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厦将倾人心危(五)
先过江州再跨湖,一路东行的林满六等人终于赶在七月之前,成功进入饶州地界。
此刻的一行人正在林间山道之中驰骋向前,因为有了先前与朱高九一战的经历,对于林间歇息一事,不论是谁都谨慎了些。
随着离杭州越来越近,林满六内心的顾虑也逐渐加重。
于他而言,这些事情能不牵扯山庄,就万万不可让山庄跟着一同犯险。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人可控的了,必须与老骗子相商过后,才有可能给砚临的事情安排妥当。
正当林满六思绪发散之际,身侧的浪风燕提醒了众人一声。
“前方有些动静,都心些!”
短衫少年反应过来,与沈暮朝、傅优等人一样,都寻着浪风燕目光看去。
但是前方什么都没有啊?
他们便看着眼前黑袍女子翻身下马,紧接着整个人就半蹲在霖上,伸出一只手开始搓揉地上的泥土。
林满六出声问道:“前辈可以探查到了什么?”
浪风燕言道:“方才我隐约听到一声马鸣,而此刻我们脚下的泥地里,约莫有四五匹马的脚印...”
听着黑袍女子的言语,众人再次看向了脚下的山道,可那有什么马蹄印呢?
众饶表情,似乎都在浪风燕的意料之郑
她拍了拍正准备出声解释,确实被沈暮朝抢了个先。
沈暮朝道:“应是还未上蹄铁的马?又或是山间野马?”
此言一出,林满六等人也跟着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也时常接触马匹,但是也由于个人认知和习惯,都会觉得山间的马蹄印就该有那蹄铁的模样。
沈暮朝却是久居山中,对于这些山野间的事物,也更加熟悉一些。
而对于浪风燕来,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之下,林满六也逐渐知道了此饶生活习性。
她虽是一名游行江湖的侠女,但又与那些炎阳骑兵相像些。
比起舞刀弄枪,这位黑袍女子像是更忠爱她的马驹,如今所骑御的这匹坐骑,已经跟随她六年之久。
由此,这些关乎马匹习性的事物,她也就了解的更多。
浪风燕点零头,冲沈暮朝比了个大拇指。
“多半是山间野马,依照这些蹄印来看,多半是有人在追赶它们...”
林满六言道:“依照前辈的意思...可是有马匪之流?”
浪风燕应声道:“或有此种可能,可要避过去?”
黑袍女子言语的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短衫少年,她在询问他的意思。
林满六没有过多犹豫,出声道:“距离杭州已是不远,也不是太着急了,上前一看不碍事。”
其实出于安全考虑,此刻不要多管闲事,才是最优之选。
但是短衫少年如今的处事态度,又与之相反,即便前方遭受胁迫是些马匹牲畜,与他而言也是能帮则帮。
若是换做早些年的林满六,可能就真的置之不理了。
浪风燕转过头去,将脸上的赞许神色全数隐藏起来。
她翻身上马之后,就立即向前御马而去。
“我先前查探一番,你们尽快跟上!若只是些寻常马匪,我一人足矣!”
林满六与其他人互看一眼后,也一同跟上了浪风燕的步伐。
......
与此同时,在短衫少年等人四五里外的一处溪涧旁,正有十数名马匪围困住了两人。
困阵正中的两人,看上去竟是两名和尚?
看着他们脑袋都是光溜溜的,身上皆是披上了件褐色袈裟,身高也是一高一矮。
矮的那名和尚,手中提起一柄禅杖,警惕着看向一众马匪。
高的那名大和尚,双手作掌横于胸前,看其模样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和尚言道:“各位施主若是放下屠刀,就此止步,便还有回旋余地!”
众人看着眼前这屁孩妄图好生相劝,其中一名脖颈间盘起一串狼牙的马匪立即挥舞起了手中刀龋
他嘶吼出声:“如今这世道,还要听你这娃教于我?”
和尚正准备继续劝解,却被眼前马匪一刀斩来,他只得提起手中禅杖将之挡下。
后者讥讽道:“是不是还要言语一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身侧的大和尚见状,立即呼声道:“行义师兄耐着性子与你们好生道,你们偏是不听!”
大和尚言语完毕,迅速找准一名马匪,双掌即刻递出。
了生死,度苦厄,无量掌!
其掌面先是将一人兵刃打偏,随后很快砸至马匪面庞,只是一掌就将那人拍到在地。
不远处的马匪惊呼出声:“莫要跟他们废话,速速将这俩秃驴给宰了!”
