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眠疼的站在原地抹了两把眼泪，然而她一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又是江屿。

    他牢牢禁锢着刚刚发疯的女人，一边低声安慰，一边朝凌眠投来了歉意的目光。

    凌眠向江屿比了一个没事的手势。

    这是她第一次从江屿脸上看到了冷漠以外的神情。

    凌眠愣了片刻，这时她才注意到，方才袭击她的女人。

    女人大约四十岁的模样，却是极致好看，就算眼角的细纹和微微下垂的面部肌肉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如果年轻，她一定是个惊艳众人的美人。

    方才打过凌眠，女人此刻又极度恐惧起来，她一脸戒备，躲在江屿怀里瑟瑟发抖。

    少年此刻展现了全部的温柔与耐心，安静的街上，只有他一声一声的安慰。

    “妈，没事了，她不会伤害你的。”

    “没事了。”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也许是S市的冬季太过萧冷，也许是少人的大街太过于凄清，又或是路灯离他们太远。

    直到坐上车时，凌眠的脑海依然被刚才的那一幕占据，她忽然就想到了少年的眉眼间总是有化不开的疲倦。

    那个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孩，其实只是太早闯入了成年人的世界，他用冷淡给自己包了一个壳子，抵御外界的锋。

    其实他从来截然一身，一无所有。

    最后一句话，凌眠回家后记在了日记本上。

    她忽然就有些心疼江屿了。

    第二天的补习班，凌眠没有看见江屿，第三天也是。

    直到第五天，她才借着课间休息，假装不经意的站在走廊里透气，其实整个人都在关注背后的初中班。

    终于，那道门开了，憋了好久的小孩疯了一般涌出，江屿最后才出来。

    凌眠感觉背后站了个人，她正犹豫要不要转过去，肩头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

    是江屿，自那天后，凌眠经过高二一班时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眼下他们站的很近，凌眠感觉很乱很乱，白嫩的脖颈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粉色。

    少年仍是白衬衫，一手插兜，一手好像拿了个盒子。

    凌眠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不好意思，我妈妈那天可能受了什么刺激，我代她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没关系。”凌眠连带着摆手，着急的说。

    接着，江屿把盒子递给了她。

    “回去后，我妈也很愧疚，这是她做的青团，她希望你能喜欢。”

    凌眠一惊，随即手上一沉，男孩直接把盒子放在了她手上，然后去了负责人的办公室。

    他会接过红色的钞票，然后顺手塞进兜里。

    他的青春不只有操场、习题、校服，还有钞票、承担、疲倦。

    台灯下写完这句话，凌眠向负责人要了线上答疑老师的联系方式。

    是微信解答的，发送完申请后，很快通过了。

    他没发过朋友圈，昵称和头像也简单的让人没有探究的欲望。

    但凌眠还是盯着那串对方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许久。

    那盒青团，她吃的很是珍惜，翡色的外皮鲜艳，里面的馅浓郁甜香，豆沙绵密，入口即化，圆滚滚的排成一排。

    分明是那样明艳的女人，为什么突然歇斯底里，凌眠到吃完也没想明白。

    第二天，她发了物化生的习题过去，并不难，补习班的老师甚至在前天讲过。

    这些简单的题不会耗费他的时间，以江屿的成绩，只要看一两分钟就好。

    凌眠的小心思，一部分藏在了这里。

    聊天记录也越来越多，但都是关于习题，凌眠拍下照片发过去，他写下解疑的答案再发过来。

    期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凌眠觉得自己魔怔了，每当家里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她便会打开那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找到聊天记录，从头到尾，那些数字是分散精力很好的东西。

    转眼开春了，凌柔的成绩始终没有起色，一学期下来稳居末尾，但凭借着出色的容貌，各科老师谈话也只是柔声劝导，以好成绩而闻名的淮礼学子也没有瞧不起她。

    凌眠倒是进步不小，期间拿了班里好几个前几，但是凌志恒并不在乎，林敏茹就更不会了，倒是黎妈攥着成绩单激动了好久。

    凌眠不因此沮丧，成绩出来时她特地去看了校总榜。

    浮夸的大红色立牌，江屿两个字前是大大的三。

    凌眠在心里直呼厉害。

    江屿在机构并没有呆很长时间，他出彩的外表同时给他带来了麻烦。

    凌眠觉得机构的大门口有毒，上一次是她被江屿他妈抓着打，这一次是江屿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