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想杀我就尽管来啊!
祝新年此时动弹不得,冰甲又属于高阶特种机甲,如此悬殊的差距使得祝新年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这场持续十三年的追杀行动该结束了,今日我送你一程,来世再投胎的时候,记住别生在帝王家。”
身后寒光闪过,一滴尚未来得及冻结的血珠顺着祝新年的衣领滑向胸口。
即使身体被冻住,但祝新年依然感受到了刀锋刺进皮肤的割裂感。
在迎接死亡的那千分之一秒内,他身体机能在一瞬间被提到了极限。
一定有什么办法自救的!
他紧张地想着,一定有的,即使无法求援、无法行动,也一定有办法自救的!
在对方的刀尖向着他的颈骨刺去的时候,疼痛使得他的身体出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一瞬失控。
祝新年趁着这摆脱束缚的瞬息双手捏诀,灵识立刻飞出身体之外,于虚空中架住了对方的双手!
只差一厘,对方的双刀就要刺穿祝新年肉身的脖颈了,鲜血汹涌而出,将祝新年黄栌色的校服染红了半身!
灵识紧紧拉拽着白色机甲的双手,将匕首硬生生从祝新年身上拔了出来。
“灵识?!”
冰甲骇然:“你还尚未入阶,怎么可能练出了灵识?!”
祝新年的灵识回到身体中,他捂住淌血的后颈半跪在地,喘息着抬起头,目光森冷地凝视着对面的冰甲。
“这世上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伸手骤然握拳,吊桥上金光爆闪,木甲从栖霞峰上急速飞来,闯破了冰甲的冰雪结界,与祝新年合为一体!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木甲欺身而上,它一拳击中了冰甲的腹部,那外壳纤薄的特种机甲的机体立刻发出一声爆响!
冰甲吃痛欲逃,但却被木甲狠命按倒在地。
祝新年操纵着木甲骑在冰甲身上,由于被拆卸掉了一只手掌,此时木甲只能用一只手紧紧掐住冰甲的脖子。
为了防止对方逃跑,祝新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木甲手指刺破冰甲外壳,一直扎进了操纵者的咽喉中。
有一丝血迹从冰甲破碎的豁口处流淌了出来,对方受了伤,剧烈的挣扎也渐渐弱了下来。
“师尊说的没错,这世上没有光靠逃避就能完全躲避得了的危险,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躲藏的了。”
木甲松开手,指尖上沾满了对方的鲜血,它从冰甲手中夺过匕首,悬刃在冰甲的胸膛之上。
“我不管你们有多少人,想杀我就尽管来啊!看看我们最终鹿死谁手!”
他用力朝冰甲胸口刺去,锋利的刀剑如切豆腐一样切开了冰甲的机甲外壳,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束寒冰从地面急速升起,将木甲双臂牢牢束缚住了!
冰甲惊险脱身,它从木甲身下爬了出去,刀锋在它的外壳上留下了很长一道深邃的划痕。
这划痕几乎将机甲外壳割裂成两半,操纵者只能紧紧捂住胸口,冰甲的外壳才不至于掉落下来。
即使冰甲此时还能活动,但这台机甲几乎处于报废边缘,急需偃师来更换外壳。
对于机甲修真者来说,机甲就等同于他们的性命,此时看见冰甲外壳损伤成这幅模样,对方怒火中烧,握住剩下那把匕首与木甲缠斗起来。
祝新年调动气海灵力附着于木甲之上,使得木甲击出的每一拳都携带着惊人的力道。
冰甲本就不是近战机甲,攻击之时主打速战速决,对方一击不中,便放弃了近身肉搏的打算。
它转而唤起狂风暴雪,想要将木甲与祝新年一起彻底冰封!
令人无法呼吸的寒气渗入木甲之中,眨眼间木甲内部便开始结冰。
祝新年能看见自己发丝上爬满了一层白霜,身上的冰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
寒冰会冻结他的血液和内脏,致使他呼吸停止、心脏停跳,对人体具有致命的打击。
祝新年尝试调动灵力驱逐寒冰,但一个未入阶的学生与四阶以上的特种机甲对战还是差距太远,很快他就感觉到灵气流转越来越慢,连气海都将要冻结。
“倒是我大意轻敌了。”
冰甲捂着胸口喘息了几声,旋即阴森冷笑起来。
“不过很可惜,即使你是天纵之才,今日也一样要死在这里!”
风雪再次加剧,吊桥之上满目尽白。
祝新年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再次落入冰甲的控制之中,一旦冰甲重新占据上风,它定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反击的机会!
祝新年当机立断,在被彻底冰封之前,他以先天甲魂之力催动灵气之海,将气海中所有灵气悉数化为灵力灌注于右拳之上。
澎湃的力量使得木甲右拳上的冰层瞬间汽化,祝新年把握时机一拳击出,将冰甲击了一个踉跄,后背撞到了吊桥铁索上。
铁索发出“哗啦”一声巨响,吊桥桥面猛烈晃动起来,远处巡山值夜的剑修师兄们发现异常,立刻朝这边聚拢而来。
冰甲望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剑修们迟疑了一瞬,它不愿意放弃诛杀赢年的大好机会,但又担心恋战会耽误自己逃跑的时机。
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瞬,太平川上的警报钟声响了起来,冰甲浑身一震,尚未来得及逃跑,便被木甲扑上来紧紧压在了吊桥铁索上!
