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就碰个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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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白月光

    穿越小说里,主角不创造发明、带动时代发展,等同于白来一趟。但李杨没那个能耐,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搜肠刮肚,也只想起来一个火药化学配方。漫说这个时代有火药,就是没有,他也不敢胡乱捣鼓。一个步骤搞不好,就可能步入伟大科学家诺贝尔的后尘,炸伤自己、炸死家人,他才不会以身犯险。

    昨日和穆县令的一席对话,提醒了李杨将蒸馏酒提上日程。他初中做过蒸馏实验,也知晓蒸馏原理,筹划着捣鼓出一套简单的蒸馏装置。说干就干,他一大早就自制了一支炭笔,埋头案牍,涂抹写画,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时辰。

    小红窦梳洗罢了,见书房门半掩着,料到李杨在里头。她推门径戏谑道:“书房也是你这个白丁能来的地方?该吃饭啦!”

    怡红院倒是男人能去的地方,可你偏偏不允许去啊。

    “等等,还差一点。”李杨抬头看了小红窦一眼,眼神又落回笔尖上,继续一丝不苟地构图。

    这徒弟有饭就吃,随叫随到,今个怎么转了性子?小红窦凑上前来看个端详,大呼小叫道:“咿呀,我的宣纸!这可是上好的生宣,一刀就要四百文,你就这么给我败坏啦?”

    李杨勾上最后几笔,抖去纸上浮屑,不以为意道:“哎呀,三张纸,左右不过十二文钱,谈不上败坏。瞧瞧,单凭我这副传世丹青,在识货的人眼里,怎么地也能换你几刀纸。”

    小红窦入眼全是炭描的黑线,错乱无序而又虚实不分,斥道:“鬼画符还能传世,我用脚趾夹根木棍都比你画得强。”

    画这种东西,画到别人看不懂,只是小有成就。自己也看不懂,那才是超凡入圣。《1949年一号》能卖6168万美刀,《黑板》能卖7000万美刀,《白色中心》能卖7280万美刀,验证的似乎就是这个道理。当然,也有可能是资本主义土豪钱多人傻。

    你这36码的小脚,能夹得住木棍?李杨没羞没躁道:“我用的是写意手法,笔墨简练,神韵天成,你看不懂也正常。”

    “嘻嘻!这两口大龟壳,确实很有你的神韵。”

    李杨白了小红窦一眼,解释道:“什么叫我的大龟壳?这上下都是一口锅,上面叫天锅,下面是地锅,中间是铁甑,外围是竹筒,旁边是陶罐。”

    “唔,是有那么一丢丢像,这是做什么用的?”

    “蒸馏酒水!呃,说白了就是提高酒的浓度,吃起来更过瘾。”

    “你现在是酒色财气全都沾了,早晚你要在上面栽跟头。”

    “酒助礼乐社稷康,色育生灵重纲常。财足粮丰家国盛,气凝太极定阴阳。你说那话,就是小民思想,我这可是帝王境界。”

    “你还能做帝王?那我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则天大圣皇帝?”

    “你嘛,女皇就别想啦。沾我光,做个帝师、帝妃还凑合。”

    “帝妃?呸,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花心萝卜。”

    “别打,别打。我让你上位,你是帝后,帝后!”

    “做你的春秋大梦,谁稀罕。”

    奶奶的,宫斗剧害人不浅。谁说宫斗上位全靠“枕边风”,“组合拳”明显杀伤力更大,见效更快,成果更好。

    ……

    科学从来不是简单的事,很可能是终身大事,要有“献身”和“单身”的双重准备。古今中外,献身的科学巨擘不胜枚举,如路易斯·斯洛汀、托马斯.米基利、布鲁诺等。单身狗也有不少,如牛顿、图灵、特斯拉等。甚至可以说,科学成就的大小,和单身风险成比例关系。

