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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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邪剑

    虽然眼前的这娃娃说话老气横秋,但是那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张高阳还想去摸一摸他的光头,被阿瑶瞪了一眼之后便讪讪收回手,再也不敢有什么异动。

    张景山显然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小人儿抱有警惕心,客气的问道:“武当的弟子我都认识,山精野怪也有,但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阿瑶指了指白龙潭水道:“从那里来的。”

    这回答倒是让张景山不知道如何作答了,只得看向张高阳,让他来解释解释。

    张高阳也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那会儿我睁开眼就看到它了,应该就是白龙谭里的吧。”

    不待张景山继续发问,那平静的白龙潭再次沸腾了起来,冒上来的水泡竟是黑色,看上去有些阴森恐怖。

    “糟了糟了,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阿瑶一拍脑门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事,忙掠至白龙潭上空,双手不断掐诀,两只乳白色稚嫩的小手上瞬间涌出白色的丝线,冲向白龙潭冒黑气的那里。

    张高阳跟张景山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能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瑶手中的那些白色丝线冲进水中之后,白龙潭沸腾的动静更大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反抗着那些白色丝线,不过随着阿瑶不断的往水里放丝线,水面逐渐安静下来。当张高阳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却并不曾想水下忽然涌出一道成人胳膊粗壮的黑色气柱,径直冲向阿瑶。

    这道气柱散发着一种极其邪恶的气息,隐隐还能听到其中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阿瑶也不慌不忙,侧身躲开气柱之后,两只小手依然迅速挥动,白色丝线不断涌出,不断的缠绕那道黑色气柱。

    这种动静,自然是惊动了武当所有人,此时不管是山上的还是山下的弟子,都望着能道冲天而起的黑色气柱,也有一些弟子开始朝着那道气柱飞掠。

    “武当众弟子各司其职,莫要凑上来。”

    王玄甲如洪钟般的声音在山顶想起,声音的回声还在此起彼伏,人已经到了白龙潭前。

    “师父”

    “师公”

    张景山和张高阳同时行礼。

    王玄甲只是嗯了一声,便将目光投向那道黑色气柱和跟气柱做斗争的乳白色小娃娃。令它没想到的是,武当竟会出现如此邪恶之物,而他作为武当掌教却浑然不知。

    此时跟黑色气柱拉扯的阿瑶喊道:“喂老头,你武当的镇妖符呢,来几张呀。”

    王玄甲也不废话,从衣袖中取出一叠符箓扔向空中,阿瑶手中的白色丝线瞬间分出许多,将那些符箓一张一张分开,全部打在那黑色气柱之上,然后口中喊了一声“收”,那道气柱便开始慢慢缩小,最后回到水中。

    阿瑶跟着钻入水中,不多时便抱着一颗裹满符箓的球体上来,扔到岸边。

    王玄甲一伸手,将那球体吸入掌中,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阿瑶道:“不知阁下是何人,我武当清修之地,怎会有如此邪物?”

    此时王玄甲的其他几位弟子也来到白龙潭边,略带敌意的看着悬浮在空中的阿瑶。

    阿瑶也丝毫不怯,小手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又一伸手从白龙潭底抽上来一把剑,扔在几人面前道:“这邪物是这剑身上的,我怕殃及平民便将其藏在这里,废了老大劲才将这些邪气收服。”

    王玄甲再次将那剑收入掌中,仔细观摩了一番上面的裂纹才道:“你就是那个偷剑贼吧?”

    听到此问,阿瑶怒道:“什么叫偷剑贼,你这老头说话也忒难听了些。”

    王玄甲还未来口,一旁的陈相便提剑向阿瑶杀去,不明所以的阿瑶还来不得躲闪,便被陈相一剑刺中胸口。不过奇怪的是,被刺中的阿瑶忽然变成一团白雾消失不见,然后再次出现在陈相身后。

    陈相想要再次出手,却被王玄甲制止,只得愤怒道:“师父,他偷了名剑山庄的剑,害得培农师兄惨死,这笔帐不能这么算了。”

    王玄甲抚着胡须道:“先听听这位小侠怎么说。”

    阿瑶也不生气,指着王玄甲手中的剑道:“老头你可看仔细了,这些邪气就是这剑身上的,名剑山庄炼这等邪剑,要不是我出手,你想象一下等这些邪气积攒到一定程度,会是什么后果。”

    王玄甲略作思索说道:“名剑山庄是名门正派,你说名剑山庄炼制此等邪剑,首先难以使人信服,其次,你偷了剑,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却偏偏来我武当,是何道理?”

    阿瑶落下身形,站在潭边的大石头坐下,缓缓道:“武当自有真武大帝坐镇,当然是更安全一些咯。”

    “那我三师兄的死你又作何解释?”陈相问道。

    “喂,王玄甲,你们武当的人还讲不讲道理了。”阿瑶没有理睬陈相,而是继续跟王玄甲说道,“你也算是道门高人,应该早就能算到你徒弟周培农命数至此,这次任秋名不来,你觉得你那徒弟就没事了?”

    王玄甲也算得上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竟被这小娃娃给问的无言以对,只能问道:“你认识我?”

