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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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宋氏之死(二)

    被半夜吵醒,又被莫道风拎到马上跑了半个北丰县的管平,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和怨恨。只是对着高阳和甄享婉淡淡地点头,表示自己到了。

    甄享婉对着微张嘴巴的高阳道:“一切就等管师傅验尸之后再说吧。”

    高阳尴尬地呵呵点头,您都安排好了,我还能怎么样?

    皇帝的绯闻女人果然恐怖啊。

    虽然只是凌晨,整个北丰还处于沉睡的状态,五六个火把把这间乙字三号房照得亮如白昼。

    初步的验尸报告很快结束,宋氏身上并无外伤,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深色的勒痕。

    勒痕凌乱不堪,有两条以上的痕迹,且那勒痕蔓延到后颈,符合他人从身后行凶的痕迹。

    再看宋氏的鞋子、地上,多有挣扎造成的痕迹。

    初步估计,宋氏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用绳状物体勒脖子窒息致死。

    只是这行凶的物件,却不在房间,如果这房间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就只能是凶手带走了。

    “死者死亡不超过两个时辰,初步检验是窒息致死。行凶者七尺以上,应是一个强壮的男子。如果要看这死者身上可还有其它伤痕,就要进一步验尸,只怕此时此处并不适宜。”

    甄享婉点头,还未说话,看到自己主子尸首的珠儿就已经大哭道:“夫人,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对您痛下杀手。”

    又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大人,一定是那周郎杀了夫人,请大人为夫人伸冤啊。”

    高阳看一眼甄享婉,后者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十分尊重他这个县丞了。

    高阳微微点头算是还礼,才问道:“珠儿,刚刚你明明说你离去之前,未见到周郎,何故突然又指认他?你可知道,诬陷他人,是要受三十大板的。”

    “大人,珠儿并非诬陷。我与夫人来这北丰县,自住进这岳峰楼后,就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我住在楼下,除了那一声闷响,并无听到其它的声响。试问除了周郎,谁能让我家夫人把门打开?”

    这话有理有据,如果不是官威使然,高阳都忍不住要颔首赞同了。

    “这周郎的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看着这高阳如此轻易地就让这婢女带着思路走,甄享婉忍不住叹息。

    果然这命案的审判权,还是要集中在大理寺的手中。

    好言提醒道:“高大人,这凶手,只怕还在客栈之中。”

    高阳不解:“甄大人,此话怎讲?”

    “因为昨日晚生进入这客栈开始,除了这客栈掌柜在落灯了之后从前门家去,这客栈只有进来的人,却没有出去之人。”

    “请问甄大人如何得知?”

    “因为这客栈前后两个出口,都有晚生的下人守着,如果有可疑之人外出,必然会察觉。”

    至于她一个大理寺少卿,为何在这前后门都有高手守着,就不用向高阳解释了。

    当然大家也都十分识趣地没问。

    珠儿也是一愣,随即又道:“那也有可能从窗口逃跑的,我进来之时,依稀看到窗口有个人影晃动。”

    甄享婉看向面前这婢女,虽然相貌没有宋氏美艳,但是那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衬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也算娇俏可人。

    而这位号称被一声闷响吵醒的婢女,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十分周正,甚至还细细地上了妆,唯独那那口脂,却像漏了一般。

    对上这位女官爷的目光,珠儿忍不住有点自渐形秽,但是又逼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因为这种时候,万不能露了怯意。

    只见这女官爷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光,朱唇微启::“巧了,这窗外,也有我的人守着。”

    “如此说来,难道这凶手并非周郎?”高阳忍不住反问。

    “非也,因为这位周郎,应该也在客栈。”

    客栈里的小二、杂役、厨子一共六人,平日因为掌柜的也会宿在客栈,所以大家的夜生活十分枯燥。

    难得今晚掌柜要回家陪他闺女制花灯,所以就给这几个工友制造了机会,他们一起聚在后头的柴房里赌大小,从二更一直玩到刚刚。

    对于外面之事浑然不知,自然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人摸黑进来又出去了。

    虽然私离岗位,却阴差阳错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山卿卿和知桃把他们分开,单独问了话,他们说的话也算对的上,暂时没有什么疑点。

    如今这嫌疑,就集中在今晚住在这客栈之中的住客了。

    甄享婉对高阳道:“高大人,按理,我与我的下人也牵连其中,你尽管问话,我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阳小腿一抖,开什么玩笑,给我个铜锣做胆,也不敢问姑奶奶您啊。

    不过脸上倒是一副秉公办理的模样:“甄大人,此案发生后,您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还立马派人知会下官,但凡有半点私情,也不会如此秉公办理。我们就不要把精力用在内耗之上了,还是让这客栈中的住客出来问话吧。尤其是那周郎,他如今身在何处?”

    客栈里除了甄享婉他们,还住了六个人,全是男子,连同被拘在甲字二号房的周信礼,共七人,此刻全部聚集在客栈一楼。

    一眼看去,有两名男子身材矮小,大概只到宋氏的肩膀,还是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

    别说要勒死宋氏,就算勒死一只鸡,大概都有困难。

    这两人是兄弟,从北莽山出来,是代表村庄去安南城收债子的。

    两人盘缠不多,本想在破庙将就一晚,却遇上了同乡的厨子。

    厨子问准了掌柜,在柴房给他们铺了个铺盖,两人将就着睡一晚。

    因为这个柴房和他们聚.赌的柴房正好在对面,两人自入黑之后就乖乖地缩在柴房了,也算相互成为了时间证人,洗脱了嫌疑。

    如此说来,就剩下五人了。

    除了周信礼,其余四人,却是一伙的。

    而这一伙人,也实在是过于招摇,让人无法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