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雨下不停【为盟主seesuny加更】
候茑有些郁闷,因为他可能看不到白练河改道后的景象,这让他有些遗憾;但他并不担心这件事本身,因为无论是王冕还是方亚子,甚至包括其他巡游兄弟,都会把这个水利工程继续下去,这一点不用怀疑。
仍然留在小前堡中,享受江家三娃里的曲意奉承,三个女子怕是也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知道可能分别在即,所以就有些担心;候茑也不说破,像这种事说了也无用,人的疑心一起,那就是无事生非,等孩子们长大了到了年纪,给他们一个机会就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
哪怕他不在阴陵了,凭他这短短半年多做下的大事,这些巡游师兄弟也会买个薄面。
雨势,在反复中一日日的减弱,人手基本上已经准备妥当,就等雨势稍停,即可填河开工;在阴陵荒原,合适的填河材料并不好找,石料采集更是路途遥远,兴师动众,好在白练河水浅,堤坝承压有限,用土方尽可支撑。
这些日子下来,他一副师兄的架子拿捏十足,自己在小前堡静修,却累两个受伤的师弟代为巡游,王冕方亚子也没什么怨言,能跟着候师兄冲境杀鼠斩功,那是天大的运气,多跑跑腿又算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候茑只是不想让他们留在身边,怕锦城来信后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
王冕还好说,出身全真教内的修真家族,知道轻重,方亚子就是个愣头青,遇到不公那可是什么都敢干出来的。
有这么一个小兄弟,他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未来有一天自己身份揭晓,退出全真返回道门时,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带上他?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走?
很烦恼。
这一日,天光见明,小雨时下时停,云层稀薄隐约,心中正寻思明日也许就能开工?突然江白氏跑了进来,有些急促,胸膛起伏,
“先生,外面有三个陌生人,说是来找先生你的,看那穿截好像也是修行上修。
候茑知道是那话儿来了,算算时日大概也该到了,他一个小小辟谷小修,也不值当牧帅府还争论来讨论去的。
整理仪容,束冠背剑,大踏步走出,开中门迎接三位上差;就是江宅之人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三个妯里,一群孩子,几个亲戚,大家挤在正房中隔窗偷望,叽叽喳喳的。
没什么家法,但问题是这也不是他的家。
来者三人,都很脸生,当中为首者是名红脸膛修士,连桥修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左首一名矮壮老者,浑身上下肌肉隆起,彷佛随时随地就要炸裂一般,辟谷修为;右首一名坤客,清清澹澹,意态舒闲,同样也是辟谷修为。
在三位上使背后,还有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伙,王冕和方亚子,看来是被拘来一起听喻的。
三人明显没有进宅院的意思,当然也就不存在料茶待客的机会;红脸修士目光从院中一扫而过,基本看了个清楚,对照此人的所作所为,也就大概明了此人的根性。
倚红偎绿,不知廉耻,性好杀戮,肆无忌惮…………就是典型的入魔迹象。
打了个揖首,“贫道王重进,忝为牧帅府司吏;这一位是吴之英吴师弟,中军府校尉;这位桑君子,都尉府提刑;我等三人剑符在此,候师弟可有疑议?”
候茑接过三枚剑符,一一审看,这是规矩,不是自称我是谁就是谁,否则来个假冒的传些伪喻,别人还得笑话他眼瞎心挫。
看完三人的剑符,再把自己的剑符递过去。
“无异议,阴陵巡游候茑,见过三位上使。”
王重进轻咳一声,“如此,我有牧帅府上喻,关夙丘淹杀巨鼠一族事,此为定论。”
候茑有些无语,“不需回城述职?其中经过十分复杂…………”
王重进毫不犹豫,“有阴陵密课传信,无需多此一举,你有异议?”
候茑叹了口气,“如此,无异议。”
王重进展开喻令,“益有门下阴陵巡游候,胆大妄为,寻衅滋事,妄杀异族,手段残忍,仅凭莫须有之罪名,不经查实,不予上报,不顾后果,即行灭族屠基之实,当罚擅专之罪。
另,考虑白练河改道确实有利于数堡子民,有惠苍生;天势雨情实不可控,个中鲁弄也有情有可原之处,三府议定,昭示如下。”
停了停,看了看眼前一脸平静的当事人,心中烦燥,看起来平平常常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可惜,有多方掣肘,牧帅府也不能只手遗天。
“候茑,削巡游为巡丁,一应供给惧皆减半,并缴罚所获资源;着其继续留阴陵戴罪立功,所有因鼠族灭亡产生之妖族纷争,皆为其份内之事;三年不得升职,五年不得回城。
王冤方亚子身为协从,不知劝阻,故同样罚没缴获所得,记录在桉,当为日后考评之据。”
放下喻令,直视罪修,“你可认罪伏法?”
候茑同样直视回去,“不认罪,但伏法。”
王重进一声冷笑,“你这是何意?是质疑锦城三府权威么?”
候茑是老刑务了,这样的应对那是驾轻就熟,“伏法,是身为弟子之本;不认罪,是基于理念之争;我避守三府裁决,但保留随时反诉的权利。”
死鸭子嘴硬,王重进心中不属,“喻令所示,缴罚尔等此行所获,你可有异议?”
候茑一摊手,“无异议,但问题是我们没缴获,那是老鼠洞,不是龙王宫,一堆的破烂,懒得检。”
王重进气往上冲,“你可知得之不报在全真教内也是重罪?”
候茑反唇相讥,“我还知夸大不实无中生有在教内也有欺上瞒下之罪,东西都在老鼠洞里,上使不信可自去较准。”
王重进眼神一冷,和他玩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在牧帅府这样的修士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修理他们!
“按全真律,教内犯修罚没不足时可以供奉充之,你不上缴,当罚没五年供奉!“
候茑一脸无所谓,反正这半年他也没见过什么供奉,“随便!”
王重进一拳打在空处,这口气憨的难受,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呢?是上缴还是罚供?我要提醒你们,地藏宫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宝贝,如何比得上教内的供奉?但关键是这个态度!”
王冤一摊手,“我这人有洁癖,不沾鼠类之物。”
方亚子更干脆,“缴获没有,命有一条,你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