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第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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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风绾宗来人

    “楚轩树,楚华澈没事吧?”四长老抱着楚明便直接过来了。只见楚明现在已经看不出“人”样子了。衣服完全融化,灰烬和液体沾在红色都是泡泡的皮肤上。头发只剩贴着头皮薄薄的层焦黄色。执剑的那只手,已经都是烂肉,深可见骨。

    “哥哥没事,只是受了一些冲击。我用灵魂力量保护住了哥哥。这是丹药。”说着楚轩树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一颗直接喂给了楚华澈,一个给了四长老。四长老喂给了楚明。

    不过片刻,楚华澈便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少女梨花带雨的泪脸。转头看了看,问到:“楚明呢?他没死吧。轩树,你给他丹药了吗?”

    “华澈哥哥,楚明还活着,轩树给他丹药后四长老带着楚明去修养了。轩树说最晚今天晚上便会好。那好像是六品疗伤丹药。”

    “呼,这一场打的很尽兴,现在我只感觉全身舒爽。轩树,我们回去吧,晚宴再回来。”

    “行,睡觉去咯。”

    兄弟二人便结伴回去了,楚宫涤于是回去了。路上。

    “黑老。”

    “属下在。”

    “之前我让你找父亲要阳属性的功法,父亲怎么说?”

    “族长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让小姐尽快回去。”

    “这样,你告诉我父亲,说有一个阳属性的人。”

    “是楚华澈楚公子吗?”

    “如果父亲问,就说。不问,不要多嘴。去吧。”

    “是。”

    是夜,楚南望结束了一天的族庆,在晚宴结束后单独将楚华澈叫来了自己的小院。

    待客楼后面,是族长和诸位长老的院落群,之前有一场大火烧过,这些有一部分都是新建的,所以看着比较崭新。其实也没有崭新多少就是了。楚家十几年前来到索托城,连族中一些看着有百年高大的树木,都是从明家那里买过来的。

    过了待客楼,第三间便是族长楚南望的院子。一进了院子,仆人看到楚华澈来了,便都低着头离开,看来楚南望已经吩咐过他们了。

    院中同样有一棵树,是八品灵植洗怨,具有润灵养气之功效,对于开始上了年纪的人,正正是极好的。毕竟,楚家族长楚南望看着才三十多岁,其实已经有小二百岁了。小周天修行者,寿命便已经可以到三百年,若是入了大周天,根据个人差异,寿命从五百年到两千年不等。这多出来的寿命,其实都是从天道手里夺过来的。因此,有条件的人五十岁以后就开始保养了。多活哪怕一年,都有可能突破或者机缘巧合增加寿元。

    院中有树,楚家的院子大多是这样的结构。不过也只有楚家族长和曾经的楚家雏凤院中是灵植,对了,再加上楚宫涤。其他普通弟子院中都是其长辈从外面买来的寄托着良好愿景的树。其实以楚家的底蕴,不说连仆人院中都可以有树,但是族中弟子院中有个七八品的灵植,完全可以做到。但是楚家现在的情况,必须要藏拙。也只有马上服用的灵植和丹药这种不会被外人看见的东西,才可以大胆的拿出来。这样的东西,很多都是通过地下渠道弄来的,十分隐蔽,以楚家的能量,在景国应该还是很安全的。外人哪怕察觉到楚家弟子的修为高的不太正常,也可以用天赋一说搪塞过去。

    楚华澈进了院子,当先看见院子一颗洗怨树。树木枝繁叶茂,这洗怨本身便是很好养活的灵植,加上族长有专门的人来养护洗怨,不像楚华澈院中的户雪,已经半死不活蔫蔫的样子了。洗怨树下有一张摇椅,一位不怒自威看着中年三十多岁的人躺在上面。一见到楚华澈来了,那人脸上的威严便如春日白雪一般消散无痕。照顾着楚华澈去搬个椅子来自己身边坐着。

    楚华澈去楚南望屋子里,马上搬了个椅子出来,坐在楚南望的身后,伸手为楚南望捏肩。

    “嘛,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父亲躺在树下面,儿子给父亲捏肩,如果不是有些话太重要,让树儿来给我捏腿。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还捏腿,轩树来了估计给你捏一会儿腿就要跑了。明明才不到二百岁,装什么老爷子啊。”

    “你看看这话说的,老夫怎么也快二百岁了,让儿子捏个腿怎么了?说不定老夫哪天就不行了呢。”

    “得了吧,你这样子,再活一千年我都信。”

    “澈儿,说真的。老夫要是哪天没了,你照顾好树儿。他本性……太好了。不适合这个世界,如果是在一个真正的大家族,也无可厚非,但偏偏在楚家。唉!”