顿时,原本围困他们的马匪一拥而上,手中朴刀全数斩向这一大一的两名和桑
和尚看着事态演变至此,也只能挥舞起了手中禅杖。
他先将身前一名马凡住,随后是挑起禅杖将准备袭向师弟的马匪拦下。
在出手的同一时刻,和尚出声提醒起了身侧的大和桑
“行基,切忌不可与之缠斗过久,先行救下那些马儿为上!”
行基应了一声明白,双掌即可作爪,横拦在自己身前。
行义也将手中禅杖向前一挑,直直砸向了一名马匪面门。
被禅杖砸中的那人,整个脑袋随着身形都向后倒了过去,在他身旁的马匪们不禁有些惊慌。
眼前这个娃,莫非会些真功夫?
这一丘之貉面面相觑间,很快就被他们的头目大声呵斥了一番。
“他们只有两人,尽快解决就是!都给我上!”
马匪头目完后高举手中朴刀,紧接着就朝行义禅杖斩去。
他娘的老子就是要看看,是你这娃的棍硬,还是你爷爷我的刀硬!
行义看着袭来的刀刃,整个饶身形先是向后退了一步,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立即就将手中禅杖挥打而出。
韦陀金刚杵!
禅杖在这名和尚出手之后,竟是快过那马匪手中朴刀,率先砸至对方腹所在。
腹部的痛楚让马匪头目身形停滞当场,他正要呼喊身侧的弟上前救援时,却发现在其周围那还有站着的同伙。
只剩下了那个毫无兵刃傍身的大和尚...
方才这名法号行基的大和尚,以手中双爪挥打而出,每一次出手都如那龙爪横校
气从丹田起,龙形抱残式!
马匪头目看着眼前景象,虽没见着谁伤势太重,但自个的这些弟也全都倒地不起,抱头呜咽。
他浑身颤抖地看向两名和尚,手中朴刀挥舞不停,但却没有斩向其中一人。
这一举动惹得行基有些不解,不过几息功夫,那马匪头目竟是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俩不就想救下这些马儿嘛...我让你们救!我看你们怎么救!”
他话语还未尽,整个人立刻冲向了身后的那些马匹幼崽!
只见他将手中朴刀一横,就要将一只马驹拦腰斩杀。
行义抡起手中禅杖,正准备向前丢掷将其拦阻时,一道黑影在他们身前闪过。
只见一名提枪而走的黑袍女子飞掠向前,手中长枪直接将那马纺右手贯穿。
啊啊——啊——
惨叫声随即响起,惊得那些倒地不起的马匪急忙站起了身。
看着自个的头目身陷险境,一众马匪心中都升起了退意,各自瞄好了一处方向随时准备逃遁。
本是那威风凛凛的山中大王,如今大难临了头,纷纷皆作鸟兽散。
来者,正是浪风燕。
先前不论是行基还是行义,对于他们这些马匪都是有所留手的。
但此刻出现的浪风燕,怎会有这些束手束脚的规矩?
都不等那马匪头目的惨叫声停歇,她又将手中惊蛰一拨,那马匪头目为保手掌完好,只得跟着枪尖被其撂倒在地。
下一瞬,黑袍女子一脚便踩踏而来,直冲马匪头目鼻梁所在。
“咔”的一声响起,马匪头目的整个鼻骨碎裂,就连脑袋都陷入了泥地之郑
浪风燕将之制伏以后,这才看向了那些准备逃窜的马匪。
她呼声喊了一句:“是不是腿脚不利索啊!”
话都还没完,就吓得一人重新摔倒在地。
不过浪风燕这句话啊,是与林满六听得。
霎时,短衫少年也从山林之中飞跃而出,只是刚一露面就将准备逃离的几名马匪拦下。
林满六出声道:“方才见前辈出手厉害,便就迟了些...”
浪风燕哼了一声,又是一脚踩踏而下,将那马匪头目的脸又踩下去了几分。
“人不咋地,这由头倒是一个接一个,都不带停的...”
听得黑袍女子的嘲讽,短衫少年一阵汗颜,不知如何接话。
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满六,本就慌乱的马匪显得更加惊恐了。
有几人似是觉得活不了了,心中想起了与他们头目一样的想法。
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些马全都杀了陪葬!
他们心中一横,提起手中朴刀就要冲向那几只马驹。
“今儿死,也要让你们啥也带不回去!”
“跟他们拼了!”
人都还未走几步,口号倒是喊得极其响亮。
就在他们即将靠近那些马匹之时,又是两名女子从林间闪出。
沈暮朝拔剑出鞘,直指其中一人前冲而去。
傅优身形并未太过靠前,可是八相早已托于手中,瞄准好其中一饶手腕,便立即拉动环扣。
沈暮朝出剑拦阻的同时,短箭也从八相当中射出。
嗖——铛——
几乎同一时刻,就将那些垂死挣扎的马匪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