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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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呼唤 第四十章 卷二

    几个大夫全赶过来,把孩子头朝下,拍后背,然后又做人工呼吸,口对口呼吸,孙百千又给做了心脏按摩,最后又注射一支尼可刹米,以促进呼吸的恢复,忙乎一阵后,心跳仍没有,孙百千又针刺人中穴,涌泉内关穴等等。扒开眼睛,已近猫眼,大家都已束手无策,心跳脉搏全无。

    “今天是最后一天补苗,没想到她就掉进水沟里去了,如果人多还没事,偏巧这片地就两人干活,就几步的功夫没回头,等我上了埂子一看,孩子没啦!”

    撕心裂肺的哭声,震撼着每一个人,几位医生也是无可奈何,看她坐在地上光着两只泥脚,抱着只有三岁的女儿嚎啕大哭起来,队里来了很多人,挤满了医院,哭声一片......

    晚饭后,之琴刘广青小冯高老师几个约好,去新院址看看,朴院长说已经开工修建了。几个人顺着大道,来到镇子西边,一条宽敞的大道,伸向一个不高的斜坡,这里是二队社员的住宅区,老百姓管这地方叫扇子面,地基已经砌好了,格子间都用细绳钉好,大家数了数,有二十来间房子,中间有一条走廊,南北两室,房基周围堆满了石头,沙子红砖,往西往北望去,是看不到头的庄稼,夕阳的红纱披满山峦,几个人转一转看了看,指指点点,感觉好开心那!

    回来时一路下坡,高老师穿个蓝地素花的布拉吉,显得轻盈活泼,这在农村真是少见,之琴很欣赏她,“年轻多好!”为她们高兴,大家愉快地说说笑笑散步在黄昏的暮霭中。

    农历十二三,上玄月早早就升起来了。夜幕降临后,不知何时大家早已进入梦乡,朦胧的月光下,寂静的村庄显得那么安详静谧。

    “周大夫又来患者啦,周大夫!”一阵叩门声惊醒了屋内,正在熟睡中的之琴,一下子醒了,她听出是孙百千的声音,“好好,知道了,等一会儿。”

    之琴翻身坐起,摸黑先把衣服穿好,打开门,便和孙大夫还有两个家属回到医院,边走边问患者情况,心里有了数,拿好产包药箱,便同两人出了镇子,一直往南来到了河边,三根圆木拼成的独木桥,还算好走,仨人手拉手,在月光下,横踩着颤悠悠的桥面,总算没掉进水里。

    九家子不算远只有二里地,几个人一会儿就到了。

    进门一看,宫口已开全,胎头已露,之琴立即戴手套,准备接生,婆婆拿着油灯,唯恐大夫看不清,很仔细地端着,就在这时,灯亮变小,突然灭了,屋里立刻一片漆黑,一股油烟味飘过来。

    “遭了没油啦!有麻杆也行,赶紧点着!”

    听大夫一说,婆婆大喊,“拿麻杆!麻杆!”儿子一看灯灭了,立刻在外屋不知何地方抓到了麻杆,立刻点上,来到炕前。

    “多拿几根,赶紧把灯油添上。”之琴急切地说道,就着麻杆的光亮,孩子的头已出来了,很快,一个小生命就诞生啦!

    “半夜三更去哪弄油去?”原来瓶里的洋油早空了,娘俩忙作一团,一根接一根的点着,麻杆燃烧的很快,眨眼间的小火苗珍贵极了,之琴提醒什么油都行,倒里点就亮了,娘俩又是手忙脚乱一阵,巧的是帮忙的人已回去睡觉了,没有人手。

    儿子跑出屋拿来了豆油瓶,总算倒进去一点,油灯又亮了,待检查完胎盘,婴儿也裹好了,产妇结束了分娩,一切正常。

    之琴的心才放下,此时的油灯又灭了,豆油也没啦!好在夏日的夜短,凌晨三点多东方泛白了,天亮了。

    之琴的产事越来越多,门诊量也多起来。天越来越热了,眼看就要入伏了,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暂时凉爽了一晚上。今天又是晴空万里,闷热而潮湿。

    快到中午时,一个老头和一个小伙儿,快步走进医院,“大夫,我叫蛇咬了,疼得厉害呀!我一路小跑啊。”

    他握着手腕满头满脸汗珠子,一个小伙子跟在旁边,几个大夫都过来了,朴院长扶着他的手仔细查看,在右手中指上,果然有两个牙眼,血痕还在,“什么蛇看清没?”