    “轩树其实就是看着很简单,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也就是太相信他父亲和他哥哥,才会被外面的世界这个谎言给骗了。不过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轩树早晚要走出去,不过以轩树的灵魂力量,只要还在景国,便应该无大碍。轩树的灵魂力量可是连族中元老都可以控制。小时候父亲告诉我,元老大多是附耳境的强大修行者。”

    “澈儿,其实那是我骗你的。元老大多是闺房境界的老不死,还有幽蕊境界的呢。你父亲我,也不是墙马境界,而是附耳境界。”楚南望嘿嘿笑了一声,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到。毕竟,骗自己儿子,还自己坦白了,确实不太像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

    “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八岁?还是七岁?或者六岁?那么小,真的有必要骗我吗?楚家要真有什么秘密,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什么啊!骗自己儿子,可真是厉害啊。”楚华澈确实是被楚南望吓到了,这种事情,楚华澈连想都没想过。就好像楚轩树不会想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对于外面的世界其实是骗他的一样。

    “唉!为父也是有苦衷啊。那个时候,你因为我们是外来的,而且正在同时和索托家还有明家明里暗里的争斗,互相使绊子。导致你压抑自己的天性,连出去玩都小心翼翼的,为父不这样说,你估计得好久才可以放下对外面的戒备。”

    “对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和索托家还有明家算计来算计去?直接灭了不就好了。”

    “他们是楚家的障眼法,不仅我们不能出手,而且还得保着他们,不能让别人把他们灭了。适当的时候,让他们两家压过楚家也可以。我打算就在轩树出去游历之后,让他们两家打压一下楚家,做给别人看看。只不过明家可能看出了什么,最近一直不敢有动作。倒是这个索托家,很符合为父的心意。就是有时候想弄死他们。”

    “那句话叫什么,跳梁小丑。不过也正常,明家是以商业发家,他们的鼻子要是不灵一点,早被别人吃完了。索托家一直以来都是扮演的城主的角色,有这样的表现,该说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不聊他们了,来气。澈儿,族庆最后,我会宣布你是族长继承人,为少族长。”

    “嗯,涤儿透露风声给我了,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不是轩树?虽然他可能确实不适合。但作为族长,他的形象更好,也……更利于楚家隐藏。”

    “树儿,不是楚家血脉。”楚南望叹息着说出这一句话。仿佛又想到了那天地色变的一刻。

    “……什,什么?”楚华澈惊的直接站起,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父亲。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从小为自己着想的胞弟,和自己一起讨论楚家未来的族弟,竟然不是楚家的血脉。或许楚华澈和楚轩树不是在楚家,楚华澈不会这样激动,但是楚华澈很清楚楚家对于血脉到底有多看重。那个外族人,如果不是二长老力保,根本不可能进的了楚家。楚家自自己有记忆以来,从来都是外嫁女儿,入赘都只有这一个。外嫁之后,就已经没可能再回来了,除了楚家邀请。更多的时候,楚家都是内部联姻。楚家人口众多,并不会出现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

    “你出生那一天,虚空裂了个缝,树儿就这样落到你身边了。而且,树儿是从一个紫金色的蛋里出来的。我能感觉到那个蛋超凡脱俗。澈儿,你的火属性,可能也和树儿有关系。”

    “……蛋,蛋……轩树不是人类吗?”

    “应该不是,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了。族中元老和为父都查验过很多次,无论怎么查,都只是一个人类婴儿。原本我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不过是养一个外族人。随便给他找个仆人当父母就可以了,再让楚家的弟子对他好一点,他自会感恩戴德。可是,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了,那一路上,万兽来朝,无数的奇珍异兽,无数的飞鸟仙禽,都环绕在我们周边,准确的说,是来朝圣的。天空的云都是紫金色的,足足持续了三天多。那段时间,只要是在树儿身边,都感觉天道是如此的清晰。仿佛下一刻都可以破境一般。再然后,便是我们到了索托城。澈儿,你和树儿是楚家在迁移路上生下的,我有和你说过吗?”楚南望缓缓叙述着一段往事,话语里有无尽的唏嘘。那可真是一段艰难的岁月啊,楚家可真是走了很多的路才到了索托城这个西部小国的西部小城。

    “嗯,说过。那这次不让轩树成长族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昂。那些老不死的无论怎么说都不同意让一个外人成为楚家的族长。哪怕他从小在楚家生活,但他没有楚家的血脉。族长元老都知道树儿是怎么来的。成长楚家族长,要藏拙,要隐忍,要懂得审时度势。澈儿,这份责任你弟弟担不起来,只能你来。”

    “呵呵~”楚华澈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楚家那么多人都想成为族长,现在我一个废人当了楚家的族长,这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哪有什么责任啊。这是别人的梦想啊,我不小心做到了,就当成是我的梦想得了。”楚华澈笑了起来,笑声很好听。

    “你……唉,不说了不说了,老夫一把年纪了,不过事情就是这样定下了。族庆结束就会宣布。之前树儿不让你输也是因为这个,族长哪怕只有行止境,也不能输给同辈行止境的。这会打击到你的威严。不过树儿,是真心觉得成长族长是好事,才会这样的。”

    “嗯,我知道。澈儿从来只对别人好。”

    “好了,你走吧。为父要歇息了。这是族长信物,你先拿着吧,反正现在也是板上钉钉了。”说完,楚南望便挥了挥手,递给楚华澈一枚黑色的古朴戒指,楚华澈郑重的接下后放入怀中。现在还不可以戴上,要等族庆之后才可以。楚南望又做了个手势,让楚华澈离开。同时闭上了眼睛,躺在树下,呼噜声便起来了。

    “澈儿告退。”楚华澈行了一礼便倒退着离开。既然成为族长,那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便了。父亲既是父亲,也是前族长。现族长对于前族长,要尊敬。

    洗怨树下。

    “唉!”