“想跑?天工学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吊桥两侧只有单根铁索,冰甲被压在上面摇摇欲坠。
眼看援兵将至,那杀手着急逃命,竟从冰甲后背脱身而出,攀着吊桥铁索如猿猴一般翻到了桥面下方!
祝新年抛开冰甲躯壳欲追,但眼前风雪大作,冰棱如刀一般朝木甲扎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暂避。
等风雪平息,祝新年再度追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吊桥上只剩那台破损的白色机甲,天上的剑修们一拥而至,将那台机甲牢牢围困了起来。
“在那边!那边!”
栖霞峰方向陡然传来了裴少桥的声音,祝新年呼出了一口带着血味的热气,木甲手掌中的短刀“哐当”掉落在地。
裴少桥带着管事夫子急匆匆赶来,远远看见木甲站在吊桥上,登时就喊了起来。
“我就说木甲往这边飞了吧!”
他满脸焦急,踏着桥面上尚未融化的冰雪跑到木甲面前,大声道:“祝新年!祝新年你出什么事了?!别吓我啊!”
不知为何,祝新年只觉口干舌燥,他想说话,但极度干涸的喉咙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从木甲中钻了出来,却把裴少桥吓了一跳。
“血啊!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啊!”
裴少桥一喊,周围的人全都朝祝新年看了过来,各个面带惊慌。
“我……”
他抬手摸了摸后脖颈,几乎能从伤口处摸到自己的颈骨。
大量失血使得祝新年全身几乎都被鲜血浸透了,他惨白着一张脸站在裴少桥面前,望着自己手掌上的血迹,竟然还觉得有些庆幸。
如果这一刀割在咽喉上,自己早就断气了,现在伤在后颈,眼睛看不见倒也不觉得有多可怕。
“你别动!别动啊!”
裴少桥吓得脸色比他一个重伤员还差,连声让他赶紧坐下,又从外衫上撕了布来捂他的伤口。
本来祝新年还不觉得疼,被裴少桥没轻没重地一压,登时疼得“嘶”了一声。
“你还知道痛啊?!我看你一直傻笑还以为你脑袋被人打傻了呢!”
祝新年懒得跟他打嘴仗,他失血过多,头晕口渴,只能摇摇手,问:“有水吗?”
裴少桥忙着给他包扎伤口,但技术实在太差,被赶来的管事夫子一把推开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管事夫子手里提着一把长刀,看那怒气冲冲赶来的架势像是要跟人干架。
祝新年坐在地上,看着管事夫子手中的刀,感慨道:“我以后一定认真跟您学刀,您说的没错,机甲确实得配点什么武器才行。”
“现在明白了也不算晚,待我将看家本领传授给你,以后就不至于赤手空拳被人打成这样了。”
管事夫子看了看祝新年后颈的伤口,心惊肉跳道:“刀锋再偏一点你颈骨就断了,是什么人对你下此毒手?!”
他起身吩咐裴少桥去叫医修班的夫子过来,却被祝新年拦住了。
“我刚从琅环峰回来,师尊明天就要闭关了,我不想影响他老人家,伤口要是不严重的话就随便包扎一下算了。”
管事夫子伸手就要拍他脑袋,又担心把他颈骨拍断了,只能收回手,同时骂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严重啊!如果没有医修用灵力为你治疗的话,你这伤起码得躺半年才能好!”
管事夫子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唤了一个剑修班学生过来,低声道。
“你速速御剑去请医修班的许夫子和丹药班的骆夫子过来,就说有学生受了重伤急需医治,请他们不要声张,一切等救完人再说。”
剑修班的学生立刻御剑而起,朝着琅环峰夫子斋赶去。
“在天工学院袭击学生,致使学生重伤,这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此事不容小觑,必须要上报学院!”
管事夫子主管的就是学生安危,虽然祝新年并不是在学生公斋中出的事,但他毕竟人在学院中,全校夫子都该对他的安危负责。
“可我师尊……”
“你放心,我会等鹤云子明日闭关之后再上报此事,不会惊动他的。”
祝新年松了一口气,在裴少桥和管事夫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那边的冰甲和这两把匕首我会安排巡逻值夜的学生先搬回公斋去,等明天请长老院的长老们来看看,特种机甲少见,他们或许能知道这人的身份,至于你这木甲……”
管事夫子在祝新年入住第一天就发现了他的木甲,但他并未声张,因为携带木甲并不违反学院规定。
他看祝新年常用一张白布盖着木甲,像是不想被人知道似的,所以也没去多问。
但刚才他正准备就寝,却被裴少桥的拍门声惊到了,裴少桥说木甲从房中闯了出去,一定是祝新年出了事,请求离开公斋去找人。
这大半夜肯定是不能让新生自己在学院中乱跑的,管事夫子提了刀跟着裴少桥一起寻过来,才发现祝新年真的出了大事。
“没事,以后不用再藏着木甲了。”
祝新年抬手拍了拍木甲的肩膀,忍痛扬头道。
“就让大家都知道我祝新年有一台无比厉害的木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