    “花以脖子,脖子上有红点的,我一甩手时就看清了,你看胳膊都开始肿了。”

    “马上清创。”说着,小冯用双氧水冲洗,又反复在伤口处消毒,朴院长用镊子在伤口深处仔细查找,是否有毒牙存在?

    “真有真有,看看。”一个小小的像针尖的白骨,在镊子尖上夹着,“这要不弄出来,可不爱好啦!”

    孙百千又用三棱针刺入伤口皮下,迅速拔出,然后将患肢下垂,由上至下轻轻揉搓,放出血液毒汁,反复多次冲洗,小冯又在其眼睑内滴入619蛇药解毒,患者有些发冷,眼花恶心,孙百千开好处方:龙胆草一两,白芷四钱,并立即水煎,小冯马上烧火坐锅。

    大家正忙时,路边来挂马车,一个年轻妇女下了车,直奔西屋,坐在之琴桌旁主述道:“半年前生个孩子,之后感觉下腹疼,分泌物很多,腰酸,月经量多,一累之后就大发,这几天感觉严重,浑身发冷,疲乏无力。

    做了内诊后发现,子宫颈有触痛感,子宫体有压痛,活动受限,双侧附件增厚有包块,而且有压痛,“你是严重的盆腔炎,盆腔感染,周围附件都有炎症,必须消炎,先做个试敏吧。”

    20分钟后,青链霉素都不过敏,当即开药扎针,之琴告诉她:你必须连扎一周,之后还得吃药巩固,如果不治好,输卵管会粘连的,造成终生不育。

    年轻的患者一听有点愁啦,“大夫,我光拿药回去吃能治好不?家太远,扎针也来不了呀,孩子还得吃奶。”

    “这街里有亲戚没?住在亲戚家也行啊。”

    “亲戚也没有哇!”

    “你的炎症很重,光吃药不行,必须扎针才能彻底消炎治好,二十里地真太远了,一天来回四十里真是个问题,这医院又没有住院处。”之琴说到这深思起来......

    “这样吧,你住到我那,吃饭有食堂,就呆一礼拜,孩子让家人喂几天行吧?”之琴说完,等她回话。

    “大夫,住你那我也不好意思,马车去粮库下午就回去,我也得跟回去,明天再说吧!”

    “你明天可一定要来,这样吧,你明天晚上到这扎一针,住我那一宿,第二天上午再扎一针回去,后天晚上再到我这扎针住一宿,这七天的路,就少走一半,扎的针数还不少,你看怎样?”

    患者摸了摸小辫儿,“这样还差不多。”

    “那咱们说好了,你明晚必须要来!”

    “嗯,那我回去啦!”

    朴院长看着患者也直叹息,“没床位,没住院处,真是问题,就等新医院啦!”

    第二天晚上,患者真从潘家屯走来了,扎完针后,就住在了宿舍里,她从家带来几个贴饼子干嚼,说啥不去食堂吃饭,之琴给她端去一碗热乎乎的茄子炖土豆,她感觉这位医生真是太热情了,不吃下去有点对不起她,也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她只好随之琴去食堂吃早餐,一碗碎米粥,一个二合面馒头,一盘黄瓜拌菜,大家都很热情,怕她不好意思,“没关系吃吧,把病治好是关键。”扎完针后,她就回去了。

    一位老年妇女,五十多岁了,坐在之琴诊桌前,主诉右下腹总疼,有包出来,已有一二年了,近日疼得严重,特别是干活劳累后加重。之琴问了月经情况,平时是否有流血现象?分泌物情况,然后又查体,妇科方面未见异常,已闭经,子宫体和附件均柔软,没有肿块,阑尾处也没有反跳痛。

    “我认为你没有妇科病,倒像是腹股沟疝气。”说着把朴院长和孙百千大夫找来会诊,大家重新检查一番,认为还是疝气,从外观上已明显看出,建议她去县做手术,本院也无好的办法,如果不及时治疗,有时会发生钳闭,引起肠坏死,所以告之必须去县看看。

    这时一挂马车,停在了医院门口,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哎呀!马书记来了什么事?”