    再说楚华澈,离开楚南望的院子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卧房中,楚华澈坐在书案前面,拿出了那枚戒指。

    只是一枚黑色的戒指,怎么看也是一枚黑色的戒指。没有花纹,没有宝石,里面也没有刻字,材质摸着像是石头,有点粗糙。也没有灵力波动,不是灵器。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了,集市地摊上随便买一个假的玉石戒指都比这个做工要好。

    “看来是对于楚家的象征意义更大。难怪父亲这样随便就把这东西给我了。”

    这么想着,楚华澈将戒指放入怀中。

    “后山。”

    “谁?谁在说话?”楚华澈猛地一惊,刚才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两个字。但这里是楚家啊,尤其是刚知道楚家的底蕴,越发觉得这个人非同小可。细思极恐。

    “前辈见谅,晚辈无意冒犯,刚才实属惊恐之举,望前辈海涵。不知前辈今夜造访,未能远迎乃楚家之过,望前辈勿怪。不知前辈今此来楚家可是有何指点?若楚家有幸得到前辈指点,实乃蓬荜生辉。”

    楚华澈好像猛地惊醒,向着无人处深深行了一礼,同时口中说到。言语之间,敬畏之意溢于言表。

    “你这小子,还真是机灵呢。带着那个戒指,来后山吧。”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楚华澈听清楚了,是从自己灵魂中响起的声音。明明自己都不知道灵魂在哪里,但是却可以知道这个声音在灵魂中响起。楚华澈对于这个前辈,敬畏之意愈浓,畏惧之意更甚。

    于是楚华澈直接便去了后山。

    前辈要找我,肯定是有大机缘等着我,这说不定就是我一飞冲天的机会。三年多了,虽然那些人因为我是楚家族长的嫡长子而不敢对我有什么动作,但是口中眼中的鄙夷和怨恨与日俱增。而我根本无力去和他们争论,因为这是一个事实。这世间,最残酷的不是人心,不是战场,不是生活的苦难,而是事实。哪怕你可以舌绽莲花,但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可以看见的,都可以看见。言语在事实面前不堪一击。而那些仆人,哪怕表面毕恭毕敬,但心底的鄙夷一点不比楚家的少。可能还犹有过之,同时怨恨自己,怨恨为什么自己不是楚家人。若是自己得了那些宝贝,肯定可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灵胎境界了。这样的活着,我已经受够了。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统统都高攀不起。让事实,给他们最有力的打击。让卑微的仆人知道差距,让同辈的族人知道天赋。

    楚华澈心里这般恨恨的想着,尽量装出一个愤世嫉俗又无力反抗的少年。这个前辈既然可以做到声音从灵魂中传出,那必然是比轩树还要强。而比轩树还要强,那么楚家的元老便对他而言犹如普通蝼蚁。与其牵扯更多楚家的底蕴,不如自己去探探究竟。如果只是冲自己而来,那无论好坏,于楚家而言无关痛痒。如果是冲着楚家而来,那自己必在他行动之前死去。

    楚轩树的灵魂力量,有一部分在楚华澈身上。如果楚华澈死了,楚轩树必然可以知道。这还是楚轩树以前为了防止有人对楚华澈不敬,便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力量附在楚华澈的身体表面。楚华澈虽然不能动用,但是这部分灵魂力量可以感知楚华澈的情绪波动。如果情绪波动过大,灵魂力量便会被唤醒。一来楚轩树可以感知到,二来可以迸发出强大的灵魂力量冲击。灵魂脆弱的人,说不定就这样因灵魂力量冲击而昏迷。不过,楚华澈这些年倒是没有唤醒过这灵魂力量。

    过了待客楼后面长老居住的院落,再途径一个花园,便是楚家的后山。花园和后山想接,郁郁葱葱的满眼的绿色,现在看在眼里都是黑绿色了。花园中点缀着各色的花朵,昏暗看不真切。楚华澈于是径直走过去,很快便到了后山。

    一只脚踏在后山的主道上,楚华澈低声问到:“前辈,我该怎么走?”

    “随便,进了后山,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楚华澈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一些什么,过了片刻,才踏步上了后山。

    郁郁葱葱的树木遍布山上,组成森林。从高处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翠色人间。现在看着倒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幽静的让人恐惧。森林中间蜿蜒的有一条小路。小路是石头铺就,约有两丈宽,两边有红木栏杆。这小路便是后山的主路,楚华澈现在正是在路上,如果继续向上走,顺着这条路可以去到山顶处的楚家停雁楼。

    从主路上不时分出一条岔路,四年前有三十七条岔路,都是和主路一样用白色云纹的石头铺就。黑暗中只能微微看出来一些纹路了。这条主路,还有哪些个岔路,楚华澈都很熟悉,四年以前,他很喜欢去山上的停雁楼,从那里放眼整个楚家,放眼好像看不到的天下。

    后山树木茫茫无尽,道路更是天远山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高处,远方白茫茫一片云,脚下云纹石板,真真好像是一个云色世界。

    不知怎么的,明明应该是黑夜,但是楚华澈却来到了一个都是光明的地方。从那条小路出来,白色的云,黑色的石头,放眼都是茫茫无尽的光明。

    “这是哪里?后山没有这条路的。前辈,我到了吗?”而楚华澈好像没有发现这里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心安理得认为这里就应该是这样。

    楚华澈刚才好像进了一条没有见过的不知名小路,于是便来到了这里。回头再看那条小路,就和普通小路一般无二。只不过幽暗的黑夜落在树上,昏沉的影子让白石看不真切。

    前方是一个凉亭,凉亭后面是一条悬崖,身后是不知从那里来的白云,将树木都遮挡。放眼左右,更是白云袅袅。

    楚华澈走上前去,行至凉亭边上,有一块石碑,上书三个大字:回头崖。下面有一行小诗:

    行至高处懒回头,

    欲语还不休。

    千万里风流,

    老池秋风又新皱。

    “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好像……直接就走了过来,没有怀疑都,是前辈吗?”

