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独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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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好戏开场(二)

    张铭听完,脸上不动声色地叫那亲兵先出门去,然后亲兵出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张铭拧住眉头,慢慢走到了一边的床上,盘膝而坐,轻轻叹了口气,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来自华沟这座小县城的深深恶意。

    他心头被不祥的预感笼罩住了,过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一位华沟城内的高官敲响了他的房门,他重新调整心绪,迎了上去,满脸笑容,打开房门,将刚才同那位军师将军司马防的动作全部都重新演练了一遍。

    演完一遍,对方自然也是识趣地退了下去,就跟刚才的那位前来拜访的军师将军的态度和行为简直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实说,张铭还是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心思也单纯,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就先放下不再去想了,只是松了口气,然后独自又回到了床上,可是心头的一股气却怎么也消退不掉,让他有些神思不宁,仿佛心头还是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一样,自从他修炼这门高深心法以来,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但是这心法向来都是以灵验著称,在功法当中已经明言,本法修炼到高深处,人有祸福,统统能够感应,他实在是不敢怠慢。

    为了防止再次被人家打扰,于是他缓了下来,暂时也不打算去修炼心法了,大概率他感觉,或许很有可能还要有人来打扰他。

    他的感觉是没错的,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三两分钟,又是笃笃笃的敲门声,张铭一声“进”,依然是那位亲兵垂着头走进来。

    张铭皱了皱眉头,其不怒自威让亲兵浑身都抖了三抖。

    还没完了?张铭心中暗暗想道,嘴上却说:“这回又是哪个来了?”

    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温病,这华沟城里的老少官员,统统跟不要了面皮一样地连夜上门,也不知道如此会打扰人家的清净?

    “是城北的温大人……”亲兵有些委屈,垂着头干干巴巴地说道,见他如此,张铭倒也不好再发火了,这也并不是这位克重之首的亲兵的错误,要怪还得怪那些发了疯一样上门来的大小官员,尽管或许有的领导是这样的,他们愿意将自己的过错归结到别人的头上,甚至还因为自己的怒火,无情地将其他人惩罚以从中获得乐趣,但是张铭的矜持让他不会如同这样吃相难看的人沦为同类,他淡淡点头:“这也不是你的错,下一个如果再有人来,直接叫他上来就行,不必再来通报我了。”

    张铭如今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的不祥的预感是从哪里来的,无非就是从这些舔着脸非得跟自己搭关系的人身上来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如此只是会徒增他人的恶感,根本得不到张铭的友谊一样地偏偏要上来,简直就是让张铭无语。

    “是!小人知道了!”张铭此言,似乎是叫这位亲兵感激涕零了,他也知道这位大人物的脾性已经算是好的,在那么多人的交谈当中,他么这些伏低做小的人物也未尝不会讨论一些关于大人物们之间性格的事情,人的本性本来就是如此,他们喜欢将那些看起来端庄的、严肃的东西统统结构化,喜欢一切事物都往低俗的方向去,这样,解构或者重新解读大人物,不管其本质上是造谣还是确有其实,其实都不重要了,其实这只不过是用来缓解这帮人,他们整天担惊受怕,并且承担着平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的人发泄情绪的一种渠道而已。

    而如今不用再一直在张铭面前晃荡,而且总是拿这种让人心生烦厌的东西往张铭脸上糊去,尤其是让这位亲兵开心。,至少自己就不需要再承担随时可能掉脑袋的风险了。

    要知道,按照社会心理学的理论这门学科在张铭前世的时候略有耳闻,甚至找来了几本书细细查看,只不过钻研到深处难免枯燥,叫他知难而退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想要形成吸引力,一般需要满足几个条件。

    首先是接近性,需要人能够总是在另外一个人的身边,总是能够在他面前拥有存在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人与人之间相互想起,才能够让他们有吸引力。

    但是这种接近性绝对不是这位亲兵想要的,这并不证明他不想要得到张铭的青睐,这位炙手可热的将军,可是如今朝野最火热的人物,人人都在讨论着他几岁能够得到关内侯的荣耀,那是专门封给公族人的彻侯之下的第一级爵位,也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人生巅峰,但是对于公孙成这种不管是身份还是功劳还是能力都没有问题的天之骄子来说,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犹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

