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魏紫苏即将倒下的瞬间，一个女人从身后托住了她。

    “张老师……”小女孩叫出口的瞬间，魏紫苏下意识的回望。

    张慧兰焦急担心的面庞出现在魏紫苏的视线里。

    “妈……”魏紫苏汗涔涔的看着张慧兰，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事情是叫江亦飞。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傻孩子，你快要生了！”张慧兰说着，扶魏紫苏坐下，靠在自己的肩膀。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时，江亦飞还在台上讲话，他下意识的环视，看到有人悄悄在刘校长耳边说些什么，刘校长一下子把目光聚焦在江亦飞，四目对视，江亦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我说了声“谢谢”作为结尾，便飞奔下舞台。

    救护车的声音响着，每一声都叩击着江亦飞的心，他远远的看见魏紫苏被扶上救护车，魏紫苏近旁的一个身影，让他有些吃惊。江亦飞加快脚步，跑到救护车跟前，一步跨上去。

    魏紫苏就那样躺在上面的担架上，而旁边坐着的人，正是张慧兰。

    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安静了。

    “亦飞……”魏紫苏轻轻唤着江亦飞，她太了解江亦飞，此时此刻，江亦飞头脑里该有什么呢？除了一片空白。

    江亦飞俯下身子，拉住妻子的手，可是目光却看向张慧兰，没有说话。

    这一路，车内的寂静似乎可以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魏紫苏被送进产室，当手术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江亦飞坐下来，用手捂住脸。他特别紧张，他知道，魏紫苏的辛苦，一定是特别特别疼，否则，一路上，魏紫苏不会那样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以至于留下两道深深的抓痕。

    “紫苏不会有事的……女人，总要过这一关……”张慧兰走过来，站在江亦飞身旁，他知道，这紧张似乎到了江亦飞的极限。

    江亦飞抬起头，他紧蹙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弛。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慧兰，突然抱住母亲，一头顶在张慧兰的怀里：“妈……您怎么忍心让我们找你那么久……”

    张慧兰站着，伸出手摸着儿子的头，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妈……不要走了……我和紫苏还有孩子需要你……答应我好吗？”江亦飞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

    张慧兰看着江亦飞，自己两行热泪流下来，她看着这个养子，心里满是心疼。她不曾知道，自己亲生骨肉自己会是哪种感觉，她只知道，看到江亦飞心痛，她会更痛。

    张慧兰点点头，手轻轻抚摸着江亦飞的头，仿佛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一样。

    白国凤和魏平国以及魏紫嫣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刚好熄灭。

    董琪从手术室里出来，和推着的魏紫苏一起。

    “是个女孩儿，像紫苏。”董琪抱着婴儿说道。

    一家人迅速围上去，看到一个红彤彤的小脸蛋，紧紧闭着眼睛，可是小手和小脚却不停的蹬来蹬去。江亦飞心里感叹着，他简直不敢想，这竟然是他和紫苏爱情的结晶。江亦飞调转头，看了一眼依然昏睡的魏紫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小家伙很健康，但是早产不足月，要去新生儿病房的保温箱观察一段时间。”董琪说着，看了一眼江亦飞，接着说道：“大家带紫苏去病房，你跟我去新生儿科吧。”

    江亦飞这才有些不舍得松开了魏紫苏，张慧兰上前拍了拍江亦飞：“去吧，这里有我呢。”

    江亦飞这才跟着董琪去了新生儿科。

    “起名字了吗？”董琪把婴儿交给儿科护士，一面做检查，一面问江亦飞。

    “江小北。”江亦飞答到，这是魏紫苏想到的。

    和煦的风飘过，江亦飞看着这个橱窗里的生命突然热泪盈眶。这个刚刚见面的小生命，便让他如此热血沸腾，可是，当初又是什么缘由，他自己父亲母亲把他送到了孤儿院呢……他突然很想去问问他的亲生父母，可是，谁又能告诉他，他们在哪里呢？

    魏紫嫣站在医院的路口，突然停住了。她突然在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自己躺在病床上，而魏紫苏捧着大捧的花束走进病房，她耳边充斥着白国凤和魏平国的说话声。魏紫嫣愣了愣，她跟着魏紫苏的滑动床走进病房里，魏紫苏的麻药劲儿还在，依然闭着眼睛。

    “紫嫣……你怎么了？”白国凤很快注意到魏紫嫣的不对劲。

    “妈妈……妈妈……我想起我生小西的时候了……我是个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对吗？”魏紫嫣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

    “紫嫣？！”白国凤和魏平国一同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女儿。

    “……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魏紫嫣眼睛里含着眼泪：“天哪……我是病了很久……这是多久……我竟然……竟然在做花店的员工……可是紫苏……”

    “紫苏现在是一名外科医生。”魏平国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儿。

    “我们……我们好像互换了身份……”魏紫嫣喃喃的说，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花束，想到了一个人。

    穆程潇此时恰好推门而入，魏紫嫣看到进来的穆程潇，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扑过去，紧紧抱住了穆程潇。

    穆程潇看着众人的表情，愣住了。他依然像个父亲的口吻一样问道：“紫嫣……你怎么了？紫苏妹妹好吗？”

    “程潇……谢谢你……”魏紫嫣喃喃的说。

    穆程潇听着魏紫嫣的话，他愣神的表情突然缓缓变幻，似乎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迎来，那个魏紫嫣，是他思念的魏紫嫣，那个作为妻子深爱着自己的魏紫嫣。

    “紫嫣……你想起我来了吗？”穆程潇用手轻轻抱住自己的妻子。

    “……我想起来了……”魏紫嫣说着，眼泪汩汩流下来。她们往日的时光，刷刷的在她脑海里掠过，同时在她脑海里掠过的，还有那些穆程潇督促她吃药的时光，给她做计划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