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你倒是快说。”白英有些着急，好不容易发现齐霜似乎知道什么，可她却瞪着眼只顾吃灵芝糕。

    “此事涉及一桩秘闻，你不可说与旁人。”齐霜恋恋不舍地放下灵芝糕，看一眼屋内诸人，“你们出去，我们女孩儿说话，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待众人离开，齐霜贴着白英耳朵说道：“以前我师父从藏书阁三层借了一套书，有一尺多高，好几十册。她偷偷藏在屋子里自己看，我便趁她外出时取来翻了翻。”

    “你怎么偷拿自己师父的东西？”白英一楞，“你师父那般厉害，发现了怎么办？”

    “我师父只是打架厉害，在别的事上有些马虎。哎呀不说她，说那书…那书名叫《天地仙缘录》，记载了古往今来的仙侣传奇，我恍惚记得有一对仙人，自称极光影，他二人感情甚笃，常于闲暇时以舞剑弄刀为乐，后来创出一套…功法…甚是玄妙，从此不再行走江湖，也不想着飞升，就在极北之地住了下来。”

    “你说的什么？言语如此断续，我没听懂。”白英一脸茫然，“这和瑞芒他们有何关系？”

    齐霜再次压低声音：“那是道侣同修之法，将自己炼就的剑气刀光化入对方体内，可共同参悟大道，又可增进彼此感情，但具体细节外人难以知晓。我听你说的晴明之事，似乎与此有关，也许他机缘巧合学会了此法，但他伤的是瑞芒…她又怎会吃这个亏！”

    “什么人都可以学么？去哪里学？”

    看着白英突然有神十倍的双眼，齐霜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你为何如此兴奋？”

    “……”白英脸一红，“我自幼受的教导，便是怎么做一个好女子，如何嫁一位好夫婿，相夫教子。那年遇到锐哥，闲时他常与我谈及仙侣奇事，我便想着人生终是短暂，既与锐哥心意相投，必得想法做长久夫妻。所以……”

    “想不开！”齐霜白了一眼白英，“凡人女子嫁与男人，每日困顿在柴米油盐中，那是凡人的宿命。你来学做神仙，不想着终日逍遥快活，还要为情所困…虽说掌门讲过你们是一对璧人，但还是要把心思放在如何飞升上才好。你必定没听过一句话：女子修道艰难，皆因难以忘情。若可忘情，自然逍遥于大罗天堂。”

    “我…我便是去大罗天逍遥，也需陪着锐哥哥逍遥，不然哪有半分逍遥的滋味。”

    “你怕一个人无人说话？我陪你说话啊。”

    “那不一样！”白英轻推一把齐霜，“你是好姐妹啊，锐哥哥是男子。”

    “不都是能说话的人…仙么？”这次换了齐霜茫然，“那对仙侣前辈，正是耽于二人情缘，只顾在极北之地自在，终是七千年后寿尽殒身——最后还不是要分开。怎比得大罗天寿数无尽？”

    “救命！救命啊！”

    两个小姑娘正在屋里聊得热切，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呼喊声。她俩相视一楞，随即听出是瑞芒在追打沈晴明，不由开门问道：“怎么？怎么他们又打起来了？”

    “以后会常常如此。”东方锐望着远方喃喃说道，“听闻瑞芒得了青玄仙师准许，令沈晴明做她的专属试刀人。”

    “……”

    “我的天啊！”离开落霞坪走到七宝峰下，齐霜仰望笔直向上的山道由衷哀叹：“若此时手握五行令，哪还用我爬山！不行，见到仙师第一件事就是求他还我令牌。”

    望山哀叹也没有用，齐霜只得冒着寒风爬爬爬，“霜儿姐姐！我终于等到你了。”一只看上去比雪花还白上三分，只有拳头大小的小狐狸趴在月影堂边沿，看着登了一个时辰山的齐霜，声音细嫩婉转：“我叫小七，母亲和父亲让我以后跟随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啦！”

    “啊？”齐霜摸摸凑到眼前的毛茸茸的脑袋，“我自己也只是婢女，你父母怎么想的，让你当婢女的婢女？你才多大就不要你了？”

    “我已满半个月了。”小七昂首辩解，“我长大了。我们涂山秋林的族人，有些刚出生就离开了家，只有最无能懦弱的族人才会赖在家不走。”

    “……”齐霜无语，“行，那就和我一起吧…叫姐姐，我并不知道怎么当别人的主人。你们忙着离开家都去做什么？”

    “父亲说，男为神使，女为帝后，绝不苟活一生！”

    齐霜看着对狐生充满斗志的小七，只得点头：“有志向。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到峰顶去。你妈妈送我的五行令被仙师收去了……”

    “我去找仙师！姐姐等我！”小七一跃跃出百尺，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云海中。

    齐霜看了不禁赞叹：“这便是天赋吧，这小狐才出生半月，跑得比耳鼠还快！这要是人…翻身都不会呐！嗯？耳鼠最近怎的不见了？”她正纳闷，突觉脑袋一晕，眼前现出一道黑色袍角。

    “咦？师…仙师？这就到峰顶了？”齐霜抬头望向一身黑衣的青玄，“您能不能将五行令还我？”

    “不能。”青玄招招手，小七“嗵”地一下从玉龙泉旁跳到青玄脚下，“秋林寒夫妇将小七给了你，你要好好照顾她。今晚会去人间进行第二关测试，历时一个月。你此时拿回五行令，是又打算作弊？”

    “我、我又不能参加，我不是为了作弊。”齐霜抬起一只脚，“您看我这鞋底子，都让山路磨出洞了。”

    “你若不想去人间，就在万真石里待着，不要再见你师父。“

    “嗯…嗯？”齐霜突然醒悟，“去人间寻人，是寻我师父么？”

    “嗯。紫阙仙人转生地就在京都，今晚会带大家过去。”

    “师父不难找吧，为何寻人也算测试，还用找一个月？”

    “你怎么这多问题？去书房，将桌子上的门规都放进万真石，背会之前就不要出石头见你师父了。”白光闪过，万真石飞回齐霜手中。

    “是！我一定快些背！”

    “这就是京都啊！”

    “仙师，我们要这里待一个月吗？找什么人？”

    “我…好想在此多找些人…只从天上看看京都，便已深受震撼！仙师，喜成十几年来行走多国，却是从未来过此城。家父曾言，这一生若不在京都过上几日，那就是白活！”

    他趴在飞舟一角，紧紧盯着下方浩渺人烟和庄严雄伟的建筑群，竟是眼含热泪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磕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词：“父亲大人，您心中的圣地，孩儿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