    这实在是让人有点不公平,像此刻在张铭面前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生怕惹恼了张铭一丝一毫的亲兵,他何曾想过自己能够封侯呢?就算是能股成功得到张铭的青睐,他也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高位,说不定就是张铭之前所封的左执矛,这就足够让他满足了,如此,他也算是跨越了阶层,他的儿子继承他的爵位,降下一等,即右执矛,那么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自然地位高了,能够接受教育或者上阵杀敌,为官为将,立功机会多得是,爵位传承,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张铭挥了挥手,让思绪万千的亲兵退下,长久以来服侍的惯性让亲兵根本迟疑一下都没有,就着急忙慌地推了出去,还不忘连连叩头谢罪谢恩,语无伦次。

    张铭见此情景,也只是微微一笑,这人还算是知情知趣的,也难怪乎张铭能够留他这么久,或许过上一些时日,将他外放到军中看看成色如何,如果能力足够,张铭也决定要扶持与他了。

    无他,张铭此刻在军中的直属班底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一个勾当先竟然就能够把他逼得差点步入死局的地步,现在想来简直就是耻辱,好在自己那晚当机立断,直接出手用武技将其灭杀,否则此刻自己是否还能够有这份威风,是否还能有这个资格来接受众位官员的毕恭毕敬的拜访,甚至明明知道或许如此会惹恼他也在所不辞,都是未必的事情。

    也正因此,张铭才会急切地来到华沟城,希望能够揪出那些公孙仇苦心孤诣埋伏在军中的人才,这些人能够让公孙仇看重,自然本身要有一定的本事,否则恐怕无法承担如此的重任,还要反制公孙成,恐怕先叫更有底气的公孙成一一拔除掉了。

    其次,这些人一定要够忠心。人的忠心,只是由人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来决定的。心理学家费斯廷格的认知失调理论告诉我们,态度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行为,但是行为也能够很大作用地反过来影响与态度,当人们在做的某种行为和他的认知发生偏差的时候,那么人的态度往往会迁就自己的行为,从而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正如此,如果这些人扮演着忠臣的角色,自以为自己忍辱负重,那么他们的想法,哪怕原来都是为了自己,也会自然地适应于这样一个角色,那么他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忠臣了。

    而张铭如果能够将它们转变过来,使用心理学当中的登门槛效应,让他们一步步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吐露出来,想来肯定能够将公孙仇那方的布置也好,势力也罢,摸透,摸得一清二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公孙仇不想看到的,恰恰也是他最想要做的。

    这还只是第一点,如果张铭能够做到,一定要让这些人甚至彻底地背叛公孙仇,加入自己这一方。

    张铭并不担心这些人的再次背叛,自古以来,墙头草是最没有好下场的,人人都知道,叛徒之所以受到猜忌,正是因为他们不知好歹,他们背叛了给与自己好处,而自己也在社会约束当中理应给予回报的上司,他们如果焙盘一次,想要再次背叛的成本却会上升。

    因为客观上,的确有些背叛是超乎利益之外的因素的,一次背叛的背叛者们可以为自己辩解,他们可能是看好了其他人的发展前景,并且就是想要搭上这一班顺风车,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也是人人都可能去做的事,他们承认了,好,原来所属的势力埋怨他们也好,或者直接出手想要解决他们也罢,新的投靠方自然要伸出手替他们解麻烦,毕竟这一方,也就是现在张铭代表着的公孙成的实力,是不可能拒绝那些可能投向他们的人的。

    若是如此,他们必然要出手保住那些一心投靠自己的背叛者,这样,背叛者至少能够得到心灵上和人身上安全的保证,不至于将自己陷入到最糟糕的境地,也就是可能的死亡当中。

    但是如果背叛者经历了一次新的背叛,那么在道义上,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被大家留恋了,老话讲,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背叛者背叛了一次,可以说这是偶然事件,或许还有人愿意相信他们,但是如果背叛了第二次,还有什么人能够有这个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谁还能够替他们作保,让他们肆意挥洒自己已经所剩不多的信任呢?更何况,有些时候社会当中最重要的就是人情,相比起这些而言,什么金钱上的利益,感情上的纠葛,都是微不足道的。

    社会的规则约束了每一个人,也就造成了每一个人都应该照着社会的约束做事,这是祖传下来的铁律和法则。

    张铭无须担心那些被自己招揽的公孙仇的原来的属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孙仇的属下如果投靠了自己,也未必有那个胆子重新回到公孙仇的麾下去,他们难道不害怕早就已经存在过节的公孙仇会不接纳他们的投靠,从而将他们折磨致死呢?

