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菲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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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凶手对话(一)

    (一菲日记)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一菲。

    一菲,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杀人凶手。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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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

    炎夏,回家第一天就去看望爷爷奶奶。大堂哥也在那儿,他正要出门。看到我他笑着说:“中央领导回来了啊。”我笑了笑没顾上和他多聊就去和爷爷奶奶说话了。万万没想到,这竟是大堂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7月30日,他猝然离开人世,走得那么突然,以至于没有给家人留一句话……

    他是那么年轻,三十多岁的生命历程短暂平凡,但不失璀璨。出生于农村,刻苦读书,接受高等教育,让知识改变命运。他辛勤工作,终于在城市稳定下来,有房有车,事业刚刚起步,美好生活刚刚开始,可是他却急匆匆地走了。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那几天,我守护在他的旁边,多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多想和他谈谈生活,谈谈未来。求学、工作,人生的阶梯一步又一步,多少年来我们都在为生活各自努力奋斗,仔细想想,好多年我们没有好好在一起聊聊。总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总以为,明天会更美好。不想现在生死两隔,只有一声长叹。

    生命是一个奇迹。3亿颗精子冲向唯一的目标,只有一颗能够成功,那就是你,是我,是每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胜利者,每个人都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可是无论我们在生命旅途中多么成功,我们最终要败给一个对手:死神。岁月是最冷漠的杀手,他要把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一点一点毁灭。当我们在城市里打拼,想要住更大的房子,想要开更好的车子时,可否想过,我们最终的归宿只是一个小盒子。当我们想获得更多的财富,想拥有更高的地位时,可否想过,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暂时拥有。小时候,我曾收藏古币。我有一枚汉代的五铢钱,这枚古币存世已有两千年了,不知道它有过多少主人。其实我们谁也没有拥有它,它可以长久地存在,而我们,只是它的过客而已。

    珍爱生命,不要觉得这只是个口号。珍惜亲人、好友以及所有爱你的人吧,不要把想为他们做的事情拖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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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

    一棵埋在泥土里的嫩芽,经历了冰霜雪雨寒冷的浸洗后,满怀着断续的希望和永久的无奈,终于等到积雪融化了,大地松软了,泥土里透过了春雨留下的气息,尽管那场雨很小,这时候,她才感到生命的存在和延续。

    嫩芽弯着白璧无瑕的身躯,总想昂首挺胸透视初春的晨曦。嫩芽经过不懈努力,终于顶起土块,穿破尘埃,顽强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胖胖的,她喜出望外,一时不知所措;她兴致勃勃地用积雪洗脸,取露珠化妆。当嫩芽奋起出土的瞬间,一股清新的阳光就沐浴她的身上,白胖身躯瞬间变绿了。

    随着第一片肥胖小叶子吱吱呀呀的伸展,第二片小叶子也不甘示弱,比第一片更绿更壮她们像一个刚出生的娃儿,正翘首以待,张开双臂,试图拥抱梦寐以求的春天。

    渐渐地,嫩芽变成了小草.一棵一棵,一片一片――山川平原,田埂河滩,片连片,滩连滩,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一个个嫩绿肥沃的千里大草原,一条条河边柔软美丽的金沙滩----自由的马牛羊儿在静静地吃草,欢快的小伙姑娘们在谈情说唱……

    小草沐浴着清新的阳光,吸吻着晶莹透明的雨露,一个个新的生命正在蓬勃的生长。

    我躺在柔软的绿毯上,就像躺在春天的手掌里,我轻轻地抚摸着参差不齐的草层,在那还并不茂密的叶儿间,阳光成了一条条金线,织着耀眼的图案,一幅幅挂在我与春天之间。小草儿们已竖起了娇嫩的身子,摇摇晃晃,享受春意盎然的快乐,它们在阳光的怀抱里,手牵手,肩并肩,交叉盘缠,亲密无间,好象唱着抒情的歌曲,跳着陶醉的舞步,尽情地表现自己。阳光看着,不停地在笑着。

    渐渐地,嫩芽变成了禾苗.一棵一棵,一片一片,山川平原,田埂河滩,片连片,滩连滩,一棵棵嫩绿肥沃的庄稼,一望无际,挥笔遥远――麦苗起伏,稻谷清香。小麦,玉米,大豆,水稻……叫不上名字的苗儿,随着春风轻拂,摆弄着无限娇媚,争先恐后地茁壮成长。勤奋的人们在田间地垅仔细耕耘,痴情灌溉;在溪边田埂抽烟歇息,兴奋畅谈。

    禾苗笑迎着清新的春风,滋润着的高架渠水的甘甜,一棵棵新的生命给农民带来了收获的希望。

    我站清澈的稻田里,就像漂浮在春天的海洋中。我慢慢地清理着稻垅间的杂草,欣赏着水田里一条条小鱼游泳的样子。在那整齐的稻垅间,一条小金鱼突然跃出水面,窜到一簇茂密的稻苗上,她并不害怕,还摇动着小尾巴,好像向我微笑呢。我感到十分好奇,便伸手轻轻托着小金鱼,放到胸前,在阳光照耀下金光闪闪,我似乎感觉到她心跳的声音。当我把她放入水中,还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向我招呼呢。稻苗看了,竟然笑的梳起了头。