    “切!”阿瑶双手叉腰道,“我不光认识你,还认识李朝(zhao)南,我认识李朝南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阿瑶说着,因为自己的身高达不到,便继续悬浮起来,然后用手比了比。

    “哦?”王玄甲显然没料到,眼前的这小娃娃,竟然连自己师父都认识,只是他没有任何跟这小娃娃接触过的记忆。

    别说王玄甲,现场的其他人听到此处,也是一脸震惊,只有张高阳听的一头雾水。一直暴躁的陈相,也收起了剑,开始重视起眼前的小娃娃。

    王玄甲毕竟是江湖阅历丰富,很快便恢复平静道:“此事暂且搁下,我看这邪物里,有诸多亡魂,待我先将其处理,再商谈名剑山庄炼制邪剑一事,还请阁下先在武当暂住几日。”

    阿瑶摆摆手道:“没问题,这几日我便待在这里。”

    随后指了指张高阳道:“我对他比较感兴趣,可否让他这几日陪着我。”

    “啊!”张高阳挠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师公和父亲。

    “可以。”王玄甲说完,朝张高阳使了个眼色。

    张高阳自然明白师公的意思,这小娃娃身份神秘,跟他多接触说不定会有大机缘,另外,也可以监视他不让他跑掉。

    王玄甲说完便带着那把剑和那团邪气掠向山顶,其他几位弟子也各自散去,只留下张高阳、张景山和阿瑶。

    刚才折腾了一番的阿瑶此时落下身形,伸了个懒腰道:“累死了,那小子,你的房间在哪儿?小爷我先去睡一觉。”

    张高阳指了指不远处的张景山办公的那个茅屋旁边的小茅屋道:“在那。”

    阿瑶哦了一声便不再征求张高阳同意,一溜烟钻进小茅屋去了。

    张景山盯着阿瑶刚才消失的那个地方喃喃道:“这小家伙到底是何人,看刚才那手段,称得上是高手,为何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波动呢?”

    张高阳这时才开口道:“爹,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什么事?”张景山疑惑的问道。

    “就是,这位小……小前辈,我们还没来武当山之前,我便梦到过。”张高阳如实道。

    “梦里见过?”张景山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张高阳从小就在草头村,连青木县城都没去过,怎么会梦到这种神秘的存在呢。

    “嗯,就是你跟我说了许多旧事的那一晚,我梦到他的,在我的梦里他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劲儿的朝我做鬼脸。”张高阳说着还模仿了几个当时梦里梦到的阿瑶的鬼脸动作。

    张景山思索片刻道:“高阳啊,这应该算是一种缘分,而所有的缘分,都能够成为机缘,所以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坏事,只是这小家伙偷剑害你培农师叔身死,始终都会跟武当有间隙,这个分寸,恐怕你得自己掌握了。”

    张高阳点点头,心里也变得沉甸甸的,以前在草头村的时候,虽然学堂里也跟其他的学子有过矛盾,但这种两难的局面,却是从没遇到过。

    张景山走后,张高阳也回了自己的那间茅草屋,阿瑶四仰八叉的已经睡了,张高阳怕他着凉,还特意的为他盖了被子。做完这一切之后,才将那把木剑解下来放桌子上,拿起父亲给自己的《太玄经》研读起来,这也是张高阳心里烦躁的时候唯一的消遣方式。

    此时的太和宫内,王玄甲双手结印,闭眼静坐,那颗邪气凝成的球体上的符箓正在徐徐燃烧,其中的黑气也在逐渐蒸发,那些亡魂嘶鸣的声音也慢慢变小。随着王玄甲念出诸多咒语,那咒语化成许多金色的小字,将那黑色球体紧紧包裹其中,仅一个时辰,那黑色的球体便完全变成了白色,而其中的亡魂,也一个个都从中钻了出来。

    王玄甲收印起身,对那些亡魂说道:“你们自由了,便各自归去吧。”

    那些亡魂起初还有些蒙,不过很快的便有一些亡魂认出了王玄甲,纷纷鞠躬道:“感谢王掌教解救之情。”

    “去吧。”王玄甲拂尘一挥,那些亡魂似是有了真气,一个个掠出殿门,朝山下飞去。

    武当山所有弟子都抬头看着那些白色虚影,毕竟万千的白色亡魂从头顶掠过,此等壮观景象,他们很多人在这里修行一辈子都看不到。

    睡醒的阿瑶自然也是看到了这等景象,只是还没等到他跟张高阳解释,那些亡魂又调转方向,朝着小茅屋而来。张高阳自然也没见过这等动静,放下《太玄经》拿起木剑准备迎战。

    “别紧张小子。”阿瑶回头看了一眼着急的张高阳,安慰道。

    张高阳便放下剑,站在阿瑶身后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亡魂。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亡魂竟然是来跟阿瑶道谢的,这倒是让张高阳对阿瑶更加高看了几分。

    阿瑶嬉皮笑脸的一边跟那些亡魂说着不客气之类的客套话,一边回头朝张高阳做着鬼脸,这让张高阳很是无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奇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