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城市里，春节点缀的彩灯已经早就挂上，海岛似乎远离尘世，依然是青绿色。李牧野一上岛，就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熟悉的海风，带着点咸味，让他很踏心。

    黄志勇远远看到李牧野的身影，第一个跑上来。

    “牧野！”

    “有什么好事嘛？你这小子。”李牧野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路走来的伙伴，一股兴奋在他脸上洋溢着。

    黄志勇似乎憋住一股笑，眼神带着神秘，他抢过李牧野身上的背包。

    “搞什么？！”李牧野忍不住一只大手“啪”的一声打在黄志勇的肩上。

    黄志勇依然笑着不做声，只是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刚一进入宿舍，放下李牧野的背包，黄志勇迅速在自己床铺上翻腾着寻找着什么。

    李牧野一边掏着东西，一边看他。不一会儿，黄志勇从整齐的方块被子底下摸出一个硬皮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给！”黄志勇得意的递给李牧野。

    李牧野定睛一看，这是一张婚纱照，女孩子笑靥如花，而那个穿着军装笑的一脸幸福的男人，正是黄志勇。

    “你小子行啊！”李牧野给了黄志勇一拳，黄志勇只顾嘿嘿的笑，并没有躲闪：“领证了吗？”李牧野继续问。

    “嗯，当然了！”黄志勇说着，拿出自己的小红本。照片正是当下流行的模式，红背景下，两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人，一脸幸福。

    李牧野看着，扭头看黄志勇，认真的说：“好好对这个姑娘……”

    “我知道……我们见的第二面，她就决定嫁给我了……”黄志勇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妻子六六的笑脸。“我下次探亲假，我们就举行婚礼。”

    “大学毕业了吗？”李牧野问道，他知道六六和黄志勇认识的时候还在读书。

    “今年暑假就毕业了，不过工作都找好了，是老家县城的一份工作。”黄志勇说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对美好生活的期待。

    李牧野看着幸福的黄志勇，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走，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喝两盅。”李牧野放下行李，拎上两瓶白酒。

    “你拿的什么好酒，等我们办婚礼，也一定给你上档次的，咱们一醉方休。”黄志勇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

    海岛的风依然是暖的，李牧野和黄志勇坐在礁石上凝望着远房。

    “牧野，你会离开这里吗？”黄志勇看着海面映出的月亮倒影，问道。

    李牧野举起酒瓶，咕咚喝了一口，他脸颊微红，把目光转向黄志勇：“我总觉得我不会离开这里……我觉得我的宿命就在这里……可是……”

    “可是什么……因为那个花店的女孩子吗？”黄志勇严肃的看着李牧野：“你有没有告诉过他你的想法？”

    “她想来岛上……可是……我怕现实太残酷……她坚持不住……”李牧野看着海面，海浪的声音，差一点儿吞没了他的话：“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牺牲太多……”

    “我跟六六说了……我退役还要等好几年……”黄志勇喝了一口酒：“但是，我不会让她上岛……我们两个……以后还会像现在一样……见面会比较少……六六说，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天天在一起会吵架，把感情都吵没了……”黄志勇的眼圈红了：“等我退役，我就回老家，自己做个小买卖。”

    李牧野听着，没有说话，他心里突然明白，对于一个想要驻守边防的人来讲，儿女情长太不足轻重了。

    “你退役之后，有什么打算？”黄志勇问李牧野，他知道，李牧野在部队的日子并不多了。

    “我会申请在岛上工作……”李牧野毫不犹豫的说出口，他没有看黄志勇，依然仰头喝了一口酒：“等紫苏毕业……毕业之后，再说吧，那时候太远，我现在计划不了。”

    “……”黄志勇没有再问，他知道李牧野的性子，一定是能多在海岛一天是一天。

    李牧野给刘思琪带来礼物的同时，也带来了马彤彤给她的礼物。刘思琪看着那个精巧的包装盒，并不欣喜，只是礼貌的笑笑，接过那个盒子。

    “马彤彤说，有时间，她会来看你……”李牧野能看出刘思琪的落寞。

    “……谢谢。”刘思琪只说了这两个字，转头抱着礼物便走向自己的宿舍去了。

    海岛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得刘思琪肥大得长裙子飘起来，显得她整个人都更加纤瘦。

    “刘思琪！春节你回家吗？”李牧野看着刘思琪的背影，忍不住问。

    刘思琪站住，缓缓转过头，带着标志礼貌的微笑摇摇头：“不回去……”

    “那跟我们一起过年吧！”李牧野发出邀请。

    刘思琪依旧是含蓄的点点头。

    李牧野看着刘思琪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性情似乎变了，和以前大不一样，现在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了，李牧野听说，岛上又有一个孩子离开了。有些莫名其妙，看着刘思琪远去的背影，李牧野竟然心理生出一股敬佩，在这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志愿者申请留岛。

    春节，照例是每个家里其乐融融的日子。吴兴邦毫无疑问的和李洛一起吃了年夜饭。张慧兰和江安国难得凑在一起包饺子，而江亦飞，则是想着这一年，他是否还约的到魏紫苏放烟花。

    “紫苏，你什么时候能出师？”姐夫穆程潇看着小姨子问道。

    “姐夫，我现在打针输液的活儿，应该是没有问题。”魏紫苏自信的说。

    “紫苏小姨，你会打针吗？”穆小西露出惊恐的脸。

    魏紫苏宠溺的捏了捏穆小西的鼻子尖，说道：“对啊……你怕小姨吗？”

    “……还好。”穆小西故作镇定的说道：“我爸爸说，以前我妈妈可以拿手术刀的，比你厉害！”

    穆小西一说完，魏紫嫣眼神有些尴尬，这些似乎事陈年旧事，她完全没有印象，所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小西的妈妈最棒！”魏紫苏又捏了捏穆小西的鼻子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