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月千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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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实验

    黄昏将至,诺兰城中的商户纷纷关门谢客,只有供远道而来的客人休息的旅店还灯火通明。

    健硕的年轻人站在铁匠铺门口张望,路上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并不会多看这边一眼。

    铁匠摇摇头,转身进院,向着席地而坐的老人说道:“师傅,今天还是没什么客人。”

    “知道了,知道了。”老人喝了一口酒:“毕竟和平年代啊,兵器什么的卖不出去也是正常,我们也确实该考虑转行卖农具了。”

    “唉,您的手艺,转行那就真是可惜了,要是那个什么邪教能再闹腾闹腾,我们说不定就有市场了,可惜那些人被剿灭的太快了。”

    “混账!”老人呵斥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国家混乱对我们可一点都不好。”

    “我开玩笑的师傅。”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关门。

    门帘哗啦一响,把年轻人吓了一跳,他向后一闪,一名全身黑衣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的呼吸不是很匀称,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进门之后不说话,先倒气。

    年轻人满脸赔笑地迎上来:“客人,我们要关门了,想要什么就快挑挑吧。”

    “我……我知道……等一下。”少年还没缓过来。

    年轻人也不着急了,好不容易来个客户,怎么都得好好招待。

    半分钟以后,少年终于开口:“您是店主?”

    “是我。”年轻人点头:“你可以称呼我杜兰德。”

    “好,杜兰德先生,我想问,店里有黑铁吗?我要六千克。”

    “啊?”杜兰德一愣:“啊……”

    少年一皱眉:“有什么问题?”

    “不是,没问题。”杜兰德也只是短暂愣神儿,随后又换上笑脸:“没问题,客人的要求我们一定满足,只是这……我就直说了,若您是想用黑铁锻造,那您方圆附近找不到比我这家更好的,若您是想进货,那这也太少了吧。”

    “我听明白了。”少年点头:“你们是嫌挣钱少了。”

    “不是不是,没那回事。”杜兰德赶紧摆手:“您要什么,我就拿什么,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拿。”

    少年看着杜兰德一路小跑去了后院,他自己找了块地原地坐下,闭目凝神。

    老人瞟了一眼他,没说话。

    几分钟后,杜兰德扛着一袋黑铁回来了:“客人,您要的,重量一点不少。”

    少年接过来颠了颠,扛在肩上,然后从腰间的皮囊取出几颗铜板:“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这黑铁,不值几个钱,您就是再多要些都够了。”杜兰德满脸笑容地接过铜板:“客人慢走。”

    少年转身离开,在即将出门时,他又突然回过头:“对了,告诉你,我叫奥捷,记住这个名字吧。”

    “是是,好名字。”杜兰德心里莫名其妙,但还是笑脸。

    等到少年走后,杜兰德锁好大门,坐到老人身边:“那客人真奇怪,像是第一次来铁匠铺,还有那句话,什么玩意?”

    “估计是哪位新出世的少年英雄吧。”老人仰头,将酒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学了些本事,出师了,打算建功立业吧。收拾了,回屋吧。”

    杜兰德还想说什么,老人却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进屋了,他自己索性也不再想刚才的事,收拾好散落的酒杯,跟着老人走进屋内。

    对于他们此番对话,奥捷并不知晓,他拿到想要的黑铁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就像他匆匆忙忙地到这里一样,这倒不是他赶时间,而是因为有伙人在追他。

    之前在一个小镇里,奥捷本已经甩掉了他们,但没想到这些人这么锲而不舍,兜兜转转居然又追上了他,逼得他只能继续跑,不过现在好了,黑铁已经拿到了,只要武器铸成,自己就一定能收拾了那伙人。

    找了个隐秘无人处,奥捷召唤出王冠,虽然他此时还是不懂怎么将黑铁给予王冠,但是试试总能试出来。

    他将麻袋中的黑铁倒在地上,正打算俯身去捡,头顶的王冠突然喷出一道黑雾,黑雾笼罩了地上的黑铁,待到几秒后雾气散去,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这样?奥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算是给予王冠了,不过现在他只能等了,等王冠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打造神器给他。

    冥界,中心区域。

    莫空月终于盼到了他想要的黑铁,老实说,他已经等得快发霉了,有时候莫空月自己会想,幸好自己活着时候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才能忍受此时无人搭言的寂寞。

    这段时间,莫空月已经将墨澜语在千棘教国境内大范围地放出,但至今没有人回应他,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莫空月还是有些等不及。

    好在黑铁送来了,自己也可以有点事做。

    黑雾在莫空月手中化为刻刀的样貌,对着那不规则铁块雕刻下去。

    莫空月并不懂雕刻,但普通的雕刻家是手带着刀走,莫空月是刀带着手走,那刻刀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己进行着雕刻,莫空月只起辅助作用。

    这样?嗯,好像没错。

    不知过了多久,莫空月将手中的刻刀抛出,后者随即化作黑雾散去。

    他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黑铁块被切割成中空的六边体,这就是灵魂存在于现界的载体,这样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将这灵魂放到六边体中心,法术就完成了。

    对了,就用之前那只巨龙的灵魂试试。

    莫空月找到被丢在一边的灵魂球,将其缓缓放入六边体的最中央位置,灵魂与黑铁一起悬浮在空中,莫空月双手掐诀,口中念起咒语。

    无论是掐诀手势,还是咒语,都复杂冗长,由于是初次尝试,莫空月还整错了好几次,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在经过了不下十次的尝试后,法术终于完成了,莫空月露出得意的微笑,静静等待着。

    一片寂静,什么都没发生?