    楚华澈看了眼石碑,对着左右问到。见无人回应,便走进了凉亭。只是一个简单的火楠木天圆凉亭,凉亭中间有一个矮桌,上面有一副棋盘,黑白皆无子。楚华澈想了想,还是坐到了棋盘的一侧。不多时,一个黑影便坐到了棋盘的另一侧。

    “前辈。”楚华澈站起身行礼,便站着等候黑影发话。

    “无须多礼,坐吧。”黑影摆了摆手,示意楚华澈坐下。于是楚华澈才坐下。

    “不知前辈此番唤晚辈前来,有何指点。”

    “如你所想,是一番大机缘。可以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高攀不起的大机缘。”

    “晚辈不敢。”楚华澈惶恐的起身,又行了一礼。

    “坐吧。你心里不就是这般想的吗?不过,我确是不会伤你性命,另一个小家伙的灵魂力量,伤不到我,也不能让他知道你遇到了什么。还有,一个嫉世愤俗的冲动少年,很不适合你哦。”黑影打趣的说到。

    “前辈面前献丑了,晚辈惶恐,终究是落了下乘。”楚华澈坐着行了一礼。

    前辈风范非凡,每次站起来前辈都只是看着,必是不拘小节之人,但是我楚家弟子,礼节一定要有,哪怕前辈不在意。

    楚华澈心里这样想着,也不知道前辈能不能听到,但面对远超自己和楚家的前辈,这点谨慎还是必要的。若真有大机缘,如此便更好。

    “不用在心里拍我马屁了,我能听到,听到的比你想的要多。行了,谈谈正事。”

    “前辈请讲,晚辈知无不言。”

    “那个小家伙为什么在楚家?”

    “我弟弟楚轩树吗?我也是才知道的,父亲说在我母亲分娩的那一刻,有一枚蛋从虚空裂缝中落了出来。这便是楚轩树了。父亲还说,当时万兽来朝,天道垂落。”

    “虚空裂缝中嘛……原来是这样啊。”

    “是的,晚辈以与轩树生活十年有六,轩树除了非凡的灵魂力量和惊人的炼丹天赋,便再无与常人不同之处。如果有,那只能是……”楚华澈淡淡的说到,不曾想被还会被前辈打断。

    “是什么?你且想好,这十六年。”

    “……轩树是一个好人。他的品行端正,哪怕是抱有恶意的敌人,轩树也一定留下对方一命。几年前,我和轩树被明家的人袭击,便是轩树展现了超凡的灵魂力量,将敌人击退。但也曾伤命。”

    “哦这样嘛。该说不愧是那位的儿子吗?这性格还真是像啊。”

    “前辈,可否解惑,轩树……?”

    “嗯?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那位的因果太大了,我连那位的名字都不敢说。现在天道之下,没有圣人敢道出那位的名字。修为越高,越不敢去探究那位。相反,修为低的人倒是可以谈论。而你,虽然修行低,但探究那位的儿子,这因果也是你承担不起的。”

    “要怎样的修为才可以?前辈?”

    “嗯……这么说吧,我是灵圣境界,上古时期的人。哪怕是残魂,如今的灵圣境界的人也不敢轻慢于我。在天道之下,我便是无敌的。”

    “……前辈……前辈境界高远,自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揣度的。”楚华澈苦涩的说到。

    楚轩树的父亲到底有多强?上古灵圣境界为何就这般强?上古到底发生了?天道之下?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何天道之下便是无敌?难道还有天道之上吗?或者天道之外?上古时期的灵圣境界的大能都去了哪里?《星辰录》中说上古是一个璀璨的时代,灵圣境界的大能多以千记。如今为何灵圣境界的大能都不可见了?

    “小家伙,别想那么多了。想知道上古的事情,等你封圣了便可以知道一些。不过上古圣人的一些无关大小的事情便可以和你说一点。”黑影出声打断了楚华澈的乱想,让他知道世界广阔就好了,不能乱了他的修道之心。

    “前辈不吝赐教,晚辈洗耳恭听。”楚华澈忙的站起身行了一礼,神态中满是激动和惶恐,哪怕楚华澈平日里涵养极好,喜怒不形于色,但这等大事,对于一个在边陲小镇长大的大族弟子,还是宛若天塌地陷一般惊人。

    “上古圣人光灵圣境界的便有二千零二十二位,我是其中一个。像其他境界的更是数不数胜数。那个时代的罪海,密密麻麻都是过灵死劫失败的圣人灵。一些家族将灵死劫失败的先祖供奉起来,企望先祖可以复苏。一些家族则干脆将族中长辈的圣人遗体炼成灵器。哦对了,灵死劫失败的圣人并不是死了,身体还是活着的,灵魂也在,只不过灵沉沦入了罪海了。如果灵可以从罪海中回来,便是灵死劫最圆满。不过从有修行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物。或者那位应该可以,但是那位根本没有沉沦入罪海的机会。对了,你怀里的那枚戒指,便是你们楚家圣人魂圣年少时所炼制,而且是你家圣人本命灵器魂戒的原胚。魂戒炼成后,魂圣又把这个陪伴了他度过很久的戒指重新祭炼了一番。说起来,我和你家祖先还是有些交情的。”

    “楚家……魂圣?魂戒?那为何?没落了吗?还是说……?”

