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英雄落幕
“让他如此紧迫,快马加鞭赶来这里,肯定是蒙古乞颜部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大事。”
“说不定,铁木真这一去,危险重重啊。”
特薛禅是草原上有名的智者,从蒙力克疲倦的种种痕迹上,不难推断出此时紧迫的局面。
可妻子却更加费解:“既然你知道铁木真回去会有危险,那就更不应该让他在这时候回去啊!?”
特薛禅:“没用的,这不是我们弘吉剌的事,是蒙古的大变故。”
“铁木真将来是真正的英雄,只有他能解决这场变故。”
妻子非常担心:“可是……”
特薛禅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他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我一定会发动弘吉剌部大部分的力量支持他的。”
这颗定心丸非常有效,妻子也同意了特薛禅让铁木真回去的想法。
妻子对特薛禅道:“铁木真和孛儿帖已经有感情了,如果她听说铁木真要走,肯定会很难过。”
“我们去告诉她一些事情,让她和铁木真好好告个别吧。”
特薛禅:“嗯。”
特薛禅和妻子找到孛儿帖,与孛儿帖谈了半个多时辰,孛儿帖知道铁木真必须走后,哭了许久。
她问自己的阿爸,有没有其它办法留住铁木真?
可特薛禅却摇了摇头,无奈地回答她:“没有。”
孛儿帖很聪明,她也隐隐约约的,也觉察到了些什么。
她对特薛禅问道:“铁木真这时候回去,会有危险吗?”
特薛禅不想让她担心,随口道:“应该不会,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回答的十分镇定,刚满十岁的孛儿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破绽。
听到父亲如此答复,孛儿帖便道:“好吧……”
她去到了铁木真的房间,铁木真并没有睡着。
显然,他也在为自己即将离开弘吉剌部的事苦恼。
在想,怎么跟孛儿帖道别。
孛儿帖、铁木真:“铁木真(孛儿帖)……”
孛儿帖:“你先说吧……”
铁木真:“不,还是你先说吧……”
孛儿帖沉默了几秒后,问道:“你要走了吗……?”
铁木真犹豫着点头:“嗯……”
孛儿帖:“你还会回来吗?”
铁木真肯定道:“会!只是……”
孛儿帖:“只是什么?”
铁木真:“蒙力克叔叔说,我有很要紧的事在身。”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过来看你……”
孛儿帖霸道地对铁木真说道:“无论多久,你一定要来娶我,我也会一直等你,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回来。”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铁木真本身,也并不想与她分离。
“我一定会的。”
铁木真的声音并不大,但十分坚定,让孛儿帖相信,无论多久,他一定会回来迎娶自己。
……
翌日,清晨。
蒙力克休息了一晚,精神好了许多。
铁木真与蒙力克吃过早饭,特薛禅给了他们一些水袋和干肉。
除了蒙力克与铁木真的四匹马外,特薛禅又多给了铁木真两匹马,让马匹在路途中得以休息。
六匹马的脚力载一个成年人和一个九岁孩童,回部落所需的时间大大减少。
没过几天,蒙力克便带领铁木真穿越了塔塔儿人的地界。
由于连日赶路,铁木真和马匹都有些吃不消。
两人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弄了一小堆篝火,准备休息一两个时辰。
在休息时,铁木真问道:“蒙力克叔叔,我们现在安全了吗?”
蒙力克:“嗯,塔塔儿人现在的布防不算很强,我们已经安全了。”
铁木真:“叔叔,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到了这里,蒙力克也不再隐瞒:“你的阿爸,可能,要离开你了……”
铁木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阿爸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蒙力克沉默了十几秒,说道:“他在返程的途中,中了塔塔儿人的奸计,被塔塔儿人在酒里下了毒。”
铁木真:“什么!?阿爸中毒了!?”
蒙力克:“即便他身体强壮,可回到部落,也还是逐渐虚弱。”
“蒙医和萨满虽然竭尽全力去救治,去向长生天祈祷。”
“但也可能只是回光返照,只有几天时间了……”
蒙力克不敢告诉铁木真,可能也速该,都不一定能撑到他回去。
铁木真悲痛万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无助地抬起头,望着天,感觉天离自己那么近,就仿佛塌了一般……
由于心中焦急,两人便没休息多久,很快再一次上路。
可怜的马儿们:宝宝好累,但宝宝不说,呜呜呜……
……
终于,蒙力克与铁木真回到了蒙古乞颜部。
二人将马匹往牧场一放,便迅速奔向也速该所在的蒙古包。
蒙古包中
豁阿黑臣道:“主人,主人,小主人回来了!”
也速该缓缓睁开眼睛,他凭借顽强的意志,坚持到了铁木真归来。
“阿爸!”
铁木真看到平时勇武异常的父亲,此时却虚弱地瘫在那里,勉强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铁木真:“呜呜呜,阿爸,阿爸……”
也速该艰难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铁木真……”
“别哭……”
“别哭……”
“阿爸,只是要到长生天那里去享福了……”
铁木真却根本听不了他的劝慰,一个劲地号啕大哭着。
也速该虚弱地说道:“铁木真,你要记住……”
“你是黄金家族的后代,是蒙古人的领袖、可汗……”
“你有蒙古人高贵的血统……”
“你要记住……”
“我,以及你的祖父俺巴孩汗,都是被塔塔儿人暗算而死的……”
“他们阴险歹毒,毫无底线。”
“你如果要为我们报仇,一定要小心,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递过来的每一杯酒水,都不能相信,不能喝……”
铁木真哭道:“我知道,呜我知道……”
“阿爸,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也速该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用尽气力,愤恨道:“有朝一日,你一定要战胜塔塔儿人,将超过车轮高的男人全部杀掉!”
“一个不留!”
他说完,便咽气了。
包括铁木真在内,也速该身旁所有的人都哭了。
守护他们的首领,他们的巴特尔,永远的离开了。
抗击金国,守护蒙古的英雄,孛儿只斤·也速该,毒发身亡,逝于公元一一七零年,享年三十六岁。
后世子孙,孛儿只斤·忽必烈,依照汉礼,追谥其为元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