    莫空月愣住了,他首先想到是自己搞错了,要么是准备工作不对,要么是咒语错了,但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流程,也没发现是哪里出了问题。

    等等,莫空月忽然反应过来,难道是材料不匹配?

    对,这个思路应该是没错了,巨龙的灵魂品质极高,但作为载体的黑铁品质太低,所以法术无法实现,换个灵魂试试。

    莫空月又找来了一个夸父的灵魂,结果和刚才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莫空月只有叹气,眼下没什么好办法,多换几个灵魂多试验几次吧,总不能这黑铁只能适配苍蝇吧。

    在他于冥界不知疲倦地做实验时,处于现界的奥捷正在夺命狂奔,说来也巧,他刚刚将黑铁交予王冠,就被追杀他的那伙人发现了,奥捷只能继续逃跑,并且一边跑一边心里痛骂王冠里抠门的法师没有多教自己两招。

    不过王冠终究不是一无是处,在获得王冠之后,奥捷的身体就不断被王冠能量强化,原本瘦弱的他现在已经有了超越职业军人的身体素质,要不也不可能跑这么远。

    不过他到底还是被追上了。

    前方三人堵住了他的去路,中间是一名留着蓝色长发的男子,两边是端着步铳的壮汉,正瞄准奥捷的头,随时可以开火。

    奥捷停下脚步,后面的追兵也追了上来,四个持刀大汉,一共七个人,将奥捷围在当中。

    尽管心里慌得一批,但奥捷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冷眼扫视着四周的敌人:“诸位,追我到这里,很有毅力啊。”

    对面领头的长发男人哈哈一笑:“小先生,多谢夸奖,另外,收起你的敌意吧,我们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你手下这些人一个个都端着家伙,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吗?”

    “您误会了,我们之所以拿着武器,只是为了让我们双方能安稳地坐下来谈谈,毕竟面对您这样的高手,我们不得不有所防备啊。”

    “哦?”奥捷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自己确实算个高手,但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张冷脸,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那么,我收起敌意,你可否让你的手下也放下武器呢?”

    长发男人轻轻挥手,周围的人纷纷刀剑入鞘,铳口向下。

    “您满意了吗?现在应该可以谈谈了吧?”

    为了继续展示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奥捷甚至抱着肩膀靠在墙上:“说吧。”

    “好的。”长发男人以贵族之礼面对奥捷:“首先向您表明来意,我们并非是来追杀您的,被您打伤那个家伙,不值得我们这么做。”

    奥捷不抬眼,也不说话。

    长发男人并不介意奥捷的无礼,继续说道:“您可能认为那个人是个小混混,但他实际上是我所服务的教主阁下手下的护卫战士,虽然人不正经,但武艺十分高强,而那天,他被您一脚踢倒,甚至现在,明明伤已痊愈,但就是全身无力,下不了床,我们教主阁下猜测,他一定是中了什么法术,而那天您并未有任何施法动作,这是我们难以想象的,因此教主阁下特地派我们来请您,希望见上一面。”

    听到这里的奥捷心里很是震惊,他没想到随手收拾个混混,竟然能引起这样的大人物注意,如果能跟这什么教主搭上线,那自己以后干什么也会方便不少。

    虽然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但表面上奥捷并未同意:“对面这位,我必须事先说明,我是个正直的人,收拾那个家伙,是为了履行正义,我不会与不义之人来往。”

    “当然当然。”长发男人听出了奥捷的意思:“那人已经因为游手好闲欺压百姓被教主阁下狠狠处罚了,教主阁下也最痛恨这种人,只是一时疏于管理。”

    现界的奥捷与对方对峙之时,在冥界的莫空月也关注到了这边的变化,这对他而言绝对算个惊喜,跟本地的权贵搭上关系,对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那么,就顺势帮你一把。莫空月暂时停止了实验,对着眼前的黑铁快,念起另一个咒语。

    奥捷忽然感到两眼短暂一黑,头顶的王冠突然出现,虽说王冠本身只有奥捷一个人能看到,但王冠现身时释放的无形恐怖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震撼,在奥捷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杆的双头战镰,它的出现让除了奥捷之外的所有人都诞生了发自内心的巨大恐惧。

    长发男子努力地调整这呼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奥捷:“您果然,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

    奥捷此时也是异常震惊,但在脸上之表露出了一瞬,他抬起头直视着长发男人:“嗯,我明白了,带路吧,让我见见你们教主,不过如果你敢耍我,你不会想知道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