    “小家伙,别这么激动。你看看这个。”说着,黑影伸手指了指悬崖那边深不见底的云翳。

    “什么?”楚华澈听闻前辈话语,马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悬崖那里的白云。过了良久,除了云还是只能看到云。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解惑。”楚华澈行了一礼后说到。

    “不是你愚钝,本来就是随便指的。那是云,就只是云。你应该更多看到你现在可以看到的而不是困在过去的辉煌里出不来,有些事情,你知道无能为力。你不知道反而可以去高歌猛进。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看到天地的广阔而不是憧憬于上古的辉煌。”

    “谢前辈指点,晚辈明了。”

    “行了,说正事。那边有个悬崖,我可能在哪里设置了考验,也可能没有。你敢不敢去跳一下。”说着黑影指着那边的悬崖。

    “晚辈相信前辈。”楚华澈说着便打算站起身去跳那个悬崖。

    “你困在你的思维里出不来了。你以为我是上古灵圣境界的大能,可以在你灵魂中说话。但万一我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呢?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看重你,但万一我只是知道不可能瞒过楚轩树的灵魂力量来杀你呢?说到底,你对我一无所知,就这样相信我?”黑影看着楚华澈走到悬崖边上,便又开口说到。

    果然,楚华澈停下了脚步,无论如何也走不出第二步了。哪怕悬崖就在前面不到两丈。

    “前辈杀我,到底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可能我是索托家请来的杀手,又恰好会一些小手段。”

    “……也是有可能。”楚华澈这般想着,又想退回去了。

    明明刚才自己有无限的勇气去接受考验,但是离悬崖越近心里便越害怕。尤其现在,从悬崖之底吹上来的风刮过楚华澈的面门,宛若刀子一样。前方似乎有无限恐怖的事物,宛若在幽暗的森林里忽的看见一盏灯火,明晃晃的摄人心魄。长期楚家的教养让楚华澈的腿不至于打颤,但是心已经在颤抖了,口干舌燥,喉咙发苦,冷汗不住的从身体的各处流出,仿佛是灵魂在融化一般。

    “……前前辈,我相信前辈不会无故伤晚辈性命,若是我因为这悬崖而死,轩树一样也会知道。所以前辈到底有什么打算。”楚华澈忍着恐惧,强撑着问到。

    如果这是考验呢,父亲常说大道之行,可激勇不可猛退,或身死道消,或踏上顶峰。修行这条路,一旦走了,无非这两种结果。唯有大毅力者和大智慧者才可以在这残酷的世界中独善其身。

    “小家伙还挺冷静,我的打算,你走到悬崖边上便可以知道。”

    老夫好歹是上古圣人,要是拿捏了不了你一个行止境的小家伙,才真是笑话。

    楚华澈听闻,又忍着恐惧向前走了两步。但也只到这里了,无论心里如何告诉自己这是考验,但是自己真实的想法骗不了自己的心。越是靠近悬崖,心中的恐惧便越发强烈。内心不断响起声音,不断的反问自己,不断的想起曾经的生活,心中涌现一种“其实我现在的生活也不错”的感觉。越是回忆曾经的生活,越是感觉如此的美好。心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再一看到这个悬崖,内心的恐惧仿佛草原上的野火,一发便不可收拾。仿佛刹那便将自己平静的内心打破。

    不断的勾起回忆,慢慢的陷入平静,不断的被恐惧撕裂内心。

    时间有的时候真的很像是水一般,楚华澈身上的汗水一点点的滴落,侵入泥石中,或者被风带走。但从来没有一滴汗水可以回到楚华澈的身上。

    “这小家伙,我是不是太严格了?再看看吧,要是不行只能和那位的儿子结下因果了。虽然并不讨厌,但是这因果真的很恐惧啊。”

    黑影看着楚华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手中一边把玩着一团缥碧火焰,一边喃喃自语着。

    忽然,悬崖下一阵大风刮来,将楚华澈刮的脸颊生疼,楚华澈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已不知道在这悬崖边上站了多久了。喉咙越发苦涩,甚至开始疼。这从楚华澈开始修行以来,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行止境之后,楚华澈的身体便可以在天地间逸散的灵气中很微少的吸收身体需要的水。像今天这般,喉咙因干渴而生疼,是第一次。

    于是楚华澈猛地惊醒,普通一个悬崖必不可能有这般神异。

    刹那间,从泥石中,从风中,从云中,不断有微小的水珠浮现,缓缓没入楚华澈的身体。便好像是时间倒转一般,这些楚华澈流出的汗,又回到了楚华澈的身体里,在体表留下一层黑色的污泥。

    “好啊,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不一般呢。”

    “谢前辈夸奖。”楚华澈行了一礼,然后便大步向着悬崖走去。

    身体变轻了,和行止境洗髓罚骨很像,果然是前辈。那这恐惧便是考验了。

    “前辈我肯定是前辈,不过,这可不是考验。想清楚了,你跳下去,真的有可能会死的,你又不是那位的儿子。”

    楚华澈猛地一停,才忽然想到,这样的前辈大能,人命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吗?修行到他们那一步,杀人真的可以避免吗?如果刚才的不是考验,那自己感觉到的随时可能是会死去,便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灵觉。