    “朴院长忙呢,我儿媳妇要生啦!可是她抽风迷糊过去了,老娘婆害怕,说是能死过去,我一看,赶紧来找大夫吧,套上马,我和儿子这不就赶来了”

    之琴询问了年龄,是否初产妇,平时症状,心里有了谱后,马上装药箱,拿好产包,和朴院长摆手,马车就拐上了大道。

    三十里地够远的,时近中午,阳光直射如火,过了李子沟,马车便开始爬一个坡,两边的山陡峭如削,巨石错落,老百姓戏称:夹扁坡。过了这个长长的坡后,马车便开始下坡,一侧是山,一侧是深沟,“这沟挺深呢,瞅着都吓人。”

    “这叫断魂沟。”

    马书记一路讲给之琴听:“这沟挺深,但斜坡上全是树,杂木棵子也多,人掉下去摔不死,但车掉下去就危险了,所以下坡时一定要慢走。”断魂沟一带山高林密,没有人家,拐了几道弯后,山势渐矮,道路平缓多了,不远处有房屋出现在路旁。

    “这是沈家,是咱们大队的一个小队。”

    “哦。”

    “驾!驾!”儿子甩了两鞭子,远远地已望见了青马台的房屋......

    矮矮胖胖的初产妇躺在炕上,满脸潮红,宫口才开几指,胎位不正,主诉平日爱头痛眼花,胸口发闷,脸发胀,三十多岁的接生婆本不会接生,只是跟马桂菊看过几次接生,她胆儿比较大,有生孩子的她愿意上前帮忙。有一次,一个产妇孩子生得特别快,等把老马太太接来,小孩已生完了,是这个鲍春杰帮忙弄的。

    之琴边听这个外行的接生员叙述边给孕妇检查,当把血压计打满气,仔细量血压时,发现高低血压是160和90,“血压太高了!”没等量第二次,孕妇突然两眼发直,口角颤动,双手紧握,全身抽动,之琴马上从衣竿上拽下毛巾,塞进她口中,取下血压计,打开药箱,马上注射硫酸镁解痉,又肌注笨巴比妥镇静,婆婆吓得束手无策,两手直拍大腿,“这可怎么整啊?”

    眼看着大夫给打过针后,几分钟工夫,小媳妇又缓过来了,睁开无神的双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半天才侧过了头。

    “吓死我了,寻思你过去啦,大夫把你救过来了。”婆婆大声地诉说着,瞅着儿媳妇。

    整个一天,之琴寸步不离,密切观察其病情和胎位,鼓励她多吃饭,又口服氯丙嗪,减轻紧张情绪。时值初伏天,闷热潮湿。

    之琴也是大汗淋漓,不停地擦洗,傍晚时,宫口终于开全,臀位生出一男婴,全家皆大欢喜,但之琴却不能掉以轻心,有些产妇在24小时内,仍能发生产后子痫。

    晚饭时,之琴询问了本大队还有哪些孕妇?她要顺便做一下普查记录,以及妇儿建康情况。

    马书记在饭桌上,先给之琴斟了一盅酒,“我得先敬你一杯周大夫,你救了我儿媳妇,我们全家感谢你!”

