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于琛被对面的人打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起来。”

    于琛艰难地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向他的养父

    他手脚并用的爬到对方面前，对上对方的目光，冷的彻骨。

    “小于啊，我早就告诉过你”

    “要么杀人，要么你就得被杀。”

    于琛看向同样被压在一旁的，他刚刚才偷偷放走的“活靶子”

    余济生把枪递到他手里

    “听话，把你没能干成的事做了。”

    于琛看着那个男孩，他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眼里此刻濡满了绝望的泪水

    于琛的手冷的几乎没有知觉，他颤抖着，根本握不住手里的枪

    余济生掐了烟，走到他身旁

    “好儿子，要爸爸帮你一把吗？”

    于琛原本颤抖的双手突然将手里的枪紧紧抓住，在余济生离自己几步远的时候，他猛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叩响了板机。

    “咔哒”

    是一声清脆的空膛声。

    于琛原本皱着的眉头不知何时舒展开了，那一声空膛声像一颗无形的子弹穿透了他的心脏

    周围忽然间变得安静极了，空气似乎都已经停滞，只剩死寂

    他听见余济生在大笑，然后自己被一脚踹翻在地

    余济生狞笑着掐着他的脖子，把他丢进仓库里去

    东北的冬天，冷的像是要把他浑身的骨头冻碎

    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裹着仓库里一条干瘪的棉被勉强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一个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于琛认出了她，她是余济生最近收的小老婆

    那女人走到于琛跟前把他拉起来，声音温软，一袭红裙就像是在冰冷的仓库里燃起的一团火

    “小朋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快起来，坐。”

    她把他拉到一边，把他的手放在手心里

    “你这孩子，跟你爸爸叫什么劲呢？他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你跟他杠，是落不了好的。”

    “你爸爸拖我过来，说是给你一个机会。”

    于琛抬起眼睛，看见了被一旁的手下压着的阿紫

    那女人依旧温声细语，于琛却只觉得恶心。

    “你只要把她杀了，你就能出去了。”

    于琛再次垂下头，一语不发，像一尊冰雕。

    那女人微笑着等了半晌，逐渐失去了耐心

    她精致美丽的脸突然变得扭曲，裹了裹身上的狐皮大衣

    “哼！不知好歹！”

    “害老娘白白等你这么久！冻死我了！”

    旁边的手下把阿紫扔了出去，那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算你这个婊子走运！养了个好儿子！”

    随后，接过手下递来的一盆冷水

    一半泼在了于琛身上，一半泼在了被褥上

    仓库的大门重新关上了，阿紫飘渺的声音被厚重的铁门隔离在外，失了声响

    ……

    “冷…”

    “好冷…”

    蒋峰给于琛掖了掖被子

    “别动，你发烧了”

    于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白色的天花板，闻见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不…我不去医院…”

    于琛挣扎着起床，被蒋峰又按回去

    “别动！你这孩子，大半夜烧到40多度，叫都叫不醒，还不去医院呢！”

    “没事，吃了药，捂点汗出来就好了。”

    说话间有人敲了敲门

    “病人家属是吗？来一下。”

    蒋峰应了一声

    “诶，来了！小东，你先睡着，没事，我去看一眼。”

    于琛想回应，想抓住蒋峰的衣角，想告诉他别走

    他现在，很需要他。

    热浪又一次涌上来，将于琛的意识再次抛入深深的睡眠。

    ……

    “大夫，情况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翻着手里的单子，摇了摇头

    “只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发烧，不严重，吃点药就能好。”

    “只是…”

    蒋峰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怎么？还有其他的毛病？很严重吗？”

    医生抿了抿嘴唇

    “倒也不是，只是你看，患者这些项显示都是阴性，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他从小到大一次疫苗都没打过吗？”

    蒋峰蒙了，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徐东家偏僻落后，有没有疫苗还真不一定

    医生又皱了皱眉

    “所以你看，就是因为一次疫苗都没打过，所以一个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才会这么严重。”

    “而且患者之前是不是在寒冷的地方呆的时间过长”

    “你看看，这病根还挺严重”

    “患者以后啊，得忌湿冷，尽量少碰凉水”

    “年轻人火力旺，夏天上河里游个泳，洗个冷水澡之类的都正常，只是他以后得注意点，尽量少碰”

    蒋峰一一记下

    送走了大夫，他坐在于琛床边，叹了口气

    从零开始养一个孩子，还真的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