    想到此,楚华澈面色猛地一变,刚刚下定的决心仿佛冬雪遇到了骄阳,刹那间云散烟消。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看在那位儿子的面子上,下次来才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过得把他带过来。”

    黑影摆了摆手,便消失不见了。楚华澈猛地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对着刚才黑影所在的位置行了一礼。才缓缓的向着山下走去。

    一边懊恼自己差点失去了机会,一边恐惧着那个考验,一边在思考着轩树的父亲到底是何种身份,一边在心里愤愤的想着为什么楚轩树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人大概都有如此的习惯。

    楚华澈下了山之后,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到了门口还是折了一下,去楚轩树的院子里了。

    “轩树,你在吗?”楚华澈推开门说到。

    院中没有仆人,这个时候楚家的仆人大多都回去了,只留少许以应备不时之需。这个轩树应该是在院中的,也有可能是入炼丹了。

    楚华澈在院中等了片刻,又径直走向楚轩树的卧房。敲了敲门。明亮的月光落下来,户雪树上有一二只飞鸟,这几声敲门声便显得格外清脆。

    可能是在后山,还是不直接去了吧,明天再找轩树。

    楚华澈于是回去了。

    族庆第二天,分山境的比试。族庆的高潮便在于此。

    楚华澈早早起床,早早出门,去找了楚轩树。院中仆人在打扫,楚华澈没理会仆人,径直推开了楚轩树的卧房的门。

    “轩树,我有点事情。”

    楚轩树还在睡觉,可能是昨晚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也可能是集市,也可能是后山炼丹。

    楚华澈于是走到楚轩树的床前,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床沿。不一会儿楚轩树就醒了。

    “唔,怎么了?”楚轩树醒了,抬头看见自己哥哥在床边,于是揉了揉眼睛又问到。说着,又躺了下去。

    “先起床轩树。”楚华澈拉写自己弟弟就打算给他拉起来。

    “哦哦好好。”

    洗漱片刻,楚轩树和楚华澈坐在院里的户雪树下。

    “怎么了哥哥,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失态。”户雪树下,摆了两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仆人上了清晨的醒神茶,便便退了下去。楚轩树一边喝着茶一边问着楚华澈。

    “轩树,灵魂力量可以让人感到恐惧吗?”楚华澈拿起一盏茶,没有喝,只是看着楚轩树问到。

    “恐惧?应该可以吧,我没有试过。”

    “你对着我试一下。”

    “行吧。”楚轩树闻言,对着楚华澈灵魂力量全部涌出,刹那间楚华澈便感觉脑海中昏昏沉沉,一种很微小的恐惧从心底被唤醒。于是楚华澈放下了茶盏,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轩树。等待楚轩树放出全部灵魂力量,或许就可以感到真正的恐惧了。

    “好了。”楚轩树拿起茶盏慢斯条理的喝着茶。

    “就这样?”楚华澈有些不敢相信,当时自己在后山悬崖上感到的恐惧可是宛如滔天波浪一般连绵不绝又汹涌澎湃。仿佛黑色暴雨下在无边汪洋中驾驶一艘小船,白色的闪电打在汪洋里,密密麻麻的电弧迸跃。又仿佛独自一个人面对着黑色的汪洋,汪洋黑暗下面是看不到的巨大黑影游过,莫大的压力在心头,身体无时无刻不感觉刺痛。

    “对,哥哥。我已经用了全部的灵魂力量了。”

    “嗯……灵魂力量确实可以造成恐惧,但是非常微小。”那么,悬崖那里是真的生死危机还是前辈的力量?再或者,有没有可能真的是索托家请来的有特殊手段的杀手。《风雨行舟录》中海圣去造访海外神山的时候,曾在神山上遇到过异类属性为恐惧的人。当时海圣也差点着道。不过索托家有这种底蕴吗?

    “怎么了哥哥?”楚轩树终于是发现了楚华澈的不对劲之处。其实从楚华澈一大早拉自己起来这件事,楚轩树就已经隐约有感觉了,只不过当时脑袋有些昏沉,太困了,昨天在后山推衍丹方。

    “没什么事。我先想想。”楚华澈说着,拿起那盏茶,吹了吹,又放了下去,转身走了。

    楚轩树看着哥哥走,还是没有跟上去。哥哥不愿意说,那肯定是为了自己好。

    再说楚华澈,从楚轩树那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族长楚南望的院子里。挥手让仆人离开,只见一个发须处有微微泛白的中年人坐在洗怨树的躺椅下睡着了。中年人身材魁梧,若是站起,那宽厚的肩膀很容易给人一种安全感。

    楚华澈于是悄悄走过去,从躺椅后面抱住了楚南望的肩膀,又放开了一些手上的力道。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楚华澈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楚南望还是没有说什么。虽然自己被抱的肩膀有些疼。

    这小子,行止境就有这样的身体,若是不用境界压制,纯肉身力量的话,怕是我也差了些许。不过真的有点疼啊,算了,小子可能是遇到事情了。唉,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抱过我了呢。大概从三年前吧,本来想突然分山境,但是总是不能。那个时候还哭了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现在这样……也不错,当父亲的,不就是这个时候给孩子一个肩膀嘛!不过真疼啊。

    楚南望嘴角刚想上扬,又不自觉扯了扯眼角。楚华澈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面,但还是能看到这点细微处的。于是放开了手。

