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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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佛在眉头,魔栖心间

    公元1116年,也就是宋政和六年,秋分,一驾马车在几名军士的护卫下缓缓进入东京城。已经离开这里三年的蔡鞗终于在父亲复相后又回来了。当年宰相蔡京因上书规劝天子赵佶勤政遭贬,携夫人刘氏,次子蔡鯈,五子蔡鞗等人离京。行至西辅嵩山五乳峰下时,政敌所派的一群杀手追到,随从护卫伤亡殆尽,次子蔡鯈被砍死,五子蔡鞗重伤。危难时刻,幸赖少林寺主持报恩禅师率武僧来救。击退那群杀手,遣人去报官后,一行人急忙赶回寺内救治蔡鞗。给蔡鞗服用了少林寺仅存的一颗大罗汉金丹才捡回性命。几日后,蔡京见蔡鞗性命无碍,但伤重难行,又恐在京任职的其他几个儿子也被政敌所害,遭血脉断绝,就恳请报恩禅师收蔡鞗为记名弟子,暂时留在少林寺内修行。随后,蔡京带着刘氏跟赶到这里的知州等人匆匆离去。

    蔡鞗是融合了后世的记忆才苏醒的,大罗汉金丹不愧是绝品灵药,不但救了他的性命,药力还冲开了他的身体经脉,洗精伐髓一番。蔡鞗天资聪颖,诵经理读勤勉,对佛理常有精妙之解,故深受报恩禅师喜爱,特准他可以经常进入藏经阁阅览佛经,并能随武僧们一起习武。蔡鞗在《楞伽经》夹层发现了“九阳神功”暗自修炼,内力进步飞速。时光荏苒,三年苦修,蔡鞗终于把第四卷“九阳神功”练成,至此功力已臻圆满,少林寺的武技和太极功法相辅相成,又有九阳神功为基,蔡鞗身体如亭岳渊深,又神韵内敛,隐现宗师气象。

    数月前,因献花石纲使天子大悦的威远节度使朱勔借机上奏,力荐蔡京复相。天子遂招蔡京进京面圣。经君臣密谈,次日大朝会上天子下旨,晋封蔡京为太师,掌相权。随后,蔡太师上疏,每年各地州府都应敬献花石纲于禁中,供天子赏玩,以恤圣上操持国政,爱护百姓之辛劳。群臣纷纷附议赞同,天子大悦,准奏。又过数日,蔡京派了一队护卫赶去少林寺接回蔡鞗。

    马车停在东华门南侧一处四进院落门前,这是天子新赐的太师府,大管家翟谦已经领着一众仆从迎候。小厮放好脚踏,掀开车上帘幕,一着青衫的翩翩少年随之而出。只见少年身量修长,面容俊秀,眸光沉静如幽潭,鼻挺口抿露坚毅,眉毛浓黑,密似刀裁,神韵流转,隐现禅意。头发随意扎于脑后,鬓丝轻摆,又显风流姿态。翟谦被蔡鞗风采所摄,急忙带仆从们跪地:“恭迎五公子回府,祝五公子福寿绵长。”蔡鞗伸手扶起翟谦,又对众人道:“都起身吧,不必多礼。”随后,在翟谦的引领下至中路院和光堂,终于见到了须发皆已花白的父亲蔡京。堂中还坐着长兄蔡攸,其眼藏傲慢,正手捋颌下长髯。三兄蔡翛短须,微胖,正眯眼瞧来。四兄蔡绦倒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整面露亲切欢喜的起身欲上前来。蔡鞗微笑示意四兄,然后向前两步跪在蔡京面前,道:“拜见父亲,数年未能随侍左右,孩儿不孝。”蔡京起身扶起蔡鞗,其余几子也忙站起。蔡京道:“我儿受苦了,非不得已才留你在少林寺中,没想到一别竟是三年,如今凶险才过,方能重聚,父亦痛哉。”言罢,眼眶湿润。蔡鞗安抚好父亲,再与众位兄长一一见礼。随后在四兄蔡绦的陪伴下入后院同尘阁拜见早已急迫等待的母亲刘氏以及一众嫂子,侄儿。众女眷又是一番哭诉思念,相道别情。

    晚宴设在同尘阁,分男女两席,中间屏风隔断。珍馐美食不断被仆妇使女端上桌来,使女伺酒布菜忙碌不停。虽然三年食素,但蔡鞗也没有忌口,先敬父兄一杯果酒后,就停杯不饮,持箸而食,浅尝辄止。虽然身着简朴,但神态从容,风姿俨然。环伺的使女们眼神交流,含羞带怯,多投向这位刚回府的五公子。

    宴后,茶毕,蔡攸,蔡翛夫妇等人告辞离去,他们现在也都各居高位,有自己的府邸。蔡鞗被安置在西跨院,东跨院现在住着蔡绦。母亲刘氏赐下来使女青涟,绿漪,还有四个小丫鬟冬梅,秋菊,夏竹,春兰。小厮来喜,长随翟飙。另外还有两个李姓和裴姓的粗使婆子。又给锦衣鞋帽四套,白银五百两。至于西跨院内的瓶,盏,杯,盘,屏风,饰物等用度之物自是齐备。

    西跨院内,蔡鞗遣散使女,让她们各司其职就好。就安静的坐在书案前沉思,也没兴趣欣赏屋内华丽的装饰。他的性子本就淡泊,再受三年寺院佛经的熏陶,对身外奢靡之物并不在意。这三年,他苦练武功,只是为了在几年后的那场劫难来临时要足以自保,领着妻子,家人去搏出一条生路。他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推演,借助父亲蔡京的权势,以文入仕途,争取推行一些富国强民的政策。或者以武入军,杀敌抵御外族入侵。结果推演出来的结果都是死。因为臣强则主忌,宋之一朝,并不缺少名臣,猛将,但真正的忠臣志士下场大多凄惨。是因为赵家一脉怕军中武将重演陈桥兵变,夺了他的江山,采取重文轻武的国策。致使军备疲弱,敢死之将缺乏,血勇之兵稀少。天子又刻意操纵文臣之间党争以固皇权,以至于朝廷中忠贞之士难容,谄媚逢迎者居上。这样的国家,又怎能不被野蛮的外族侵略?是赵家把自己的臣民变成了绵羊,一次次的送到外族那些恶狼的嘴中。这样的皇帝都该死。

    一股戾气渐渐从蔡鞗的心中升起,让他本有禅意的眉眼间突然充杀机。

    蔡鞗连忙静心调息,过了许久,面色才恢复平静宁和。九阳神功练就的雄浑内力至刚至阳,极易让人变得暴躁。蔡鞗也只能用太极功法去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