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〡木鱼书缃

    李牧野出海回来，刚进入驻扎营地，就收到了领导的传话。

    “牧野，领导找你。”李牧野的背包还没放妥，就被叫走了。李牧野寻思着，刚出海结束任务，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办公室前。

    “牧野，进来吧！”首长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李牧野，不等他打报告，就立刻让他进来。

    “首长，您找我。”李牧野带着疑惑。

    “你出海期间，你的姑姑曾经打来电话家里有急事要你回去，现在正好任务结束，你尽快准备，回一趟家吧！”首长说道。

    李牧野愣了，听得一头雾水。

    首长看着他一脸疑惑，说道：“你回去就知道了，收拾东西，准备明天离岛吧！”

    “这……”

    “这什么？”

    “按照计划，我们明天还有新的巡航任务……”李牧野觉得很奇怪，这样被突兀的告知离岛，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明天的新计划我们已经重新安排了人员部署，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回去！”首长语气坚决。

    李牧野疑惑着退出首长室，心里怀疑者，到底姑姑和首长沟通了什么？

    看着李牧野的背影，首长耳边又响起了李洛的声音：“李牧野的生父病种，无论如何，都要他回来一趟。”

    首长听着李洛的声音，自然而然就会想起自己的老战友赵海洋，当年，赵海洋就是因为救自己而发生了意外，失去了双腿，也从此残疾，一直无子。他知道，李牧野是李洛后来带来的孩子，但是赵海洋从开始就一直把李牧野视为己出，从一开始就对李牧野费尽血，一直到最后把他送到部队上来。他清晰的记得曾经赵海洋对他的嘱托，假使有一天，李牧野的父亲来找他，一定要告诉李牧野相认，赵海洋曾推断，李洛或许不会容许李牧野寻找自己的生父，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果有这个机会，一定不要阻止。

    首长想着当年赵海洋的脸，嘴角泛起微笑。心里想着，老赵，你多虑了，李洛竟然自己提起了李牧野的生父，你放心吧，李牧野总算是到了这一步。

    李牧野回来，心急火燎的来到通讯室，给李洛姑姑打电话。

    李洛彼时正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窗外。江安国手术结束，他已经听说了，病理分析还在等待中，但是，目前医生的推断，或许，是恶性肿瘤。

    电话响的时候，李洛脑子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个显示，她知道是李牧野。她本来想好了一堆话，要跟李牧野说，可是这个瞬间，她知道，自己什么也讲不清楚，也讲不出来，只有等他回来。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李洛都没有接听，李牧野心里不免泛起了担心。又想起首长说话时那种话里有话的神情，更觉得心里不踏实起来。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倔强，回到宿舍，收拾起行李来。

    黄志勇此时此刻，已经被叫去开会了。李牧野知道，应该是明天出海的工作部署，虽然他不知道明天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是看这次会议的形式，应该不是单纯的出海巡航。

    凌晨一点钟，黄志勇才回到寝室里。

    李牧野根本没有入睡，他听到黄志勇的脚步声，赶紧转过身。

    “志勇，你们怎么这么晚才部署完毕，很艰巨的任务吗？”李牧野坐起身。

    “你瞎操心什么，幸好你这次不去，我才被轮到，我黄志勇立功的机会来啦！”黄志勇故作轻松地跟李牧野小声开着玩笑。

    “……唉，我这次不去跟你们巡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踏实。”李牧野看着黄志勇。

    “你怎么变得这么神经质起来，听安排，赶紧睡觉，明天一早尽快离岛。如果不是家里出了大事，首长怎么可能放你走！”黄志勇说着，爬上了床。

    李牧野看着黄志勇背对着自己，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黄志勇听着李牧野呼吸渐渐均匀，他无法入睡，李牧野没有猜错，明天根本不是简单地巡海，这一次，他也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想着这些，他忍不住又从心里开始嘲笑起自己来，第一次执行任务没有跟李牧野在一起，自己竟然这样心里没底，怎么像个战士呢？想着这些，黄志勇又想着妻子六六，心里祈祷着，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海岛的清晨，带着一层薄雾，特别是今天早上，一切都似乎加了神秘色彩。李牧野看着黄志勇他们执行任务的船离开，自己也搭乘着小船，离开了海岛。

    他不知道自己看见李洛姑姑之后，会是什么景象。一路看着雾气朦胧的海平面，李牧野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的天气，普通的巡航，也变得并不简单了。

    登机之前，李牧野终于接到了姑姑打来的电话。

    “姑姑，我在机场，家里到底怎么了？”李牧野一连串有些埋怨的问，因为听着姑姑的声音，她身体无碍。

    “你回来，我跟你细说……”李洛故意装作平静。

    “您知道嘛，我本来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任务要参加，只是因为您……不知道您和首长说了什么……”李牧野的话里有些赌气。

    “等你回来，我全都告诉你……关于你的事情。”李洛喃喃的说出这些话，挂断了电话。

    李牧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脸无措。自己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除了自己的身世……恐怕再无其他了吧。

    李牧野像是梦游一般，登上了飞机，随着轰隆隆的起飞声音，他仿佛整个人都脱离开了周围的环境，只是自己一个人，仿佛等待着什么，又焦虑着什么，期待着什么，也哀叹着什么。这一切，他似乎知道了一些，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李洛就这样直愣愣的坐在客厅里，看着太阳升起，又沿着窗棂落下去，像是一尊雕塑。

    “咚咚咚……”门，终于响了。

    李洛知道，那是李牧野急切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