    “谢谢,谢谢,可是我真不会喝,不好意思。”说着,她把酒盅放下。

    “说实在的,咱们这个大队,前几年死过一个产妇,就是生孩子时抽了,大人孩子全死啦,老娘婆也没辙呀,大家干瞪眼。再说了,生完小孩后,七八天抽风扔的,那是太多啦,山上的小死孩儿老多了,咱家那个生了六个,扔了两个,都是抽风。”

    “那是旧法接生,老娘婆不懂消毒,婴儿感染了破伤风菌,才死亡的。我们是医院的医生,无菌操作,是新法接生,所以婴儿不会感染死亡的。”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咱们都以为是小孩自己胎带来的病呢!”马书记和大家都恍然大悟。

    产妇一夜尚好,没有大流血,没有再度抽搐昏迷,给她开了几天的口服药,并反复嘱咐婆婆对母婴的护理。

    早饭后,鲍春杰带她去了第一个孕妇家。之琴一看,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弓型脊柱和歪斜左胯,预示着骨结核及骨盆异常。

    “我妈是痨病死的,这个老头愿意要我,我就和他过了。”

    “他老头五十多岁了,光棍儿,俩人凑合着过。”

    “哦。”检查完后告诉她预产期时间,骨盆畸形,一定要去县医院生产,以后再给你查查。

    “去刚子家吧,他是二队队长,媳妇长得可好了,就是哑巴,只能说一个字。”

    进了屋,婆婆可高兴了,“还有大夫给查胎,这可是头一回听说。”说着几个人走进西屋。

    之琴一看,一个细高挑,白白净净椭圆脸,细眉高鼻的小媳妇正坐在炕边,缝一件新衣服。“手可巧了,自己能裁衣服,能做,我儿子一眼就看中了,别人提什么样的也不要,不会说话也愿意,她只能说一个字。”

    “哦,是天生哑巴吗?”

    “不是,她姐姐就是这一队的,是这么回事:她小时候三岁时,都会说话了,有一天,家里正吃饭呢,来个客人,唠完后,客人就走了,她妈出去送这个人,这个孩子嘴里叼根筷子,也跟了出来,没走几步,就跌个跟头,这根筷子就戳进嗓子眼里啦,她妈听到孩子大哭,回头一看,孩子跌倒了,跑过来扶起一看,嘴丫子出血了,顺便把筷子拔了出来,从那以后,这孩子就不会说话了,只会说一个字,吃饭叫饭,干活叫干,上山叫山,她念过几年书,识字。”

    “那真是白瞎了,长这么好。”

    “说话她全懂。”

    “那嗓子扎哪了呢?”

    “后来好了,一看,说是小舌头扎两瓣了,才哑的。”

    “哦,没去大医院看过吗?”

    这时小媳妇直摆手,“没。”

    之琴明白了。胎位检查后告之,已怀三个月,血压正常,一般良好,预产期也告其婆婆了,平时有机会可到医院勤检查,特别是六个月以后,要注意胎位,话还没说完,刚子回来了,一见屋里有生人,好生奇怪,他把一大筐菜放地上,听母亲说是给媳妇检查胎位的大夫,很是高兴,立刻洗了几个西红柿,让大家吃。

    之琴谈到了妇幼健康及普查,还谈到了以后准备培训接生员的事,“我看这位鲍春杰就行,遇事能上前有爱心,乐意帮助别人,这很难得,她还念过三年书,有点文化,以后当个赤脚医,接生员满行的,你说是不?”

    鲍春杰笑了,刚子说:“大队要是同意,那是不成问题,我二嫂是个热心人。对了大夫,你什么时候往回走,我用自行车送你一程。”“那太好了,得先谢谢你!那走吧,去看那个小孩去,然后我就往回走。”

    说着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有两棵好粗的大树,遮天蔽日,几个人闲坐在树下乘凉,那个三岁的小男童也坐在人堆里,之琴一眼便看见了,对他说道:“小朋友握握手!”说着便拉住了孩子的手,蹲下来对老奶奶说:“是你孙子?”旁边的老太太笑了,“是我孙子,鼓胸。”

    之琴用手抚摸孩子的脊柱和胸骨,发现胸骨凸出,肋骨成串珠状,面色苍白无力,呆坐不好动,“这孩子是佝偻病,缺钙,要多晒太阳,多吃些好的,可以到医院开点药吃吃。”奶奶直点头。

    之琴看了一下表,9点多了,太阳渐高,越来越热啦!“我得往回走了,小鲍,谢谢你陪我两天,那就再见吧!”