    这样的风险太大了张铭能够做的还有更多,只要他不太过于逼迫那些新投靠自己的人,事实上张铭如果需要他们来补充自己的班底的话,也不可能这么做,这些人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就只能乖乖地为张明所用,为张明充实他的这一波的班底,并且相助张铭彻底将他们的老东家,公孙仇,踩在脚下。

    一个个的来客前来拜访,张铭顾虑到自己之后做的事情,可能还需要这些地头蛇的帮忙,毕竟他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池里找到那么一些隐藏的深的家伙,所以也没有表露出自己一分一毫的不耐,虽然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是百分之百的厌烦了。

    张铭并不知道,这些人的性子已经急到了先斩后奏,甚至担心张铭不知道,主动上来露个脸,好让张铭在关键的时候能够想到自己。

    如此一波波来,张铭甚至都有些怀疑时不时整个华沟城除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位主将王霜,其余的将领也好,官员也罢,郡里的也好,县里的也罢,全部都来过了。

    等到终于确认可以清净下来,也就是已经超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没有人再来烦扰,张铭也终于能够松了口气,瘫软在床上,这在这个时代是一种不雅的习惯,但此刻张铭真是懒得弄了,他也不知道是笑了几个笑容,仿佛是这辈子全部的笑容全部都浪费和消耗在今天这个地方了,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因为这不是他自己意愿做出来的事情,而更像是其他人逼他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乐极生悲的事情到了,张铭自以为的终于清闲下来,还是在现实面前一败涂地。

    笃笃笃,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张铭悲叹一声,他立刻认出来这是他的那位亲兵的脚步声,光是看这位亲兵之前战战兢兢的模样,就知道他十分在意自己的想法,而且这位年轻人实际上也实实在在是个能做事的料子,他肯定知道自己现在处在情绪爆发的火山口,不想见任何人了,只要有松懈的机会,那么此刻他还能够赶上来,一定出现了什么自己此刻疲惫的身体一定不想要听见的事情或者消息。

    果不其然,张铭的哀叹刚刚消散在空气当中,几声笃笃笃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进”张铭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像是小孩子一样,在撒娇或者发脾气,但是这并非是他刻意要在亲兵面前表露出亲近,或许一些女子是会在自己得意的郎君面前表露出这幅态势的,但是张铭此刻纯粹是乏累到了极点,同时他也用这个态度告诉这位亲兵,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果消息不让自己满意,自己就能够将这样慵懒的姿态用在对方的身上,让对方下半辈子都这么躺在没有人照顾的躺椅上面直到老死。

    亲兵果然见状先是脸色一白,者太可爱了,让张铭都忍不住心中一颤,猛然有一瞬间害怕自己会因此弯掉,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淡淡问道:“又怎么了?”

    亲兵跪了下来,扑通一声,整座楼阁都似乎颤了一颤,张铭摇了摇头,亲兵赶紧到:“是城北的郭富商……”

    “一个商人,也要我来见吗?”张铭声调猛然拔高,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醒事,张铭心中暗想,自己刚在心里表扬了他知道分寸,肯定不会乱给自己安排任务的。

    歧视商人也是社会风气,张铭也知道,但是他平日里似乎不会过多在意这点,也不会刻意表露,甚至在真的遇到商人的时候,他也不介意自己能够露出一张可亲可敬的笑脸,让对方降低警惕,乖乖给自己贡献出一些可爱的财货出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张铭的好意能够成为对方放纵的资本,说实在话,如果这位富商的来意是相像之前那些官员拜见张铭的话,那么张铭此刻因为对方疑似侮辱自己,直接派兵将它挂在校场里一个昼夜以儆效尤,让每个人都看看这个不知羞耻的玩意儿,也是觉不过分的,就算这位富商真的有什么后台来说清,关于这件事情,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你没有背景的时候,哪怕做的事是对的,也很有可能会有能量的人出来干涉,因为你确实牵扯进了其中,但是如果你有背景的时候,就算做的事情是错误的,那么也会有你们之间的背景来干涉,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游戏规则,张铭从第一世到武侠世界,又从武侠世界来此,无一不是行此做法,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这证明,人性或许有的时候本来也是互通的,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不管这个力量代表着真正的力量是个人还是社会,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一样。

