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构成的光之十字架拘束着犯人的灵魂，在高浓度太阳神力的笼罩下，奥克塔感受到灼热，难以忍受的疼痛使他生不如死，这是罪人应得的惩罚。

    曙光之眼不断缩小，聚成一个点，神力浓度进一步增加，奥罗尼亚分离出部分灵魂，投入曙光之眼笼罩的处刑场。

    处刑场只有二十来平米，周围以及地面设有护罩。

    艾琳娜女士将灵魂完全投入曙光之眼，她的灵魂，是璀璨美丽的勃勃生机。

    伊妮德着甲进入，然后化为天上星辰，缩小的星河，壮观而又美丽，这是星辉骑士的超凡姿态。

    三人在游离的神力之海中，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对比项准备完成，至高神圣系本征就绪，光学透镜开始工作。

    接下来，是货真价实、具有超高热量的光线被透镜聚焦，足以洞穿金石的光线，毫无阻碍的穿过作为对比项的三人灵魂，击穿护罩至使冻土融化，水蒸气出现。

    几分钟后，光柱消失，只留下逐渐冷却的岩浆，而三人的灵魂毫发无损，只有伊妮德，她变回人身解除装甲后，面色有些许苍白，是超凡姿态消耗太大。

    然后，同样的光柱笼罩十字架上的奥克塔，这一次，射线并没有如若无物的穿过，致命的热量在蒸发罪人雾态、漆黑的灵魂。

    “果然如此，灵魂在高温、低压、至高本征的笼罩下分解，转化成完全的能量，这是源的雏形？”

    没有蒸发三人的灵魂，是因为使用的至高本征属于太阳，若是有办法借用深渊的力量，可能被分解的就是他们三个了。

    他仔细观察，发现疑似源的原材料正快速的凭空消失，通过神奇的空间感，他知道这玩意是被主面位吞了。

    “果真是最原始的源，星界的源，其复杂本征是面位赐予的，只有身为世界的面位有如此多的可能性，怪不得都说源是面位散逸的本源之力，怕是这玩意只有面位能加工出来吧。”

    源只需稍加施以引导，就能等价转化成任何法则，而法则是规则的食粮，最正统的禁咒，是以精神力书写魔法语言，以法则填充。

    禁咒不同于普通魔法，最根本的一点区别就是法则是在流动的过程中被世界吞噬，进而由世界产生现象，不像元素，只是流动，质量不增不减。

    “普通人的灵魂，完全转化为源，勉强能施展一个禁咒，元素系转化效率太低，空间系转化效率最高但无法计算，老家没有空间类科技，无法量化能耗。”

    灵魂没有质量，或者说，是普通人的灵魂没有质量，只有超凡者的灵魂存在物理意义上的质量。

    有无质量，就是普通人与超凡者之间最显著的区别，只有染上颜色，灵魂才能得到质量。

    源是法则，同样没有质量，所以想要知道普通人的灵魂质量，就要转化一下。

    骑士体系中，七阶算是超凡的门槛，没有踏入七阶就不是真正的超凡，所以灵魂质量不会增加，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普通人的灵魂体积，数据往大了算，最多不过0.06立方米，与身体体积基本持平，也就是说，灵魂也有一个发育过程。

    “以经典地系禁咒—天降陨石为例，有效杀伤半径为五公里，相当于百万吨级核弹。”

    “大概是42亿兆焦，一克物质完全转化为能量有九千万兆焦，也就是说，普通人的灵魂相当于46.5克物质。”

    纯粹的元素同样无法称量，聚集再多也没有物理意义的质量，不仅没有质量，连运动这项属于物质的根本属性都没有，要不是能被精神力感知，当它不存在也没错。

    所以不能通过元素直接计算灵魂的质量。

    只有具有本征的元素，才拥有物理意义上的质量，但这时，元素以光速运动，类似于光子，测量质量无从谈起，所以只能以效率较高的魔法，通过质能转化，间接再间接的计算出灵魂质量。

    “元素的质量到底在哪？没有物理意义上的质量，怎么可能干涉万物？难道质量在能量场上？”

    越是这么想，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的确，单个元素获得本征激活后，其能量场甚至能被肉眼观察到，元素的主要质量应该就在能量场上，可这能量也太温和可控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通过冥想恢复精神力就解释得通了，掠夺元素的能量场，施加本征，使之变成自己的。”

    这让奥罗尼亚更加确信，精神力是一条弦，不断震动的弦，只要能解析出每条弦的频率，那么不同人之间的精神力共联就能成功。

    人的思维思想意识自我，本身就是一种天然本征，人，才是最廉价、最高级的炼金材料，这是禁忌炼金术的起源、序言，他刚好知道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感谢里墨尔送来的新手大礼包。

    “精神力来自灵魂，精神力耗尽，可在富含元素的环境中通过冥想快速恢复，深渊以精神力作为源的原材料……，也就是说，灵魂的原材料是元素？”

    “低温、高压、至高本征？两要素与分解相反？天使圣体、恶魔之躯的制造原理？”

    ……

    通过元素转能量再转物质，他得出结论:构成灵魂的元素，其粒子质量一定远远小于氢原子。

    灵魂的密度虽然无法测量，但光凭精神力观测不到构成灵魂的粒子这一点，奥罗尼亚就能断定它的质量远远小于元素，比元素小，也就是比氢原子小。

    在精神感知中，灵魂是绝对光滑的镜面，这可能就是有灵魂的生物具有精神抗性的原因，弦穿不过去。

    他感叹：“同样的体积，固态氢都有五千克，但组成灵魂的元素却只有46.5克，且灵魂的粒子密度绝对远远大于固态氢。”