    “父亲,孩儿先走了。”楚华澈行了一礼,便直接走了。现在这样,估计是有着害羞吧。

    “诶……唉!”楚南望伸手想叫住楚华澈,还是放下了,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了毕竟。

    楚华澈走了后,楚南望也起身,叫来仆人,简单收拾一下,接下来就是一天的族庆。

    一天,两天。族庆总算是结束了。

    “楚家族庆,行止境首位楚华澈。分山境首位楚灵儿,归元境首位楚宫涤。上台。”

    楚南望说完,便在高台上等着。下边人群中三个人走了上来,一男二女,便在楚南望后面等着。

    首先是楚华澈上前,楚南望拍了拍楚华澈的肩膀,然后给了一个楚华澈红色木盒,楚华澈打开,里面是一株六品的灵植。然后楚华澈退了下去。接下来是楚灵儿,同样是六品灵植,和楚华澈的品质差不多。再然后是楚宫涤,同样是六品灵植,不过品质要高出些许。

    “族中长老弟子皆在,老夫决定,族长继承人为楚华澈。仪式在后天举行。”

    楚南望说完,便后退两步,楚华澈走上前,站在楚南望的前面。这就是楚家未来几十年的掌舵人了。而现在的族长,很快便会退居幕后。正如现在这样。

    “风绾宗贺楚家少族长。”高空传来一道声音,然后便是一个黑影由远及近。一只妖兽映入眼帘。那妖兽腹下三爪,浑身紫色的羽毛,锋锐的目光仿佛能看到千米之下的地面,如今正凶狠的盯着楚家众弟子,恨不得择人而噬一般。这妖兽有灵智,正是这个楚家,害的它千万里奔袭至此。

    这是一只六品的妖兽三足鹫,有着微弱的神鸟血脉。而在三足鹫上面还有两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位约十四五年岁的少女。大约离地面还有几百丈的距离,那妖兽便停在那里。那老者带着那少女凌空飞度而下。而那妖兽,自顾自的落在楚家待客楼上面,全然不顾楚家众长老面色阴沉。

    “风绾宗烟泽明,携风绾宗少主阳阳云湄,前来参加少族长仪式,贺楚家少族长!”

    只见那位身穿黑衣的老者,拉着旁边少女上前行了一礼。少女着白色劲装,利落的长发用发带束着。腰间一柄寒气森然的蓝色长剑,看着就是一柄不俗的灵剑。手上戴着一枚古朴的戒指,看着好像也很不俗。仿佛这个明亮的少女,身上一切事物都不是简单的东西。

    “原来是风绾宗二位,楚某不知,未能远迎,楚家上下实属惶恐。不知阁下二位此番来此是?”楚南望站了起来,恭敬而不失气度的向着风绾宗二位行了一礼,才才说到。心里却在不断思索,风绾宗的人来楚家做什么,楚家有什么值得风绾宗少主来的?只树儿一人,虽炼丹有不凡的资质,但这样的人每年炼丹师公会都会有很多这样的天才。他们或者一开始就炼六七品的丹药,或者就是有炼丹术传承的家族。似树儿这样的人,应该不足以引起风绾宗的注意才对。难道是发现楚家的不对了?这个景国,有大人物?这般想着,楚南望看了后边大长老一眼。大长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两个,无论在楚家斗成什么样,面对威胁,总还能通力合作的。

    “原来是风绾宗二位,老夫楚家大长老,不知二位来此,可是有何指教?楚家虽只是边陲小城的小家族,但如果风绾宗想拜托楚家寻人找物,楚家自认为或许还可以做饭呢。”只见大长老站了起来,看着风绾宗的两个人,直接便说到。话语中的傲气,展露无遗。

    风绾宗的人,在景国也是有大名了。近来因为新的一任宗主,发展还不错,虽不足道,但在这景国现在说话,也就只有皇室可以讨论一二了。也就是说,风绾宗在景国,已经快要说一不二,成为真正的皇帝了。这些家伙,出了名的傲气,这老家伙或许能忍住,但这个小丫头,可不一定啊!

    果然,听了这话,那老者愣了一下,多久没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了?好像从来啊!这楚家,倒是一群蠢蛋。老者还能平心静气,喜怒不形于色,但少女可不一样。

    “楚南望,这次来没有什么对楚家的指导,只要楚家点个头就行了。”

    “点头?”

    “对,十几年前有一份婚约,现在楚家只需要解除就可以了。我来此就是让你们楚家解除的,只要解除,这几枚五品丹药就是你们楚家的了。有了这几枚丹药,你们楚家的实力肯定可能更上一层楼,这索托城,风绾宗也会派人来,勒令索托家和明家离开这里。”

    “婚约?不知是那位有这般殊荣?”

    “叫什么楚华澈,在哪里啊?赶紧给我过来!”

    原来不是冲着楚家来的啊,那就没什么事了。反正是冲着楚华澈来的。呵小子,现在你是少族长,这件事你要是做不好,老夫马上让你变回到那个废物。就是得注意一点,别让这小子胡乱说什么。还是多准备一下吧。这般想着,大长老悄悄退后两步,离楚华澈更近了。

    “是我的婚约吗?”楚华澈向前两步,看着自己父亲问到。

    “是你这家伙啊,那个,我想解除婚约,不然这件事堵在我心里,我修炼很慢的。”这个阳阳云湄看着楚华澈站了出来,大声转小声的说到。

    倒是有点讽刺和搞笑。

    “父亲,这婚约?”