    亲兵听到张铭愤怒的腔调,当时就吓得趴下了,如果说之前他与张铭之间的来往,或许有他几分坐坐的东西在里面,让他想要通过表演来让张铭一次次确认自己很在乎对方的看法,甚至可能因为对方的一言一行吓到,但是此刻他是真情演出了,张铭的这一声怒气,实在是让他担惊受怕。

    需要知道的是,张铭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担任了够久的高级职务,并且是亲自带队出兵打过仗的,说起来,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够有他的功劳大,在那些现役的将军当中,所以不要小瞧他一个外来客的气质水平,更何况其中有公孙成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养出来的精神气来打底的,就算是差,恐怕也是差不到哪里去。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亲兵连连磕头,见此场景,张铭也很奇怪地感觉到自己的怒气消散了些许,这很奇怪,人不应该以他人受到的伤害来作为自己取乐的根本,这是张铭从小就知道的,但是此刻他却因为这位亲兵自虐的行为,产生了在心中一种隐隐的快感,让他的怒火也稍稍消退了,这不是张铭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只能将这种事归结成人类的本能。

    “你不敢,可你还是说了……”张铭刚想要随口说出对其的处置方式,比方说让他去到换衣房做事,或者直接阉割了送进宫里,这也是他们这些公族应尽的义务之一,要知道,宫里现在主管这方面事务的太监,或者所自古以来的太监,从来就没有不喜欢这种从军伍当中挑选出来的小黄门的人的,这些小黄门一个个静气十足,而且长期的军伍生涯也让他们积攒了一肚子的雄性荷尔蒙无处释放,虽然割掉了那玩意儿,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消散不去,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宫中大家这些太监没有人可以玩了。

    说到权势,就算是什么权贵送进宫里的,能够将一个人处置到这个地步,其实也说明了这个人绝对不会讨得大人物的喜欢,所以太监也知道,往往欺凌这些人,自己能够获得快感的同时,说不定还能够讨得那个权贵的喜欢,实在是一举两得,让人忍不住想到就要哈哈大笑几声。

    亲兵对此也略有耳闻,此刻听到张铭话音未尽,不由得浑身一颤,如果说真的要被切掉了**送进去,那倒还不如去死了算了,亲兵绝不愿意这样活着,所以他此刻也顾不上尊卑礼仪了,趁着张铭还没有说出口的当口(如果张铭说出口,就算是他之后能够讨得张铭的满意,对于上位者而言,为了满足他们自我的诚信的需求,他们也不会轻易改动自己的主意),赶快抢过话来,以防一切变得来不及。

    “不不不,不是小人不敢,是那位富商不敢!商人而已,下贱之流,怎么可能奢望大人的天威得以一见!只不过是仰慕英雄,送上礼物来而已!”

    亲兵一边磕头,一边十分有条理的说出口来,虽然这位商人其实也顺便送了亲兵一些价格不非的物事,以此希望能够换得亲兵为他说几句话,让他能够获得同张铭相见的机会。

    但是如果张铭心情好的当口倒还则罢了,亲兵还能够冒着生命危险一试,哪怕是为了那些钱财,虽然收了钱财他也不可能还会再退,毕竟宰相门前三品官,他的地位其实在旁人眼里,特别是这些无依无靠的商人们眼里,也是不低的。

    但是如果它能够将这种实在是困难的事情给办成了,声名传得出去,那么他也算是立住了脚跟,从此,人们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让张铭来帮忙的,第一个就得想到他这位亲兵,他也就可以狐假虎威一次,仗着张铭的名头,得到偌大的利益。

    不需要担心会不会让张铭闻知这一切的内幕。这本来就是走钢丝,但是秦兵认为这钢丝走得值,而且也不容易掉而已。首先,张铭和那些人,那些需要从亲兵的途径办事的人,是不可能在一个圈子里的,其次,就算真的偶然有所接触,这些人也不可能向张铭透露是他在从中牵线搭桥,只要他做的不太过于明显,没人能够知道他做的事情,毕竟这些人肯定也想要留一手,谁知道哪天就要用到亲兵来帮助他们呢?如果将亲兵供了出来,那恐怕水人都知道,这条线算是彻底断掉了,而且说不准也会有恩将仇报这一说。

