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木剑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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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你爱吃就好

    内城门口,家家户户都走出了门,驻足街道上,看着驸马牵着公主,宛如白马上的王子,脚步轻悠又实诚,举止谈吐都文雅正直得不像样。

    只不过,路不通了,一黑一白挡住了门口,只留下很小一道缝隙,大概......一柄剑能穿过去吧?

    江七临就这么站着,也不恼,剑都没碰一下,只是站,就像帮楼孤夜平息民怨一样,傻傻地站着,身边的姑娘不懂,但没说话,和他站在一块,两个木头似的杵在那。

    光影交替,初春的阳光还好,但晒久了人也受不了,好在白云在空中追逐着伙伴,能遮一点是一点。

    她不懂他,但迟早有一天会懂他,所以就从余生的每一天开始,慢慢地走近他。

    她不懂他,但如果他有不能哭、不愿哭的事,那她就替他哭,陪他哭。

    她不懂他,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总是他,总有他。

    一个时辰过去了,街道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张口大声说话,有的百姓大眼瞪着小眼,眼神交流着是否递张手帕,但后者又拒绝了。

    皇室不是谁都能攀上的,多少人见财起意,想官运亨通,又有多少人见色起意,想风流春色,但能者甚少,几年来就一人——张文远。

    江七临不想入皇室,但却不可奈何,徐昌威的想法很简单,娶徐云容是出假戏,天下有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点,但没法说,也不敢说。

    朝廷,让朝廷和江七临绑在一起,徐昌威的终极目的,他没别人想的那么单纯,也没那么复杂,但若敢说句不,爱民如子的他不介意多些生杀。

    白手抚摸了下旁边姑娘的手心,又拍拍手背让她宽心,徐云容也没闹平时的小脾气,眼里亮着晶莹,另一只手也搭在少年手上。

    她听到了,江湖传说的伤木剑客,就是旁边的意中人,平日里的举止貌似和那风度翩翩、来去自如的大侠很不像,但徐云容明白,能接朴胜寒一剑,确实可能。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张听雨才收住手中的扇子,笑着让开了身位,见一旁的妹妹张闻雪低着头,黑黑的脸上睡得香甜,鼻涕泡都露出来了。

    “啪。”

    张闻雪睡得正香,脑门突然被偷袭一下,吓得她脚步前后一张,右手扶住剑鞘,左手放在剑柄上,一副顺势以待,准备战斗的模样。

    “我真的服了你了,一天到晚叨唠着你那破衣服,现在居然还能站在城门口睡得这么香!”

    一旁的百姓都抿着嘴忍耐,争取不笑出声,这两位爷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性情又古怪,招惹上怕是要进牢子。

    张闻雪埋着头,幽怨地瞄了一下刚刚破坏自己好梦的折扇,张听雨没惯着她,又在她脑袋上清亮地敲了一声,铺满白粉的脸都要气黑了。

    装杯的路上,总有一颗绊脚石,挡住自己的去路。

    教训完妹妹后,四人都沉默地站着,白面书生才轻口吐出了句,

    “三时已到,你可以走了。”

    江七临没多问些什么,离开内城和外城,离开整个皇城,他求之不得,牵着徐云容就往外边走,皇室的强硬的做派总是让他不爽。

    走到门边,和张听雨擦肩而过,甚至能闻到些栀子花的香气,细看张听雨文文静静的,倒是有种柔弱的花美男以头抢地的既视感,和一旁一身黑炭,掰着手指盘算的张闻雪相去甚远。

    “这是皇上留你的,时刻更点,三时为准,算作三年已过,恭迎驸马......”

    江七临道了声谢,接着往门外走,待到出了门后,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牌匾,总觉得怪不适应的,自己应该不会有机会再来了吧。

    皇室不会待见外人,哪怕没有高攀的想法,他们始终眼高于顶,老皇帝的那一派人真叫人窝火,所以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老酒鬼李寻去偷兵牌。

    许不羡看不顺眼,他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天下人都对此颇有微词。

    不过,有个好消息,徐昌威没说什么,就是在说李寻已经拿东西跑了,让他早些离开,而且是皇上留他,不是皇室。

    这是在撇开皇室也认他这驸马啊......

    想通这些,江七临带着徐云容头也不回地走了,慢慢地走向了外城。

    ..........

    步入外城,有的百姓在街道上垂着头,像是道歉,看到江七临来后,集体鞠了一躬,余音在城中驻足回荡。

    “对不起!”

    眼里带着内疚,抿着唇,百姓们没有怨言,他们当然知道那天做错了,没有什么理由让恶人作孽,好人受罚,这不符合道义。

    “好了,大家都各忙各的吧,新的一年这日子还得接着过下去。”

    江七临好言相劝,也有些不可奈何了,手抚过摊档边,随手拿起一颗水灵的白菜,只得缓声说道,

    “那这颗白菜就当作是赔礼吧。”

    “少侠不必如此,我们做错了自然要好好道歉才是。”

    是那几个女人,头上挂着白布,衣衫包裹得严实,眼睛都有些红肿,疲劳至极,看起来家里的顶梁柱伤的伤、死的死,日子都不好过。

    江七临另一只手握着拳,他后悔当时没全力阻止楼孤夜,哪怕打不过,从道义上讲也该挡那几剑,毕竟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

    只是,他站了一下午,赔了钱,挨了骂,两清,没多说什么,看了眼徐云容,后者担忧地看着他,又有些气愤这些人当时怎么就知道迁怒于人。

    没想什么,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君子如玉,佳人如水,天造地设的一对,脚步匀称如比翼鸟般默契。

    街道上的百姓没多说一句,摇摇手相互招呼了声,便急忙往自家门店跑去,细心人还带了个篮子,苦着脸把它塞进徐云容手中。

    徐云容迷糊地抱在怀中,然后,一街道的人在一旁站的整齐,二人走近时才将准备的东西塞进篮子,语气带着方言味,

    “这是自家做的薄饼,路上不嫌弃的话能填些肚子。”

    “姑娘,这是门店做的些小手意,算作些小补偿。”

    “这是京里有名的烧鸡,纸包着保暖,夜里吃着还香呐。”

    一路上大伙们都送过些小心意,徐云容怀中的篮子一下就满当了,抬起水灵的眼睛委屈地看着江七临,就像只包裹里胡萝卜太多的小白兔,让他帮帮忙。

    江七临笑着接过了篮子,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见她有些踌躇,小手拉着自己的衣袖,玉足还气恼地跺了跺地,

    “江混混,他们不该给我,他们应该向你......”

    白手伸出根食指,轻轻地抵住少女娇艳的唇瓣,只听阳光里的少年扑哧一笑,悠悠地道,

    “我不在乎,你爱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