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社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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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意外发现

    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我早就该发现凶手是陈辉。洋介死的那一天,我早上就发现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肯定是因为前一晚杀了洋介之后要将洋介的尸体搬运到房间里,又要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和凶器费了不少时间,当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睡觉,但我当时还不敢将杀人凶手与自己的同伴联系到一起。

    敏雯被下毒之前,我在洗杯子时出去上了趟厕所,此时对陈辉来说是黄金般的下毒时机,只要趁程茵不注意时将氰化物下在我当时洗过的杯子里就可以了。也许他这次就是无差别杀人,只是倒霉的刚好是敏雯而已。

    我们假期前商量出游的地点时,我和程茵都希望去一座大都市,只有陈辉和敏雯提出要去一个亲近自然的地方。敏雯对陈辉有好感,听从他的提议也不奇怪。其实,如果为了亲近自然,国内又何尝没有山清水秀之地呢?只是国内无论哪个地方,都不如这里实施一次连环杀人计划这般安全。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西村京太郎的《双曲线杀人案》等等推理小说里,凶手不都煞费苦心制造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建筑吗?要怪,只能怪我们这次出发前没有一个人发现陈辉竟是如此凶残的人,至少就我所知,我和程茵都和他没有任何过节,也许他和敏雯或洋介之间有故事,但谁能想到他竟要拉我们其他几人一起陪葬呢?算了,当一个人疯狂到打算杀死自己身边的同伴时,理智已经和这个人绝缘,他的任何心理想法都无法用常理推测。

    陈辉,陈辉……想着他的滔天罪行,我不禁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起来。我比他大了一级,在他进入推理社之前素不相识,他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让他的计划得逞,我要活着走出去!我的内心突然燃起了求生的希望之火。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快步沿着缓坡向山下走去,我不知道哪条路可以逃出生天,但我的直觉指引我走向上次陈辉失踪的那条路。

    刚下过雨的道路十分泥泞,我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没走多久就感受到了饥饿。四肢变得乏力起来,此前的绝望又在一点点吞噬着刚刚燃起的希望,我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时间接近正午,阳光照射进雨林间,视野也更清晰了。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黑影划过,以较快的速度向远方移动着。我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一个人在奔跑。

    是陈辉,一定是陈辉!他一直在附近,也许是在等待机会对我下手,他伤害不了我,我一定要追上他,我要抓住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对程茵下手!我的双腿突然有了动力,奋力向那个人影追去。

    我的脑海里全是要追上陈辉的想法,完全没注意脚下的路面。跑了没几步,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绊住了我的左脚,我一下摔在地上。不幸的是,我这一跤摔得地方正好位于山坡旁,我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滚了约有十几米,我终于撞到了一棵树上停了下来。我的脸被地面上的碎石和树枝刮出了累累血痕,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火燎般的疼,全身如同要散架一样。脖子、脚踝、手臂上全是一条又一条的血痕。毫不客气地说,我此时比落水狗还要狼狈得多。

    我勉强坐起来,全身的疼痛让我差点忍不住喊出来。我环顾四周,注意到距我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似乎有个人躺在地上。

    我扶着身后的大树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那个人走去看个究竟。还没走到那人身边,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飘进我的鼻腔。

    我屏住呼吸,靠得更近了些,发现这是一个明显死去多时的男人。尸体已经明显腐烂,我不想再靠近他了,因为我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我们刚来这里时那天陈辉穿的一件长袖运动服。

    难道……陈辉也已经被杀了?他从头到脚穿的都是陈辉的衣物和鞋子,我粗略地测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和陈辉的身高基本一致。这个人的脸部朝地,我本想俯下身去观察,但只要我一弯腰,身上的伤痕就感受到剧痛,我还是放弃了。

    只能是他了,这里没有别人了。可是,看他尸体的样子,明显是在今天早上程茵被杀之前就已经死去。那么,难道他也是被害人之一?真正的凶手,竟然是一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人?

    我赶紧离开这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呆坐在地上。相比程茵的死带给我的悲痛、愤怒,陈辉的死带给我的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刚刚求生的希望被掐灭得一干二净。

    此刻,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但我能感受到,四处的树林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伺着我。

    换作是前两天的我,也许此刻会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但我现在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如果那个神秘的凶手此刻正在窥视着我,那么请你现在就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一周前,我是推理社的社长,我还是学生会下一届主席的有力竞争者。我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一个美丽、体贴的女朋友,我们互相喜爱,享受青春、爱情的美好。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我的朋友、女朋友纷纷在我面前死去,而我也处于绝境中。

    二十年的人生,就要这么戛然而止了吗?我不甘心。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此时的我就像踩入了捕猎者提前设好的陷阱,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和这个设局者相比,我脆弱得就像蝼蚁一般。只要他轻轻一握,我就会像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四分五裂。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太阳上升到天空中央,又向西边落去。身上的疼痛感稍稍减轻了些,我撑起身子,一步步慢慢地向木屋的方向踱步过去。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总之一股神秘的力量推动着我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