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姑娘，是你呀。”

    还拿着木棍耀武扬威的徐之名一下子没了怒气，摸着后脑勺笑脸相迎。

    对于这个正规的道门弟子，徐之名不敢造次，要是刘馨儿对自己有什么歹意的话，刚才那忽然飞出的飞剑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看着眼前这个像仙子般的女孩，徐之名不知道她赠书的意图，现在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徐之名对这个女孩也十分好奇。

    “怎么样，御剑飞行的法术修炼得怎么样了？”刘馨儿走上亭子问道。

    “这这，这个嘛。”

    徐之名支支吾吾。

    有谁会拿着木棍练习御剑飞行的呢，居然还试着跟木棍沟通心灵。

    “你知道吗？就算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只是拿着修炼秘本，练一百年也不会练成的。”

    刘馨儿擦了擦亭子的座位，坐了上去，坏坏地笑道。

    那柄刚刚砸了徐之名后脑勺的飞剑乖巧地回到刘馨儿身后，活生生一只宠物狗。

    “难道馨儿姑娘给我的御剑秘本是假的吗？”徐之名自负学道以来，那老道给自己的古籍上记载的法术自己也习得了几个，金光咒、雷诀、寄魂斗法，连老陈头口述的圆光术徐之名只是听几遍便能施展。

    除非刘馨儿给自己的秘本是假的，不然怎么修炼一百年都不会成功呢？

    “都是真的呀，不仅御剑飞行之术是真的，连上面的祭炼器物和配合的呼吸法门都是真的。”

    “那怎么会不能修炼呢？”

    “徐之名，你的道术是跟谁学的，你真的没有师父吗？”

    “我——那个啥，都是自己摸索着，自学的呀，没有师父。”

    “那昨晚那个老者呢？”

    “那是我同学的爷爷罢了，要说师父的话，我真的没有。”

    “真的吗？”

    “嗯嗯。”

    徐之名不知道为什么刘馨儿反复问他关于有没有“师父”这个问题，只是呆呆的点着头。

    本来也是，那给徐之名古籍的老者，除了给了自己一本书外，其他道术都是自己摸索，虽然观师徐之名是观想的那位老者，修行道路上他还真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师父。

    刘馨儿蹦了起来，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徐之名身上左瞧瞧右看看，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一般。

    “徐之名，你知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吗？”刘馨儿收回眼光，樱桃小嘴吃着手指说道。

    “知道。”

    “那谁领你入的道你应该知道吧。”刘馨儿试着问道。

    “还不确定，大概知道是谁吧。”

    徐之名心想，应该是那位给自己古籍的老道让自己入道的吧。

    “那领你入道的人，没有跟你说吗？”

    刘馨儿继续说道：“修行之人，如果没有人领他入道，除非他是大罗金仙转世自悟道法，即使他是修道奇才也不会有成就的。”

    “那说不定——”徐之名听这话，难道自己是大罗金仙转世？不由兴奋起来。

    刘馨儿吃着手指的嘴，淡淡反驳道：“很明显你不是！”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这样应该更能解释。”

    徐之名放下了手中的木棍，点了点头，在刘馨儿面前坐下。

    刘馨儿似想起十分好笑的事情，扑哧哧笑了笑。

    ————

    从前有个很厉害的道士，主修雷法和剑术，尤其是雷法十分霸道。在修行界降妖除魔的时候，往往一个雷诀就能让妖怪魂飞魄散，一身剑术也是让众多师兄弟羡慕不已。纵使已经名扬修行界，但他仍然十分谦卑，在雷法和剑术方面不断精进。

    他师父即将羽化之时将众多师兄弟召唤到身边，准备与弟子们辞行。

    在雷法和剑术上已经无法突破的他，决定在师父座下问道。

    徒弟问道：“师父，若是雷诀一次劈下不能劈死妖怪，该怎样让天雷更霸道呢？”

    师父看了看徒弟，回着：“傻徒弟，你再召唤一道天雷，再劈一次不就好了吗？”

    徒弟继续问道：“那师父，如果关键时刻召唤飞剑布阵没有成功怎么办？”

    师父回道：“傻徒弟，你再念一遍咒语，召唤飞剑不就好了吗？”

    ————

    刘馨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笑着问徐之名：“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徐之名听得云里雾里，连连摇头：“不知道，馨儿姑娘你继续讲”

    “你知道吗？那个倒霉道士自从那次与他师父问道之后，同妖怪斗法，无论妖怪实力弱小，至少都要劈下两道天雷才能得胜。剑术方面布设剑阵更是需要念两遍咒语，飞剑才会被召唤出来。哈哈哈，笑死本姑娘了，自己的本命飞剑还要念两边口诀才能召唤出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刘馨儿不知道为什么讲完这个故事就前仰后翻地笑个不停，像瀑布般的长发被不顾形象的大笑弄乱。

    连一边的飞剑似乎也很高兴，蹦蹦跳跳的。

    “馨儿姑娘，馨儿姑娘别笑了，我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徐之名看着眼前这个脸笑得通红的女孩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修行之人的师父，不仅仅是领进道门这么简单，法术修行师父是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的。”