    李杨的蒸馏设计,谈不上科学创造。只是照葫芦画瓢,古代“天锅”的仿品罢了,谈不上风险。组装器具、垒灶台不费什么心思,花银子就成。只是甄选何种原酒,好让他为难。

    唐代吃酒成风,多是果酒和米酒。其中,米酒又分清酒和浊酒。西楚虽然不大,但城内酒旗招摇,酒坊、酒肆四处可见,各类酒水口感不一,琳琅满目。李杨耗费了近两日功夫,逐一品尝,依着自己的喜好和产量,选定了一款清酒,名为“郁金香”。口感实属上乘,绵甜醇厚,回味甘怡。

    李杨一口气订了二十坛,结算了银钱,乘着店家的驴车回到宅子,匆匆灌了几口茶水便开始忙活。地锅口径不小,四坛酒倒进去,才将将够着锅沿。他又摇了两桶井水倒进天锅,紧接着生火蒸煮。酒水沸点不高,只过了约片刻功夫,酒水便沸腾了,只是瓦罐中迟迟不见蒸馏过的酒水流出。

    小红窦和谢婆婆结伴进了门,见李杨正站在前堂的灶边,出言问道:“嘿,你还知道回来?什么时候到家的?”

    谢婆婆手中拎着半兜子山果,摇头叹道:“你看吧,这小子就是个不恋窝的兔子,整天到晚不着家门。”

    “哪有,兔子也不能天天在窝里坐着啊,容易长痔疮。”李杨揩了一把汗水,伸手试了试天锅中的水温,说道:“师傅,你帮我看着灶火,我再换两桶井水,天锅里的水快煮沸了。”

    “喊的比唱的好听,你就是拿我当丫鬟使唤。一天到晚没个定性,你这锅碗瓢盆的,又要闹哪出。”小红窦朝灶中投了两块木柴,又串起三颗林檎果,架在膛中烤起来。

    “嘿嘿,我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看看看,出,出出出酒啦!”李杨两桶井水倒下去,冷凝作用立显,链接陶罐的竹筒开始有酒水缓流而下。顷刻间芳香四散,满庭馥郁。

    “香,真香。莲舟,你这是什么酒?”谢婆婆是个好酒的,她围在陶罐旁边,低头看向罐中,嘴中念念有词。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李杨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了这段话,他想了片刻,方道:“先前叫郁金香,想来是取自李白老师公‘兰陵美酒郁金香’之意,现在肯定不能再用。这酒色泽澄澈,恰如明月清辉,不如就叫‘白月光’如何?”

    小红窦将林檎果挨个掐了一下,似是有些未熟。她翻了个过儿,重新架在火上,插话道:“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只有明月光,哪来的白月光?”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李杨摇摇头,力争道:“明月光?不美,不美,殊为不美。”

    小红窦寸步不让,凝眉说道:“你且说说,明月哪里不美?”

    “你小子别犯傻,她叫李明月。”谢婆婆不动声色地透露给李杨一个重磅消息。

    李杨似是想起来了,先前师祖说过一次小红窦的名字,不过他没在意。一直以来,也都是对外娘子、对内师傅,两者轮流称呼。

    卧槽,这小丫头片子又给我挖坑。不过,我连脸都不稀得要,更别提原则了。李杨改旗易帜,一脸决绝:“哪个敢说明月不美,我跟他拼命。你们俩都别劝了,就叫明月光。”

    “婆婆,你告诉他干嘛,胳膊肘怎么向外拐呢!”小红窦故意“滋事”未果,反而委屈起来。

    谢婆婆眯起眼睛笑道:“哎呀,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红窦伸出纤纤玉手,端详了一番,洋洋得意道:“虽说都是肉,但手心明显要比手背厚呀。”

    “那还用你说,莲舟只是个入赘的,岂能阴阳颠倒?说一千道一万,你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婆婆你讨厌,又拿人取笑。”

    卧槽,李家赘婿?

    男人出家不出嫁,老子反对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