奁中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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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什么?”葛太妃十分茫然,不由停下了脚步:“不是,这事怎么就这样了?你不是喜欢清懋那孩子吗?”

    谢珈将葛太妃扶到榻上重新坐下:“喜欢又能如何呢,谁叫先前表妹生了那种病,耽搁了定亲的时辰,眼下长亭侯已然捷足先登,儿子虽然是个王爷,也不能强抢新娘,置皇上的颜面于不顾啊。”

    葛太妃见谢珈脸上似乎有着几分落寞之色,立马心疼起来,她锤了锤桌子,不悦地说道:“我怎么越想这事越透着古怪?不行,我还是得去一趟葛家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珈没有劝阻葛太妃,反而慨叹了起来:“到底还是我跟表妹没有缘分,天下竟然有这般离奇曲折之事。”

    葛太妃十分疼惜地对谢珈道:“好孩子,母妃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咱们也不是能任人糊弄的人家,你就等着母妃还你一个公道罢。”

    谢珈握住了葛太妃的手,十分温柔的道:“儿子又劳累母妃为我担忧了。”

    葛太妃听了这话更是母性大发,当天下午就坐着车急冲冲来到了葛家,顾不上先去探望一番葛侍郎跟谢氏,便直奔二房的霜荻院。

    秦氏如往常一般热情地迎接了葛太妃,葛太妃倒也不废话,一来就直奔主题,问早上御史来宣旨赐婚一事究竟是搞什么名堂。

    确认了圣旨上书写的名字齿序确实是二房嫡女清懋之后,葛太妃气咻咻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秦氏问道:“二嫂,前日里说得好好的事,怎么就突然变卦,将闺女悄么声的许了别家?你们可有把我,把平王府放在眼里!”

    秦氏神情惶恐不安地站在地下,言辞恳切地道:“太妃娘娘,我们一家老小也是今日才知道那位长亭侯属意的对象就是清懋那丫头啊,这位长亭侯与我们非亲非故的,不过是在围猎之时自己相中了懋儿,我们连他是哪个都分不清楚,怎么会有许配一说?”

    她说着说着突然掉起了眼泪来:“我与娘娘的兄长有多想与娘娘结成亲家您是看在眼里的,咱们这般诗书人家,多次不顾旁人眼光找机会让两个孩子熟悉相处,本来想借着围猎之时让孩子们多亲近亲近,好早些促成这段姻缘,谁知倒惹上了这么一段孽缘,让娘娘与平王殿下心中生了芥蒂,可恨那长亭侯屡立大功,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做出这般独断妄为之事也没个人来劝劝他,可叫我们往哪里说理去,唉,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太妃娘娘若是有气,就尽管出在我这始作俑者身上罢,要不是当初我痴心妄想要与娘娘做亲家,也就不会惹出这些糟心事了。”

    葛太妃见秦氏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面上渐渐便缓了些,没有先前那般盛怒了。

    她本来就不是暴虐偏狭的性子,耳根子软和,秦氏这通话大半都被她听了进去。

    细细想来,这聂云潜不过是去年才突然在这上京城声名鹊起,此前家中确实是完全没有跟这号人物打过交道的,再加上平王身份到底比一个侯爷还是尊贵多了,葛家完全没有出尔反尔,暗度陈仓,将闺女多次改许人家的理由。

    葛太妃想得这些,倒也是符合逻辑,万万没有人会想到是当事人葛清懋突生反骨,才导致了眼下的一系列混乱。

    因此秦氏这一番辩白下来,葛太妃不好再像审犯人一般对她恶言相向,但是这一口气始终还是没有出去,因此葛太妃闷坐在椅子上,与不敢坐下的秦氏无言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秦氏小心翼翼地说道:“也不知道现在向陛下说明这其中的误会,请陛下收回成命,另为那长亭侯择一门姻缘,可行不可行?说来也是奇了,平王殿下既然已经与陛下通过声气,何以陛下又下了这样的圣旨?”

    “亏你还是官宦娘子,怎么说出这么不知好歹的话来,这盖了大印的圣旨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葛太妃虽然顶了秦氏一句,但是心里头到底没有像刚刚进门时那样把人当成仇人那般敌视了。

    加上秦氏的疑问也恰恰是葛太妃疑惑的地方,但是质疑皇帝记忆错乱,瞎绑红线是万万不可的,葛太妃又不愿意承认可能是因为谢珈没有说清楚意中人的名字而导致了现在的乌龙,索性把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在横刀夺爱的聂云潜身上:“想来是那聂云潜仗着自己功高盖世,所以挟功求美,叫陛下不得不准了他的请求。”

    秦氏连连点头:“是,我也是昏了头了,只是如此一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秦氏看着葛太妃,脸上满满的都是愧疚跟无奈:“也不知这长亭侯到底是怎样的脾气秉性,若他是那能商量讲道理的人,说不定愿意求皇上开恩,把这门亲事主动退了,只是这样一来,清懋的闺誉可就毁于一旦,再与王爷匹配,难免落人话柄,怎么对得起太妃娘娘这一番苦心呢?真真是左右都是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