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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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想知道她在哪吗?

    等曾笑然忙完膳堂的工作再次带着食盒回到男生公斋的时候,正巧看见裘夫子满面怒气提着戒鞭就要往楼上冲。

    几个高阶班的学生正围在裘夫子身边好言相劝,裘夫子力气大,几个人拉他都拉不住,险些被他拽着一起上了楼梯。

    “这是怎么了?谁惹裘夫子发这么大脾气了?”

    曾笑然赶紧将食盒放到木台上,帮了把手把裘夫子拉了回来。

    几名高阶班的学生累得气喘吁吁,一边喘气,一边摇手道。

    “别提了,那黎芦在屋里砸了一下午,又骗人家路过的魏国新生进去给他倒水喝,谁知水没咽进肚子里,反而全吐人家脸上了。”

    “人家新生不愿意了,带了班上一帮人来要说法,黎芦又骂人家是马夫养出来的贱种,气得人家十几个人撸袖子就要揍他。”

    “揍了吗?”

    曾笑然非常认真且好奇地问道,看样子他好像很期待黎芦挨揍。

    高阶班的学生摇头道:“声响闹得太大,被旁边几间宿舍的人及时拦住了,但黎芦不依不饶,硬说自己挨了打,要传信回魏国去,让把人家全家下狱问斩。”

    曾笑然脸颊抽搐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黎芦这么多年来好像一直是靠着这句话横行天工学院的,但实际上又从来没听闻哪个学生的亲属真的被问斩了。

    “那新生年纪小,被他吓唬得又惊又气,担心自己连累家人,就悄悄找了根绳子去树林里寻死,被路过的几名夫子救了下来送到医修那里去,忙活了半天终于救了过来,刚刚裘夫子才去把人接了回来。”

    黎芦才清醒过来半天,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裘夫子气得要吃人,安顿好那名新生之后就提着戒鞭要上楼去教训黎芦,几名高阶学生怕他把黎芦打死了,这才有了曾笑然刚才看见的那一幕。

    “黎芦这种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他是伤员,夫子您上去再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平白往自己身上扣一个罪名吗?太不值得了。”

    曾笑然劝道:“您别生气了,我上去看看情况,他手脚都没了,在怎么折腾也只能在房间里闹事,大不了以后就把房门锁上,别让他见人了。”

    被折腾了一下午的裘夫子心中正有此意,其他几名高阶学生也连声赞同,这才把裘夫子心中的气抚平了,趁着裘夫子坐下来的间隙,几人催促裴少桥赶紧上楼去看看,免得黎芦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黎芦所在的那一层楼每间宿舍都大门紧闭,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必是那些学生被黎芦折腾怕了,谁也不敢开门找骂。

    跟黎芦一届、甚至比他低一届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毕业离山了,新搬过来的都是五阶或者六阶的学生,他们哪里敢惹这位传说中的天煞灾星,只有不明情况的新生来串门时才对黎芦心生怜悯,可怜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走廊地上满是各种物件的碎片,其中不乏一些昂贵的瓷器摆件,都被毫不留情地摔了个稀巴烂。

    老生宿舍这边不靠云海,所以走廊两边都有学生居住,而正对黎芦房间的那间屋子大门已经被砸烂了,里面的学生正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要连夜换到其他房间去。

    曾笑然踏过满地狼藉进入了黎芦房中,而黎芦早已把自己从床上折腾了下来,他还没能适应这具残破的躯体,想要爬起来,却始终只能在地上打滚。

    屋子里非常凌乱,除了被砸毁的物件碎片之外,还有不少杂乱的脚印,想来是刚才发生冲突的时候,这屋子里应该挤满了人。

    就这样黎芦都没被人狠揍一顿,真不知道是他命好,还是老天瞎了眼。

    曾笑然将倾倒在地的椅子扶了起来,这是整间房中唯一可以用来放食盒的地方,他将陶碗拿出来放到椅子上,对黎芦道。

    “既然有力气砸东西,那想必也可以自己吃饭吧?我就不喂你了。”

    蓬头垢面、衣衫大开的黎芦此刻正趴在地上,闻声微微扬起颈椎,将头颅转了过来,用一双满是血丝的猩红双眼凝视着曾笑然。

    “看我笑话是不是很开心啊?”他问道。

    “一般吧。”

    曾笑然漠然道:“毕竟像你这样的人渣无论是生是死都没法让人产生一丝一毫愉悦的情绪。”

    趴在地上的黎芦并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他用仅剩的右手攀住床架,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让自己坐了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令他气喘吁吁,在这样寒冬腊月的天气中冒了一脸汗珠。

    “想吃饭的话你得自己过来吃,我可不想把你喂饱了之后让你又有力气去祸害别人。”

    曾笑然抱着胳膊站在桌椅边上,他距离黎芦大概五步远,这中间没有任何可以支撑身体的东西,如果黎芦想要吃饭,就得手脚并用爬过来。

    黎芦大口喘着气,因为刚才爬起来的动作而累到满面通红,但他的笑声并未停止,甚至用一种充满恶趣味的眼神看向曾笑然,突然开口问道。

    “你有个姐姐叫曾未离是吧?”

    曾笑然的眉头当即就蹙了起来,他一巴掌将盛着滚烫米粥的陶碗掀到了黎芦身上,厉声警告他道。

    “不许你提我姐姐的名字!你再敢提她一次,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那碗滚烫的米粥悉数落到了黎芦身上,烫得他袒露的胸口皮肤一片通红,但他完全不在意这些,而是倾身凑近曾笑然,满脸癫狂地悄声对他道。

    “你想知道她在哪吗?”

    曾笑然急冲过去,飞起一脚将黎芦踹翻在地,“咚”的一声巨响令对面房间的两名学生回头朝这边看来。

    他们看见一贯和善的曾笑然满脸愤怒地举起椅子朝黎芦砸去,那椅子不偏不倚落到了黎芦身上,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虽然亲眼看见了曾笑然打人的举动,但那两名学生什么话都没说,既没有上来劝架,也没有要下楼去找夫子的意思,而是默默转回了头,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不光是他们,这一整层楼的学生都没有出门开查看情况,连楼下的学生们也默许了楼上的行为。

    大家都吃够了黎芦的苦,没有人想去管他的闲事,也没有人愿意去怜悯他。

    如果他真的挨打了,甚至死了,才是让所有人长舒一口气的好事。

    黎芦被椅子砸得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曾笑然跨步而上一把扯起了他的头发,居高临下恶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