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仙尘又被范健假公济私地“教训”了一顿，被发配过来药圃打理灵草了。

    “这个老头真是喜怒无常，也不知谁又惹了他老人家……”他一脸不爽地小声嘀咕着。

    “二师兄已经达意期了？”

    转过头，原来是陆河小师弟。

    “嗯，师弟又来打杂啦？”

    “嘿嘿……”陆河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仙尘。

    “二师兄实在是太厉害了！才两个多月，就已经超过修炼好几年的天才的！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陆河真的很想知道。

    他资质平平，十几岁上山拜入师门，但是他修炼了六年了，还是筑基期。虽然之前有二师兄的教授，但也不过堪堪突破筑基期后期。

    “哦，没什么的啊。就是多练习，多修炼……”

    陆河的表情逐渐变得一言难尽，就好像奋斗了一个学期还是没什么进步的学渣，面对只用几天时间就名列前茅的学神。

    ……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淡了，不过日复一日的单调修炼。好在有可爱的师弟师妹们，作为平淡生活的调味剂。

    “怎么了？好像这几天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

    萧仙尘发现近几日陆河一直心情不太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我……我想回家看看。我已经有六年半没回去了……算算日子，过几天就是我爷爷的寿辰了……”陆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仙尘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在各大宗门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旦决定踏入修炼者的大门，就要尽量与凡俗断绝关系。

    不过他觉得，在风云门不会过于严苛。

    “我帮你向师尊请示一下吧，趁此机会回家一趟，看看亲人。不然落下心病，也对修炼无益。”萧仙尘笑了笑，轻轻拍了一下陆河肩膀。

    陆河简直要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谢，谢谢二师兄……！”

    呜呜呜呜二师兄真是世界上最好最亲民最慷慨的师兄！我不允许还有人不知道这么好的二师兄！

    于是，萧仙尘的名声莫名变得更好了……？

    范健当然同意了这个小小的请求，陆河高高兴兴地收拾行李下山去了。

    萧仙尘若有所思地收回目送的目光：最近有点瓶颈，达到达意期中期后，修为的增长就变得十分缓慢。

    也许……他也应该回去看一眼？

    他轻声感叹道：“距离离家出走好像也有三个多月了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可能是原身的记忆作祟，这想法一提起来就难以挥散。

    最后，萧仙尘决定下山去看一眼萧语灵他们。

    ……

    出乎意料的是，天启王朝变化很大。

    萧仙尘进入皇宫，却只见到了二哥萧书辞。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很难形容萧书辞的眼神，像是历尽沧桑的万念俱灰，又像是面对浩瀚宇宙的无力与无奈。

    他听到二哥淡淡的笑了笑，带着点儿忧伤：“父皇时日无多了，小妹被送去半月王朝和亲，大哥他……也前往北方战事前线了。”

    萧仙尘瞳孔剧缩：“怎么会……？！”

    他想不明白，只不过三个多月，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唉……也许你走的对。”

    萧仙尘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看向萧书辞：“二哥，你知道……？！”

    萧书辞轻笑：“就你那点儿小技巧，还骗不过二哥。皇宫里一直都有暗卫在，你的离家出走我们都有看在眼里。不然你以为皇宫这么好偷偷离开？”

    也是哈……

    萧仙尘干笑两声，气氛缓解了一些。

    “二哥，我已经入了风云门……”他轻声跟萧书辞诉说这三个多月的经历，告诉他修炼有多神奇。

    萧书辞坐在石凳上，就在那个红亭子下，不时应答一声。

    但是他的目光总不由得望向北方。

    那是交战的前线。

    萧书辞目光复杂。他知道，萧涛这次出征恐怕凶多吉少。

    ……

    “萧！涛！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你……！”萧书辞下了朝就急匆匆地跑去找大哥。

    “我知道。”萧涛一边轻飘飘地说，一边穿上铁甲，仿佛在朝廷上主动请缨前往前线支援的人不是他似的。

    萧书辞急得团团转，忍不住来回踱步。

    “那些不要脸的文臣说得倒轻巧，只会站在道德高地上指手画脚罢了！让他们去前线铁定一个比一个会装驼鸟！”

    萧涛取出许多未用的长枪，用方布仔细擦拭。“可是，天启王朝还有更多的无辜百姓……他们需要我。”

    他的声音低沉，又轻如鹅毛。

    “而且……那些人容不得我得这皇位，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逼我，这前线迟早要去的。”

    萧涛语气一顿，又定定地看向萧书辞：“况且……我是大皇子，理当作皇室表率。如果这一局我不接下，你又当如何？”

    萧书辞愣住了，像是被定了魂。

    “放心吧，相信我，等我回来。”萧涛轻笑道，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出门买个水果。

    但是萧书辞知道，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结果注定了的死局。

    萧书辞思绪发散，又想到了许久许久以前，萧涛似乎也这么跟他说过。

    那时，他们还在国子监念书，萧书辞十三岁，萧涛年长他五岁，刚好十八。

    ……

    白衣少年眼眶通红，披着狐毛大裘，紧紧地扯住皇兄的衣袖。

    “可不可以不要去军队……”

    高了一个头的黑衣少年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行，乖，好好读书，以后考个状元回来。”

    少年抬起头执着地说道：“我不要读书，大哥，你带我一起去！”

    黑衣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书辞，你更适合读书，而不是领兵作战，我去就好了。放心吧，呆在这儿，等我回来。”他又拍掉白衣少年肩上的雪。“然后大哥带你去吃冰糖葫芦好不好？”

    白衣少年被说动了，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天，白雪皑皑，鹅毛纷飞。

    ……

    后来，萧书辞才知道，萧涛是为了他能安心念书，主动去的军队。

    他们关系很好，萧书辞很小的时候就十分亲近这位大哥了。

    萧涛也一直是毋庸置疑的皇位继承人，即使父皇始终没有落实他储君的名份。

    萧书辞喜欢看书，他常常跟在大哥身边，跟大哥讲书里的知识和故事。

    但是，总有人想要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