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玄天观,贾敬教子
同一时间,神京东郊,玄天观,三清殿内。
一身玄色道袍的贾敬听完了贾政的讲述,冷冷的对贾政道:“政弟回去告诉叔母,她老人家没事闭门与儿孙们高乐、高乐就好,爷们间的事儿少管!”
这话说的极不客气。
贾政以为贾敬是为了贾母出手干预宁国府让爵的事,也不气恼。
“敬大哥,玹哥儿自己都说不要宁国府的爵位了,再说珍哥儿打理宁国府也有七八年了,当族长也兢兢业业,敬大哥那道折子还是莫要上了!不然老太太还要上本反对,皇家那边,也是麻烦!”
“送客!”
贾敬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撵人,贾政也不在意。
相反,贾政心里满满的都是兄友弟恭,觉得敬大哥果然是他们这辈兄弟里的翘楚,哪怕放下了进士身份地位,也没放下昔日兄弟之间的感情。
贾政一走,就剩贾珍低头弯腰站在贾敬面前。
唰!
贾敬手中拂尘甩动,只一拂尘下去,贾珍惨呼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脸上也多了一道道血丝。
贾敬的拂尘里面掺了金丝,竟是一门兵器。
“父亲,儿子错了,儿子不该陷害玹哥儿,儿子这就回去把爵位、家业让给玹哥儿!”
贾珍在贾敬面前,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心里恐慌到了极点。
唰!
拂尘又扫了下来,贾珍被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贾珍感觉背脊火辣辣的疼,这一拂尘比刚才更加用力,贾珍身上的锦袍都被扫碎了,背脊上都是血痕。
“父亲,孩儿再不敢了!饶了孩儿吧!”
贾珍在贾敬面前丝毫不敢违逆的心理,哪怕现在掌握了宁国府的实权,依旧如往昔般畏惧贾敬。
此刻更是被吓得肝胆俱裂,伏在地上,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啪!
一本奏折扔到了贾珍面前。
“捡起来!”
贾敬声音冰冷。
贾珍双手颤巍巍的捡了起来。
但见奏折封面写着《宁国二房恭请辞爵归位长房一脉疏》。
贾珍脸皮不自然的跳了跳,就是这本奏折,当日他就是在书房里看到了贾敬正在撰写的这本奏折,然后在贾敬回了玄天观之后,安排下了一切。
看来,父亲是执意要把爵位交出去了。
贾珍头脑呆滞,行止木讷,心丧若死!
“打开,看看!”
贾敬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贾珍木偶般打开奏折,旋即眼睛睁得如铜铃,
“空的?”
不对,不对,父亲绝不会给陛下上一道空的奏本!
贾珍这一刻理智都回来了,小心翼翼的拿起奏折一直往后翻。
长长的奏折,拉出两尺长,都是雪白的纸张,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臣常闻嫡长子承袭家业,岂有二房、四房承继祖业乎!”
二房、四房……
一想到京中的局势,贾珍吓得睚眦欲裂,“父亲大人,您这是要……”
贾敬、贾珍一脉只是宁国府的二房,哪里来的四房承继祖业?
如果有,满神京城只有一家。
当今天子,熙和皇帝,正是以庶出的皇四子承继大统。
“想明白了?”
贾敬走下莲花台,伸手摸着贾珍的头,使劲抹擦着,大手慢慢收紧,竟是要捏爆贾珍的头颅。
“老夫给了你机会,可你——不中用啊!”
“父亲大人,您的意思是?”
贾珍在贾敬的掌控之中,艰难的抬起头,一脸惶恐的望着贾敬。
“你是何等人?我竟会不知?”
贾敬在贾珍慌乱的眼神里微微点了点头,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贾珍惊诧,不敢置信。
贾敬仰面看天,悠悠道:“咱们宁府,给皇家打个样!”
贾珍听着贾敬的话语,心里一阵阵冰寒,“给皇家打个样?”
“不错,二爷去了,忠勤也送走了,可忠勇那老匹夫还活着!”
贾敬这一刻如猛虎咆哮。
贾珍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他知道贾敬口中的二爷指的是谁。
贾敬和贾赦口中的二爷,永远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废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忠义亲王。
至于忠勤则是指三皇子——忠勤亲王,当日在太子兵谏时,曾经在大皇子忠勇亲王的压迫下反水,被太子党认为是造成太子兵谏失败的元凶之一。
“父亲!”
贾珍这一刻仿佛真的懂了自家的老父亲,一声悲呼包含着万千情绪。
相比起自家的胡闹,父亲的疯狂才更令贾珍感到恐惧。
这是在以贾家几千口人的命在赌!
相比起来,贾珍那点子留恋花丛、惦记自家儿媳妇、勾搭小姨子当真不叫个事儿!
“痴儿,痴儿,你怕什么?”
贾敬好像知道贾珍在想什么,直接在贾珍身侧坐下,一手搂着贾珍的头,仰头看天,口中喃喃道:
“凭啥咱们二房一脉就不能继承祖业?我贾敬一生,不弱于人!大哥不是也失败了吗?父亲大人,你到是睁眼看看我啊!”
贾珍听着贾敬的话,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贾敬这是一直活在贾敷的光环之下,憋出病来了。
“您若想让那小子死,儿子这就回去料理了他!”
贾珍决定为父出气。
“晚了!”
贾敬把拂尘卷起来,轻轻敲了敲贾珍的头,“他手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有拿到前,他死了就是塌天祸事!”
“东西?”贾珍疑惑。
“不错!”贾敬点头,“一样你大伯从极西之地让他带回的东西!”
“父亲,儿这就回去让他把那东西交出来!”
“没用了!”贾敬摇了摇头,“先不说西府老太太那一关你就过不去,便是你的行踪,也被大乾隐卫监视上了。”
“那咱们该怎么做?”
贾敬道:“什么也不用做,等着,自会有人替我们出手!”
……
大乾宫城。
此时已经过了上朝时间,熙和帝并未滞留太极宫,而是在自己日常办公的垂拱殿内召见了兵部尚书李赞。
“李卿,如今西南僚人突然叛乱,朕心中着实不安!”
年逾四十的皇者,在年少挚友、信臣面前并未掩饰自己的情绪。
熙和帝直接问道:
“皇朝已经收回了改土归流的旨意,并按照僚人的意思册封了他们的洞主、僚王为土司,西南因何还会叛乱不断?”
熙和帝已经继位五年,在人前都是一副刚强的模样,也唯有在一些潜邸旧臣面前还会表现出一些“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