    刘馨儿在一边终于止住了笑声，回应道：“你会观师吗？”

    “会。”

    “这就对了，入道开始，道门弟子是没有法力的，所以才会观师，以此借用师父的法力来施展法术。而后面就算修得了自己的法力，也是从师父那里得来以此壮大。而法术修行更是，就算你知道所有的咒语、手印、内门功法，你修行成功与否都还差一句话。”

    “一句话？哪一句？”徐之名问道，这修行法术知晓所有咒语，居然还要一句话才可以练成。

    “这句话就是——徒儿，师父传给你了。”刘馨儿淡淡地说道。

    徐之名疑惑道：“这么简单一句话？”

    “对的，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别看现在的电视剧里主角捡到一本秘籍就成了天下第一，这在修行界是行不通的，修道之人都是在一个道脉传承里的。”

    “道脉传承？”

    “没错，道脉传承。你的法力是观师向师父借来的，师父的法力传承自师公......一直到祖师爷，法力就是顺着这样一条道脉传承下来。”

    “所以修道之人最先学的是观师这个技能，观师不仅仅是心中默想师父的面容，更是要把师父做法的姿势、念口诀的口音、神情......都要观想在心中。这样才能继承道脉，向师父借来更多的法力，以此为基础修行出属于自己的法力。”

    “一个道门老修行往往要考验弟子几十年，才会把自己的道和门派的衣钵传给徒弟，这就是所谓真传一句话。那句话和修行法术时一样——徒儿，师父传给你了。”

    “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真传一句话。那这么说的话，若我想学会这御剑飞行之术，也是差这一句话？”徐之名恍然大悟，难怪刘馨儿刚见面时对自己坏笑，原来是想占我便宜。

    “嗯嗯，孺子可教也。那你想学吗，本姑娘可以教你，只要你叫我一声馨儿师父就行了。”刘馨儿眼睛一眨一眨，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我也要入馨儿姑娘的道脉传承吗？把馨儿姑娘的一举一动记在心里，用作观师之用？”

    “天下道门是一支道脉，而且观师为了获取修行法术的法力，你已经有法力了，自然不用观我，只需我点头授你法术即可。”

    “馨儿姑娘，我怎么感觉你比我小呀。”

    刘馨儿像被逮住了小辫子，说道：“怎么了，闻道有先后，修道之人是按年龄论的吗？”

    “我做不到。”

    开什么玩笑，徐之名前世可是活了几十岁的大人了，别说拜一个小屁孩为师，就是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真的？你不是想学御剑飞行吗，我看你拿根木棍都想学。”

    “大男子汉，怎么能认一个小女生为师父呢。”徐之名一脸坚定，把刘馨儿唬得一楞一愣的。

    “不练剑了，馨儿姑娘，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徐之名正要转身就走。

    刘馨儿见唬不住徐之名，又见徐之名如此决绝要走，伸手拦住了他。

    “没说完呢，不认我当师父也没关系，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就行。”

    徐之名眼见有戏，却也不愿意吃亏，问道：“什么要求呀？”

    “我想知道你的师父是谁，就是你观师的时候观的是谁的面容，可以吗？”

    “呃——这个，馨儿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也不能告诉你他长什么样子。”

    刘馨儿紧追不舍，问道：“就是说，有这样一个人对吧，你观师时能向他借用法力。”

    “差不多是这样吧。”徐之名迷迷糊糊地回道，这倒也没有说话，毕竟徐之名是真的不清楚那位老道是谁。

    “行，有你这句话，我知道有除了玄牝门之外的道门老修行就够了。”

    刘馨儿对着徐之名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试一下驱使你那根木棍吧。”

    “这样就行了吗？馨儿姑娘，不是要说那句话——徒儿我传给你了？”

    “哎呀，这只是一个形式，我说你可以了就是可以了。我也可以说——嘿，小子我传给你了——或者——徒儿，你飞一个给我看看——这些都是一句话。都是在传授法术的人一念之间。”

    “这么神奇，难道不是像传说中那样醍醐灌顶，金光大作吗？”

    “这些都是冥冥中的因果，你别废话了，去把你的木棍捡起来吧。”

    徐之名暗暗称奇，不愧是宗门出来的，懂得是多呀。

    徐之名暗自感应，心中呼唤那根木棍。

    看着地上的木棍，心中默念：“木棍呀木棍，回到我的手里来，回到我的手里来。”

    “木棍呀，木棍，快到我的手里来。”徐之名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大喊

    小亭子里忽然狂风乱作，空地上的树叶和小石头乱飞，呼呼的风声传来，飞沙走石让刘馨儿也眯了眼。

    混乱过后，刘馨儿睁开双眼，见到了她这一生无法忘却的画面，直到好久好久她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只见狼藉一片的小亭子内，徐之名右手拿着那根掉落地上的木棍。

    而左手——居然握着刘馨儿的那柄像小狗一般乖巧的飞剑，飞剑还散发着凌冽的寒光。

    “放手！我的小青怎么会跑到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