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超勇的
如墨的苍穹下,挂着一轮银色的弯月,薄薄的白云宛如丝带,串起璀璨星河。
宁静的小山村中,只余风的声音。
天地为夜,万物寂寥。
“呔!”
“大胆!”
一声爆喝,将黑夜刺破。
斜叉里,一道身影急速窜来,停在一片树林前。
仔细看,他长髯、鹤发,一手拂尘、一手利剑,一身道袍,头上挽一个道绺,戴着一顶玉冠,俨然一副全真之相。
“何方妖孽在此害人,贫道云岫山真人云鼎!”
原来,在树林阴影下,正藏着一道身形。
只见那人形如腐尸,肢体僵硬,面容苍白而又扭曲,十根长长的指甲上,是森然的恐惧,脚下还落着一具女人尸体。
“阁下好高明的赶尸之术,但却是个伤及无辜的邪恶之辈,贫道一生嫉恶如仇,慈悲为怀,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话音刚落,长剑之上,一阵金光射出,将四下黑暗驱散。
在那僵尸背后,居然还藏着一个五尺老者。
看他怎生一副模样!
鹤发童颜,长须及胸,手执一柄羽扇,身绣一轮八卦,正阴着脸,黑着面。
“邪魔,受诛!”
又听得大喝,道人长剑好似生了翅膀般,裹挟一股威势,直刺过去。
老者见之,却也不慌,只将手中羽扇轻摇,那僵尸腾空而起,以森然五爪,将飞剑牢牢接住。
“你……好手段!”飞剑被控,道人诧异。
“哼!”
老者羽扇再摇,僵尸用力,飞剑折成两截。
剑,乃道人法器。法器被折,道人元气大伤,一口心血喷出,跌倒在地。
“今日遇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贫道休矣!”
“井底之蛙,不足为道。”
僵尸步步挪动,朝道人杀来。
形势变换如此之快,刚才还威风凌凌的道人,此时竟无半点抵抗之力。
就在他即将落入僵尸手中之际,那老者却突然转身,望向山路。
沙沙!
是脚步踩过地面的声音。
黑暗处,一个少年逐渐显现。
他敞着上衣,露出健硕胸膛,满头长发用一根铁簪子别着,在风的吹拂下,两鬓微微有些潦草,小麦色的肤色,略显粗糙,高大的鼻梁,平添几分威武和狂野,凤眼眯着,嘴里还叼着一枝、新摘来的桃花。
剑,就悬在腰间。
“你是何人?”老者喝问。
少年将桃花别在头上:“你可是王焕?”
“哈哈……”老者仰天长啸:“既知我王焕之名,竖子焉敢找死?”
他缓缓将剑抽出,阵阵寒光四射:“是王焕就行,我姓陈名均,是新阳县衙门里的捕快,今日想借你这个通缉犯的头颅一用!”
老者冷哼一声:“原来只是个小捕快,想要我的头颅,你有这个本事吗?”
说话间,那僵尸已经朝着陈均步步压来。
强大的威势、恐怖的面容、周身的恶臭、直令人窒息。
躺在地上的道人见了,也不由得惊呼起来:“小友,你非这铜尸教余孽敌手,不如早早逃命去吧!”
陈均却是头也不回:“莫非道长不知,我超勇的?”
言辞里,自有霸气。
噌!
一声剑鸣。
陈均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紧跟着双手持剑,一招泰山压顶,照着僵尸头颅劈下。
库嚓!
那僵尸居然被他自上而下,从头至胯,劈成两半,伤口处迅速化作焦黑,竟连一滴鲜血都未能洒落。
这下不仅是道人惊讶,就连王焕也忍不住低呼:“这小子其貌不扬,没想到手段这般厉害,你真是一个捕快?”
捕快,当然是一名捕快。
选择这一行,全是因为穿越后,上天给他安排的新爹,就是鼎鼎有名的大捕快。
他是子承父业。
“怎么,你怕了?”
王焕露出不屑:“哼,这具僵尸我不过上月才开始祭炼,连我铜尸教秘法十之一都没有,竖子莫要张狂!”
陈均挽一朵剑花,青锋之上,不沾滴血:“邪魔外道,人人得尔诛之,纵然秘法炼上十年,我亦可诛!”
王焕阴笑一声,高举手中羽扇,长发飞舞,口中喋喋不休,紧跟着在他身后,一阵索索传来。
陈均提着剑,凝视前方。
一个,两个,三个……
足有八个僵尸,面带血煞,獠牙大口,从小树林走出。
“好你个恶贼,数日之内,竟被你害死这么多人。”
看这些僵尸身上的衣物,显然是刚死不久,多半是附近无辜村民,陈均不由大怒起来。
“你别急,待会老夫也将你练成僵尸,让你永世不生不死!”
八个僵尸宛如提线木偶般,被王焕操控着扑来。
陈均手中青锋,取名纵横,寓意天下之广,无往而不利。
他二话不说,双手持剑,又是朴实无华的一招,照着身前的僵尸,就是盖下。
噼里啪啦。
一阵骨裂之声。
僵尸又是两半。
接着。
一剑。
两剑。
三剑。
四五六七剑。
顷刻间的工夫,八个僵尸齐刷刷地躺了一地,再看那青锋,依旧银光四射,不沾滴血。
“怎么样,你还有手段?”
他面不红,气不喘,剑锋直指王焕。
王焕见此,却也不惧,他清楚这几个僵尸,是什么货色,方才只不过是消耗陈均气力之举。
“哈哈,真是不错,你现在有资格被老夫炼为铜尸!”
铜尸教,一身秘法,皆在这铜尸之上,据说练成之后,能飞天遁地、移山倒海。
王焕羽扇挥动,一股黑风,自他脚下升起,将身体拖住,速度极快地朝陈均杀来。
人还未至,一股腥臭之风,就先扑到面上。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铜尸教弟子常年与尸体为伍,干的都是死人勾当,自然是沾一身的腐烂尸气。
陈均见状,又是一招朴实无华的旱地拔葱,他将四尺青锋高高举起,顺势朝王焕的天灵盖而去。
好剑,出势极快,动如惊鸿!
王焕根本来不及反应,剑就已经落到头上。
如此之利落,本以为又是一剑两半,但万万没想到,在听得叮咛一声后,剑只在王焕头皮上,留下一道血印,除此,再难进分毫。
好家伙,头比铁都硬!
不,要说铁也远不如他。
“哈哈!”王焕张狂大笑,手中羽扇再度打来。
陈均不慌,双脚顺势往羽扇上一踩,借着力道,整个人弹到三丈之外,与对方保持住距离。
“你不会以为我铜尸教,钢精铁骨的就只有僵尸吧?”
一张面上,满是狂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