    这都是后话了,如果能够撑得过去这一关,亲兵想,自己才能够有可能继续接这种生意。

    现在还想要帮商人引荐,那纯粹就是昏了头,亲兵本来也没对这件事情抱有太多的期望,此刻自然也是轻而易举将张铭的苦苦哀求和嘱托抛到了耳后脑边,更何况这件事情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亲兵别的方面还不知道,有待观察,至少察言观色这一方面是出神入化了,他这一开口,张铭神色一动,却是心头好了许多。这商人还算是知情知趣,没有过多要求,还主动送上来礼物……

    张铭心想,毕竟他在华沟也是需要周转的,虽然很多事情他可以凭借着空口白牙来办成,但那难免会有损他作为将军,如今华沟城当中举足轻重人物的威信,往往越上的台面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就越加看重,张铭也不例外。

    “礼单何在?”张铭轻轻问道,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仿佛刚才劈头盖脸直接打向这位亲兵的风暴都是不存在一般。

    亲兵其实也知道几分,这才是真正能够控制脾气的人。能够控制脾气的人,绝不是一味的好脾气,那只会让恶人以为你软弱可欺,将你踩在脚底下,狠狠地弄,能够控制脾气的人,绝对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勃然大怒,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和蔼可亲,只有这样,才能够吸引足够多人来靠近你,与你互惠互利,从而得到几倍的好处和利益,并且彼此之间达成双赢。

    亲兵恭恭敬敬地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份竹简,将自己的头颅低低垂下,然后单膝跪地,将竹简举过头顶,然后静静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拿过来。”张铭摇了摇头,也是这位亲兵混了脑袋,过去他但都是机敏足智多谋的,如今却显得有些愚钝。张铭毫不掩饰自己如今的虚弱和乏累,不想动弹,这位亲兵却脑袋里缺根线一样,不知道主动将竹简递上,还得要张铭亲自说,这让张铭不免有些感到失望,之前他对亲兵的怒火,自然早就已经随着商人所谓主动表态送礼不见面的好处给打消掉了。

    亲兵听这话,心中也是一惊,他毕竟还是聪明的,也知道自己因为张铭的一句话,自己方寸大乱,然后做错了事情,但他此刻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没有平复下来之前,做什么都是错误的,少做少错,说的就是这个时候,于是他不想着自己要怎么重新得到张铭的喜欢了,而是毕恭毕敬地上前几步,将竹简交到了张铭的手中。

    这并不是他消极地接受了已经不在得到张铭关注的这个事实,只是说明他此刻聪明地知道,如果自己再做,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么结果只能让张铭此刻已经足够糟糕的印象再下来一个台阶,而自己只有熬过这阶段,拥有重新冷静下来的能力之后,做出来的事情才能够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不会让人心生厌恶,也不会让人恨不得直接将他拔了去死。

    补救的办法还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这就跟恋爱一样,只要人还没死,就不能说你一点机会也无,关键在于忍耐,在于改变和提升,人的感情,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最要命的是,人总是会伴随着自己的记忆的增长,主动去美化那些过往其实并不怎么美好的记忆。

    张铭也是如此,亲兵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忍耐过这一段时间,公孙成,他的顶头上司和未来的倚靠,是会想起来他的好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自然能够有的是大把的机会重新获得张铭的信任和喜爱,重要的是你从这个风波当中得到了什么获得了什么,这才是最主要的,否则有一天,亲兵心想,自己是真的害怕这点,有一天会不会又因为做错了,说错了话,直接没有了挽回的余地,然后直接堕入死亡。

    人呐,一旦是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从物质,到意识,全方位的失去,才是叫人最为追悔莫及的事情。

    张铭翻开竹简来看,一时间屋内很安静,只能够听得到竹简咔咔咔翻动的声音,和张铭时不时的嗯嗯几声,看起来似乎挺满意的。

    亲兵此刻简直感谢死了那位看起来肥头大耳让人鄙视的富商,他也知道,此刻能够让张铭心情好起来的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这位富商送上来的礼物足够让张铭喜欢和需要,就是这样,自己才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