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伙，你居然没死？”魏强惊讶的喊道。

    “不过是假死的把戏而已，还不是为了麻痹你。”老村长过去搀扶起自己的老伴，并且厌恶的看着自己的亲女儿，“这些年，你身为依依的母亲，居然为了讨好柳青如此残忍的对她，你真是枉为人母！若不是你娘时常劝住你，你恐怕早就把依依给废掉了。”

    “爹！”依依娘亲挣扎的喊道，奈何四肢尽费，根本走不过去。

    “别喊我爹，你真是给我丢尽了脸。”老村长呵斥道。

    然后又指着一众柳家村的村民，“还有你们，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跟着柳青时间久了，我看你们脊梁骨都弯没了！”

    面对他的训斥，柳家村村民无一人还嘴。

    “老家伙，别演戏了。”魏强狞笑道，“这位小兄弟已经答应跟我走了，你随意动动嘴皮子就想让人家给你，给镇子卖命？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小兄弟别听他的，咱们离开这里，我能帮你恢复舌头和断腿，还能给小姑娘找到适合修行的丹药。不需要你攻击镇子，只需要你别参战就行。”

    “他在骗你。”老村长说道，“他是邪魔，要占领我们的村子，你的家不就是在镇里吗？你自然知道这些家伙有多可恶，还请加入镇子，帮助镇子一起杀敌吧！”

    “我们不过是抢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魏强大喊道，“你们这些盗贼的后代，抢了我们的地盘，还真无耻！”

    “小兄弟，你说，你要帮他们，还是跟我们离开？”

    两个村子的领头人就这么把问题抛给了姜昀，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姜昀，一个金丹修士的选择，或许会改变整个战争的走向。

    姜昀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一方是愚昧自私的村民，一方是抢土地的原居民后代。

    帮谁都不对，这传承考核铺垫了八年之久，似乎就要他在此时此刻，两个答案里选择出最终结果。

    对此，姜昀轻轻一笑，想都不想的走到依依身边，拉着她的右手，在她的掌心写道。

    “依依，你相信你爷爷么？相信的话我帮你爷爷，不相信的话我带你离开。有我保护你，没人能再欺负你。你不必考虑战争的胜负，只告诉你，你相不相信你爷爷。”

    在两个答案之间，他选择帮自己内心，他不喜欢柳家村村民，也不知道魏强的真假。

    但是他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喜欢柳依依。柳依依相信老村长，他就帮柳家村；柳依依不相信他爷爷奶奶，他就两不相帮带着依依离开。甚至柳依依若说一句希望两个村子的人都死掉，他也会毫不犹豫充当刽子手。

    “我...”

    柳依依紧张的看着他，又看了眼远处的爷爷和魏强，两位老人此时都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我不知道...”

    柳依依有些委屈，甚至快急的哭出来。

    “这样吧。”姜昀温柔在她掌心继续写道，“你希望你爷爷死吗？”

    柳依依摇摇头。

    “你想让我帮你爷爷杀人么？”

    柳依依还是摇头，她在这个村子里受了这么久的欺负，她已然除了姜昀谁都不信，哪怕这位死而复生的爷爷她都不愿意再相信。如果她的爷爷真的照顾她，就不会放任柳青和娘欺负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到十六岁。

    所以她既不愿意相信爷爷，却又不愿意伤害爷爷。

    “依依！”老村长嘴唇颤抖道，“爷爷这些年是有苦衷的啊，爷爷当年被柳青打的差点死掉，捡回一条命后就只想认真修行报仇雪恨，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是爷爷的错，你不能跟他走啊。如果柳家村有一位金丹期坐镇，我们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你就行行好，帮帮柳家村吧。”

    “...”柳依依低着头不作答。

    姜昀明白了，拉着她的手走向魏强，根本不理会老村长的哀求。

    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老村长假死是为了积攒实力报仇，此时出现并不是真的为了柳依依而出现，更多是因为柳依依可以帮他留下一个金丹期，所以他才出现。

    姜昀拉着柳依依，走过魏强时让柳依依帮忙说道，“走吧。”

    “你...”魏强望着老村长，犹豫再三后没有动手，转头带着魏家村的人跟上姜昀，一行人走出柳家村。

    “你去哪？”

    一路无话，结果快到了魏家村时，魏强发现姜昀并不朝着魏家村去，而是朝着另一边。

    “回家。”柳依依帮姜昀回复道。

    “家？”魏强面色一变，“你要去镇里帮他们？”

    姜昀没有作答，拉着柳依依走远。

    走着走着，周围场景变幻，所有一切都消散如烟，牵着手的柳依依也对他亲切一笑后消失。姜昀心有所动，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舌头回来了，腿也恢复了正常。