    “如此高的密度，其表面绝对光滑，竟还是雾态，更怪的是，元素如此渺小，是怎么被精神力感知并高效控制的？”

    感谢奥克塔为科学献身，不过你没有资格被世人铭记。

    奥罗尼亚回过神时，罪恶的灵魂已全部转化为源，回归世界，他散去光学透镜，射线消失。

    他看向沉思的艾琳娜，没有表示，因为他明白，艾琳娜已经产生了动摇，抹杀罪恶，是为太阳应许之事，教廷没有资格阻止。

    让教廷产生这个想法，也让世人产生这个想法，就足够了，想要从根本上瓦解权威，就得破坏他的理念。

    其实这事太阳压根没在意，诞生至今，祂就没醒过几次，每次都是被烂摊子吵醒，根本没心情认真搞规划。

    历史的发展早已越过了祂在超凡时代开启时演算的未来，太阳圣典早就过时了，而祂也没有更新过圣典，因为—与我何干？

    艾琳娜吃了没文化的亏，这个亏整个教廷都要吃，温度与光是两种概念，除了热辐射，还有另一种方式创造高温。

    分子、原子的剧烈运动，就算高温的本质。

    分解灵魂，高温、低压、至高本征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太阳对世人展现的力量，无论是温度，还是遍布苍穹、无法言说的神力，都不会分解灵魂，因为目前没有任何魔法、神术能输出高达过亿摄氏度的超高温。

    太阳没有把足以毁灭灵魂的力量，赋予身处凡间、比较平凡的大多数信徒，奥罗尼亚正在做的，就是用诡计，将这个事实扭曲成太阳允许世人抹杀罪恶之魂。

    所以他使用了一丢丢规则以外的手段，猜猜他刚才折射了多少平方公里的阳光？但这点温度远远谈不上过亿，毕竟太阳光的辐射也就五千多度，聚焦再多的阳光，也无法制造出更高的温度。

    聚焦阳光只是作弊的伪装，高温形成的真正原因，是他在暗自用精神力推动气体分子剧烈运动，使之进入等离子态。

    这场奇迹属于科学，注定无人能复现，独家解释权，亦是一种权威，且，这场谎言，短时间内，无人能揭穿，能揭穿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奥罗尼亚就是欺负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拥有观测原子的能力，不被发现的作弊，不算作弊。

    曙光之眼扩大，一下子笼罩所有死刑犯，开始执行死刑与人道毁灭：“伊戈尔先生，麻烦你蒸汽鸟撰写新闻的时候，把曙光的宣言附上。”

    奥罗尼亚站在眼眸中心，注视恶魔们飞灰烟灭的全过程，柔和的光照耀着他，酝酿片刻感情后，他发出宣言：“曙光并不认同教廷不涉凡事的理念，那是属于神意代言者的戒律，而非主体由广大凡人组成的私人组织。”

    “没错，教廷是私人组织，并非听令于神，教廷只是为神意代言者服务的私人组织，神何须我们这些凡人当仆人？”

    “神意代言者，说白了就是个传话筒，可是古往今来，世人真的有通过神意代言者，聆听到除了太阳圣典以外、真正属于天上尊神的神意？”

    “没有，神不涉人世，这并非箴言、戒律，而是神对自己行为的真实描述。”

    “神并不在意我们，请世人认清这个现实，以此事实为基础，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教廷的存在是多余的，这广大凡间，不需要遗世独立却占据绝大部分人才、垄断无数技术的教廷。”

    当然，仅针对主面位，其他面位，教廷都在积极建立教国，以神意治理人世。

    “若是教廷愿意将技术、人才全部投入世俗，那将为世界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可惜他们不愿。”

    “曙光曾因教廷的成立而分崩离析，但此刻，大世之争前夕，曙光于此重现。”

    “我们主张积极干涉凡事，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为目标，我们将逐步下放大量知识、技术，争取早日应用到民间领域，请在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充满罪业的灵魂焚烧干净，奥罗尼亚散去魔法，精神力枯竭，快撑不住了。

    乌云缓缓闭合，曙光之眼逐渐消失，他转身走向审判庭。

    “曙光之眼只是暂时闭合，三年后，这只眼睛将笼罩北郡，那时便是曙光重生之时，以此，大世之争开启。”

    重生乃诞生，昆仑一成，哪怕教廷想否定曙光的正统性，也得先问问北郡六百万人民答不答应。

    “先生，请问你说的大势之争是什么意思？”

    伊戈尔不知从哪冒出来，把虚弱的奥罗尼亚下了一跳。

    “这么明显的事，你们看不出来？代表魔法工业的星洛，代表传统骑士的奥次希尔，与代表新世界的曙光。”

    “可是有教廷在，三国打不起来的，而我们这些中立势力，谁也不会帮，三国都没有发动战争的资本，你的曙光，太弱了。”

    “……”

    “算了，跟你讲不清楚，你们只需知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政治并非只有战争这一种形式。”

    “政治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奥罗尼亚点点头，“的确，所以战争一定会爆发。”

    矛盾终有一天会爆发，那时就算是教廷也拦不住，这是无法阻挡的历史潮流，只是…

    “……”

    伊戈尔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他努力赶走伊戈尔，抓紧时间恢复，还得去其他城市，要是路没有问题，他就让骑士团带着科员们下乡扫黑除恶了，何必亲自跑，但北郡这破路，不说也罢。

    也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所以只能自己劳累、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