想干什么？”

    “你从入口进去就知道了。”

    “进去，那么多行尸，有去无回。”洋晨忽然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牙齿。

    “我没耍花招，用行尸的血腥肉泥涂在衣服上就行！”光头遭受的视觉冲击太大，不想短命，“牠们会误以为你是同类，不会发觉你的。只要你不在牠们面前戏耍，不露出牠们所没有的，就不会有什么。”

    洋晨和肖月儿互相惊看一眼，便抓着光头一人下去。

    让光头带路，之后其指明入口在哪，

    到了一处大马路，一直走下去，到了母体边，自然就看到入口。

    洋晨稍有迟疑。肖月儿知道，他也是觉得血浆肉泥太反人类，那些坏人就毫无动容。

    光头吐实有血浆肉泥准备着，在某建筑里，还关着行尸，都是给平常出入用的储备。

    再次带路后，

    一处房间里塞满了瓶子，装的都是。

    肖月儿见他眉毛拧到一起，便对惧意出声想离开的光头说：“你用它给我们走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说的样子。”

    洋晨脸色沉重。

    光头双手牢牢后绑，被迫往母体方向深入，绳子很长，跑不掉，其识相到行尸中。

    果然，

    毫无反应。这比让丧尸骑在头上的办法都管用。但光头急着回来，因为天是下雨的，用不了多久。

    “两位，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光头点头哈腰。但得到的回复是雨停才可以。

    洋晨和肖月儿聊起。

    “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可以这样躲过丧尸，如果以前就这么做的话，一切根本就容易了。

    我怀疑真可能是人了。”

    A市他的幻觉，始终难认为真是看错了。

    有时候人对自己的所见，根本是知道那就是真的无疑，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去否定，明明一个丧尸。

    当初肖月儿也是吓了一跳，如果是人，那又有什么目的？是谁……

    现在有这种办法，再想起来，更是吓一跳，那背后简直是多恐怖的真相和悬疑。

    存在这样的事，会让人坐立不安。

    “洋晨。”肖月儿紧张，“丧尸是不可能记住相貌的，如果有人吸引了丧尸，进入建筑里，用这东西就可以躲过丧尸了吧？”

    洋晨脊背发寒：“甚至，躲过丧尸的人可以伪装成丧尸，在牠们当中，目睹一切。”

    肖月儿脸色发白，不知不觉抓住洋晨的手。

    那么已经离开了A市，现今所要调查的，果然可能也是人为使意了。

    不久雨停后，天色的暗沉仍然待着。光头被放走。他们先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再把东西涂在衣服上，动身去母体。

    在茫茫行尸大军中行走，体会到了被视为同类的感觉。

    到了巨大母体边，它近距离看起来就是肉乎乎的城墙，左右望是无边无际般，怪异另类，上面弯垂着一根根很长且粗的绿色触角，密密麻麻皆滴落着雨水。

    肖月儿曾悄悄找陈医生，

    可是从来没有看见其人，就是去基地里也没看见过，可明明就在基地才对。

    但对母体的研究了解，军方是透明的。大家一直用着孵化液。

    包括洋晨等都了解过，

    触角的生长力是不能小视的，一开始就像种子发芽，渐渐破坏建筑的结构，

    长到一定程度，强有力的触角，可以把建筑以碎片甩飞。它更能分泌腐蚀性的液体辅助这件事情。

    母体的生长可以按不规则状进行，

    就像果子成熟前用瓶子套住，它就会是瓶子形状，而母体在有建筑体的影响下，可以生长中再纠正回本来的形状。

    此刻母体近边都是杂乱建筑碎块，明显被抛开状堆了一堆，附近完好的建筑内外都有，满处杂乱无章。

    有母体入口和出口仔细观察到了，

    就像城门一样宽大，在母体中部，跟很多建筑用许多根长长绳子相连接，一边滑进去，对边滑过来。

    “为什么你父亲，那样的为人，却肯为你们死呢？肖恩说虎毒不食子，我想知道其它层面的原因。”

    在去前，洋晨凝重问肖月儿。回忆起父亲，她变得哀伤了，所陷入的沉吟，情绪涌上满腔肺腑，许久后说：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长时间，包括我哥哥也想过。我父亲，其实是受不了母亲的离去。

    他虽然变得恶坏，丧尸的出现，也没有改变他醉酒的惯态，也许是厌恶丧尸吧，一旦危险发生时，他仍然本能挡在身前。

    父亲始终还是爱我们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眼泪和监牢的孤独，

    四周明明混乱着，可一切却太寂静了，

    奢望眼神是盼着我母亲，

    回头是沉默地看着我们，

    可怜似的转过了头，

    就这样告别，

    握着那没喝完的酒瓶，用他为父的身子板挡着，

    再也没有转过面来。”

    肖月儿对天空抬着头，模糊了视线，哽咽着吸了吸鼻子。

    洋晨安慰她。而他的疑问是，

    如果异常事件原因是坏人做的，那看她的恶坏父亲尚那如此，现事元凶何以这么做呢？彻底的坏吗？或许不是吧，但这就是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