    他重新回到了木屋旁，大殿器灵老者早已在石桌旁等他。

    “考核结束了？”姜昀开口，有些不适应说话的问道。

    “结束了。”老者笑着让他坐，“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姜昀静默。

    考核结束了，八年，在幻境中呆了整整八年，他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修行路漫漫，有善心是好事，但过度良善可不是修士所应有的心性。”老者摇头道，“否则掉入陷阱遭受苦难，太痛苦了不是么？”

    “苦。”

    姜昀点点头，“但我不是良善，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

    “好吧。”老者好奇问道，“你最后是真的想要去镇里帮忙抵抗邪魔？还是说想代表邪魔去和镇子谈判，帮邪魔和五村走出一条和平的道路？”

    “你都说他们是邪魔了，为什么要帮他们？”

    姜昀冷静道，“不杀魏强是因为魏强实力很强，还有魏家村的人在旁边，我没把握杀他们的同时保护好柳依依。如果没有依依在旁边，我会杀了他们。”

    “你觉得他们是坏人？是在骗你？”老者饶有兴趣。

    “不。”姜昀摇头，“他们是好是坏，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也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重点并不是他们的出发点是不是好的，我只需要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墨尘空，我来自镇里，我父母为了抵抗邪魔而死。”姜昀回道，“就这一点，不论魏强他们是对是错，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驱赶他们。有时候本就没有对错，只是各自立场不同罢了，我既然生在镇里，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能用其他人的命来赌邪魔的善。”

    “至于我做的事情是否让柳家村间接受益，这并不重要，因为当我跨入金丹那一刻起，已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不错的答案。”老者嘿嘿一笑。

    “行了，考核结束，准备接受传承吧小子。”

    老者一挥手，在石桌上出现了一道光团。

    “敢问前辈，在下成绩如何？”姜昀还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接受的是哪一级别的传承。

    “人级的。”老者嘴角扬起，轻笑着看他，“你可有怨言？”

    “前辈肯定有自己的标准，成绩如何自然没什么好埋怨的。”姜昀摇摇头，伸手触摸到桌上的光团。

    谁层料到，这光团居然直接消失，飞快的窜入姜昀体内，不过一息的功夫就进入他的识海中。进入姜昀识海后，这道光团变成一道发出淡淡青色光亮的八卦盘，静静悬浮在姜昀识海中。

    “这是...”

    姜昀急忙内视，看向自己识海中出现的青色八卦盘。

    下一秒，八卦盘上光芒流转，化作一道略显年迈却仙风道骨的身影出现在光盘上，身影开口说道，“吾乃封正...咦？这识海还挺热闹的。”

    姜昀正要开口，却只见八卦盘上的身影随手一挥，那一直在自己识海中称王称霸的巨大阵法，竟是开始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一个由阵纹组成的小小少年。

    “阵灵见过封正前辈。”

    少年赫然开口道。

    “你果然是活的！”姜昀金丹发出大叫，他一直觉得这阵法通灵，可是不管自己怎么说话人家都不理会自己，没想到刚刚接受封正传承，这在自己脑海中法力无边的巨大阵法就变成了个少年模样。

    “从今天开始可以让他接触一些东西了，不必遮掩。”八卦盘上老者身影说道。

    “是。”阵纹少年恭敬应下。

    “墨尘空。”

    老者笑眯眯看向姜昀，“吾乃封正，现在愿意收你为关门弟子，将一身阵法绝学传承给你，你可愿意？若愿意则磕头拜师，若不愿意则再想想，多考虑考虑。”

    姜昀嘴角一抽。

    这选择，有的选吗？

    “敢问前辈，人级传承是收为关门弟子，那仙级传承是什么？”姜昀好奇的问道，关门弟子啊，那可是代表自己是是封正前辈最后一个弟子，一切所学都会倾囊传授的那种弟子。

    这就是人级传承？

    “你猜。”老者高深莫测说道。

    “额...”姜昀面色一黑，这封正前辈怎么感觉和想象中的高人不太一样呢？不应该是仙风道骨，器宇轩昂的嘛？

    “咳咳。”封正魂体立刻转移话题道，“快说你愿意，别磨磨唧唧的。”

    “晚辈姜昀...”

    姜昀话还没说完，就被封正魂体打断道，“用你原来的名字，直接拜师吧。”

    没办法，他只好重新说道，“弟子墨尘空，拜见师父。”

    “哈哈哈哈，好！”

    封正魂体似乎很高兴，不知道到底在乐呵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在乐呵，“既然你诚心实意的拜师了，那么我就诚心实意的收你为关门弟子。”

    “从今日开始，我将会一直居住在你识海中，和这阵灵一起教导你。”

    “阵灵？”姜昀好奇的看向旁边乖巧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