    刚子把自行车推过来,说着之琴坐上了二等,“慢点骑刚子!”

    “放心吧!”两个人影渐渐地远去了。

    出了村子,一路还算平坦。骑着骑着,突然,“啪!”一声,“车胎爆了.”刚子一摸车轮,“完了瘪了,走不了啦!”

    “这就挺好了,我真得谢谢你,有好几里地了吧,你还得推回去。”“没事,那我就往回走啦!”

    “那再见吧!”

    之琴顺着公路走下去,太阳越升越高,如一团火顶在头上。天空碧蓝,没有一丝风,顺着山头,一会儿向东拐去,一会儿又向南拐去,开始走得还挺快,渐渐地慢了下来,她感觉黄胶鞋里越来越粘,有些打滑。干脆,她把湿袜子脱下来拎在手里继续走,产包拴在药箱上,两个肩膀来回换,远远地已望见了断魂沟那个山。此时的鞋里更滑更粘了,她只好在公路边坐下,把袜子穿上,顺便歇一下。

    这时,开往县城的一辆卡车过来了,她心里一阵高兴,虽然坐不上这个相反的汽车,心里有些失望,但以后往诊时,还是很方便的。看了一下表,快到中午11点了,必须走!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越走越热,越走越慢起来,她知道,这是断魂沟那个长坡儿,远看山势很高,但走起来,坡度很缓并不陡,两眼直冒金星,心里想快走,但两腿快不起来,这毕竟是上坡路啊!

    她感觉有点恶心,口干,方才觉得有些渴了,她后悔路过沈家堡子时,要点水喝就好了,这山上哪有河呀泉眼啊!除了山就是山,浑身的汗水湿透了衣裤,她稍站了一会儿,把上衣脱下蒙在头上,这样阳光就不直射头顶了,继续迈步。

    上上上,公路顺山势从南北方向转向东西方向,高山和大树有了些阴影,似乎凉爽了些,但口渴得更加厉害,似乎要吐了,越走越高,前面的巨石夹扁坡,近在眼前了,她略站一会儿,歇歇腿,然后继续走,穿过了夹扁坡,便是下坡了,走起来似乎快了些。

    她知道还有七八里就到了,可两眼越发冒起金星来,瞅哪有些模糊,头开始发胀有些痛,走着走着,便呕了起来,只好坐在路边歇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从昏沉中醒过来,站起来又继续走下去......

    终于到了李子沟,在路边的一户人家,她要了口水喝,主人舀了一瓢凉水送到她面前,她接过来一口气喝完,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了。“你是大夫吧?晒迷糊了吧,快进屋坐坐。”老太太很热情,“谢谢啦!我得走。”远处的房屋就在眼前了......

    她终于走进诊室,放下药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头枕在桌上,好像睡着了。

    “她中暑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她扶到检查床上,小冯赶紧水湿凉毛巾敷在她头上,用酒精擦胳膊,孙大夫针刺人中穴,百会,曲池,刘广青用扇子给她煽风,之后又注射一支冬眠灵。十几分钟后,之琴感觉好多了,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肯定饿了,走了一上午,三十里地呀!天太热了,能有30多度呀!我让小曲给你弄点饭。”朴院长说完出去了。

    之琴来到食堂,吃了点饭,小冯陪她回到宿舍,她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感觉头已不疼,身上轻松了许多。

    朴院长老伴拎一筐西红柿来让大家吃,偏巧高老师不在,学校已放暑假了,朴大嫂穿着黑裙子,脚蹬勾勾鞋,不长的头发束在颈后,和两位唠起了家常,她汉话说的不是很好,几个人时常大笑起来,“高骂斯咪哒!”临走时,之琴用鲜话回答她,她更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