    “这婚约是以前我做主定下的,想着可以靠阳阳家在都城可以站稳脚跟。后来……后来我记得我解除了才对。”

    “这样啊。”于是楚华澈转身看着阳阳云湄说到:“这份婚约,我同意解除。本来便是父辈擅自定下,这之中,并没有我们参与。非你我本意,更没有什么情谊。如此解除,于你于我,才是妥当的处理。我辈修行者,与天争道,修行便是一个争字和一个逆字。似长辈这般的安排,我认为不妥。若顺从,便是有违心,若从了,便是有违道。这般和平解决,化干戈为玉帛,从此车马风水,相逢不同路。正正是合适的。”说着,楚华澈向着面前的少女行了一礼,然后便自顾自的走了。

    “额嗯好,本少宗主也是这般认为,如此才如此唐突。失礼了。”这般说着,阳阳云湄向着楚华澈的背影行了一礼。

    “烟老,我们走吧。”阳阳云湄又转头对着身旁的老者说到。转头之间,看到了一位少年,可谓风采无双。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阳阳云湄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更连忙催着老者走。

    “风绾宗嘛?看父亲和哥哥的态度,应该是大地方的人,不过这修为,可是有点低啊。”

    楚轩树这般想着,灵魂力量全部涌出,对着天上用战技飞行的两人狠狠的一冲。

    只见天上的两人,老者猛地晃了一下,似感觉头痛欲裂,连脚下的云行术都差点控不住了。可马上,好像春风拂面一般,只感觉身体是如此的舒泰。

    楚家高台上,只见楚轩树倒在了地上。

    “树儿……诸位,老夫还有事情,便先回去了。”楚南望原本看着天上的那两位,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猛地一惊然后淡定的说到。说完便直接抱着楚轩树走了。

    楚宫涤看着楚南望抱着楚轩树,又看了看天上风绾宗的两人,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因为这两人,楚轩树会晕倒吗?这一点楚宫涤想不通,可能是楚家的元老做的。毕竟,楚家现在需要低调。不过,那个阳阳云湄,倒可真是……没眼光?这么形容,简直是夸她了。风绾宗,盛极必衰,没有那继续强大的气度。那个宗主也是,顾头不顾尾。

    风起,三足鹫昂首挺胸,一跃而起,煽动翅膀。风绾宗的人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黑点。

    天空还是蓝色,白云还是白色。好像没有变化,但是吹起的风带来了新的活力,或许,有时候传奇的开始,就只是因为某一天的风比较激烈,于是想要征服天空。

    再说楚华澈,从高台那里离开后,便直接往后山走去。半道折返回来。

    “不妥,既然决定要去了,还是准备一下的好。”楚华澈坐在桌案前,思考可以做一些什么准备。

    “澈儿。”

    “昂?”

    楚华澈起身出去,楚南望不知道这个时候找楚华澈做什么,可能是安慰一下,不过楚华澈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果然,刚一出去就看到楚南望站在户雪树下,不知道看着什么出神。

    “族长父亲。”楚华澈向着楚南望行了一礼,然后等着楚南望的下文。

    “树儿晕倒了,我看不出来什么,长老也看不出来了什么。元老也找了,也不行。树儿可能是自己灵魂力量使用过多,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太在意,但是刚才,树儿又自燃了。”说着,楚南望悠悠叹了口气。自己这两个孩子,好是好,但是也命途多舛。

    再回头,已经看不到楚华澈了。

    楚轩树的院子,因为很近,楚南望那边还没有叹息完楚华澈便已经到了。径直进去,径直推门,径直来到床前。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玉眉星目,正失神的看着不知道那里,可能是窗台,也可能是天空,也可能是大陆的中部。离近了一看,少年的目光被金色的火焰遮掩,一缕紫气游离在少年的眉眼之间。离远了一看,少年全身都是金色的火焰,但是身下的床和被褥倒是没有一点被火焰烧坏。不过若是有生命的东西,这火焰沾上就是不下去了。

    “……”楚华澈于是在楚轩树床前坐了下去。

    ……什么都做不了啊!无论是突破分山境,还是面对楚家这样的局面。自己的弟弟朝不保夕,没有办法。被人堵到家门口退婚,还是没有办法,还得因为少族长的颜面,和和气气的跟她讲。

    嗨!本来都已经决定去接受那个前辈的考验了,怎么现在还是有点犹豫啊。如果,如果我够强,那么楚家什么危机都没有。如果我够强,我可以把轩树身上的火焰给抽出来,让轩树再也没有这样的折磨。如果我够强,那个傲气的女人,估计也不会直接堵门来退婚了。

    去之前和父亲好好说说话吧,给父亲留下遗书,虽然有些对不起父亲。好不容易才让我当上这少族长,结果我转头就去拼命了。算是全然不在乎他的努力。不过没办法啊,我终究还是想要修炼。这平平无奇的生活,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忍受了。我明明可以去大道争辉,明明可以去看看这大陆上所有的风景的。魔兽森林的衡远山,听说是全景国夕阳最美丽的地方,景国南部有一池发着宝光的水潭,听说在那里可以感悟天道。都城应该是景国最繁华的地方了吧。北部冰川那里好像有接壤冰国,听说那里有特殊的火蛇,有些火蛇还长的奇奇怪怪,连美人样子的蛇都有。

    不想了,但我一定要去看看。轩树,和我一起去后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