    渐渐地,嫩芽变成了果树.一棵一棵,一片一片,山川平原,田院河滩,片连片,滩连滩,一棵棵多姿多彩的果树,成方成阵,积木一般――桃树、梨树、杏树、柑桔、葡萄、草莓、苹果树……,果树枝繁叶茂,蓬勃劲长。从果树林里,早起的老人提着鸟笼悠闲散步,几句京腔在枝头上缭绕;几对青年男女的窃窃私语,时而戏耍尖叫,虽使人扑朔迷离,却似乎闻到阵阵幽香。

    果树林里充满生机,粗壮的枝体托扶着肥美的叶片,好像一个青春活力的靓女,抚摸着将要含苞欲放的金枝玉体,向大自然炫耀着自己灿烂的明天。

    我依偎在果树旁,眯起眼睛,从树叶缝隙品味着那一丝丝温暖的晨光。突然,一片片树叶变成琳琅满目的果实,红彤彤,紫莹莹,绿油油,黄橙橙……一会儿,筐满了,院满了,场满了,车满了……果农们一个个只笑的前仰后合,点钱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哈哈,又是一个丰收年。

    一片树叶落在我的脸上,沾在我的嘴边,我睁眼一看,一位散步的老人在我面前,他看着我开心的笑了:年轻人,春天来了,离收获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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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

    ……一汪小溪的陂潭,掩映在老樟的浓叶里。夕阳下,一群散学的男孩,赤膊光腚子,鱼贯爬上老樟的偃枝,鸬鹚般往陂潭的清波里跳,“砰――”,“砰――”,“砰――”……不远处的一群女孩,把砍柴的禾杠畚箕扔在一边,在眼睛向着光腚子飞跳男孩的乜斜里,有的玩“打石子”的游戏,有的正唱着童谣,“算盘子,算盘花,算盘树下好人家……”……

    ……深秋的夕阳下,满山满岽的金黄,金黄的枯草,金黄的树叶,金黄的山柿子、酒饼梨子和山楂。一群散学的男孩,预谋了煨红薯,把公牛母牛黄牛水牛赶进褡袋样的山窝后,就在山口把藏在各自裤兜里衫袋里的红薯掏出来后,分散开,四处捡拾干树枝枯草茎燥牛屎,再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细细地把干树枝枯草茎燥牛屎错落搭作一堆,把红薯夹裹在树枝枯草间,点着火,然后就在“大漠孤烟直”里逗笑开来:“烟――烟,烟过尕边;这边猪屎臭,尕边糯饭香”,映着红红的火光,衣着单薄的牛童,一面围着火堆烤火,一面唱着山谣,两只手像驱赶小鸡样地浇泼,把斜向自己的青烟往对向里赶。在干树枝枯草茎燥牛屎差不多烧透的时候,红薯也差不多煨熟了,大家就用沙土把红薯埋起来焖。在焖红薯的空当,牛童们就玩起“打锉马”的游戏:找一片倾斜光滑的石壁,屁股下垫一支青松枝,两手握住松枝两脚一抬身子一后仰,人就坐滑滑梯样向坡脚飞去。打过一阵锉马,忽又想起煨红薯的喷香,大家就又一窝蜂向埋红薯的小沙堆奔去,扒开沙土,掏出一根根木炭样乌黑的红薯,剥开一层炭化的厚皮,把玛瑙样金黄的喷香滚烫红薯咬在嘴里一通搅拌机似的翻搅,就寻机把满手指的乌黑往同伴脸上搓,哈哈哈哈,笑声漾满了山谷……

    ……“……啦多啦多多来米来,多来多啦索啦,多来多来啦索多啦多来,索啦多啦索米索……”金黄的圆月升上东山头,晚饭后的细公就在门前的条石台阶上,拉起他自己制造的勾筒,一边有一句每一句地轻哼,“一年唱起倒采茶,牡丹一枝花……肩挑担子进绣房哟子开,取茶钱?嗬,小姐妹取茶钱?嗬……”

    细公条石台阶两边,是爬着稻草绳子的丝瓜藤,萤火虫拖着绿黄的彗尾在那里穿行。

    丝瓜藤外是生产队的晒谷坪。被晒谷的篾苇子分成许多行垄的晒谷坪是孩子们的乐园:“排林子,子排林,排过南山过杉林,三月三,九月九,请你大家伸出手”,女孩子在那里做“排林子”的游戏;“砰!”“pia!”有的男孩子在那里做“地道战”的游戏,一边横出翘起大拇指戳着食指的手臂,一边大叫;有的男孩子在那里滚铁环,推着铁环在月光里飞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