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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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个经典的发明

    暴风雨过后,整船都在检查船体受损情况。

    “报告郑大人,经历了昨晚的暴风雨,我船队共沉没水船十艘,粮船五艘,座战船七艘,十艘宝船受损,另外还有五十余艘船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潘晓彤汇报郑和。

    “明白了,等到了马六甲我会联系当地官府配合一起做一次完整的检修。”郑和说。

    “另外,还有七十余名军官和水兵牺牲或失踪。”潘晓彤说。

    “我会写一份完整的航海报告,呈给皇上,厚待他们的家人。”郑和说。

    李俊颖来到船甲板上,看着刚刚经历过狂风暴雨的一片狼藉的甲板。

    “老李,坏了多少?”王丽娴拖着虚弱的身体问道。

    “不少船板都散架了,看来等到马六甲要大修了。”李俊颖拍着破烂的船舷说。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马六甲?”王丽娴问。

    李俊颖翻看了一下航海日志,说“今日已经距离我们离开溜山一个半月了,应该还有三个多月呢。”

    “你说这船能撑到马六甲吗?”

    “咱们的船吨位大,结实,而且还有水密隔舱,以我的经验印度洋进入春季应该大多数时间都风平浪静,到马六甲应该不成问题。”

    船队继续在茫茫无际的印度洋上航行了两个多月,潘晓彤和林文君每天都在旗舰上轮流值班,监视着船队的动向及船员的心理问题。

    “晓彤,你说这每天就看着海上的日出日落,起初还算新奇,可这时间一长,还真挺无聊的。”林文君对潘晓彤说。

    林文君籍贯山东登州(山东烟台),任职于山东海防登州大营,浓眉大眼,面容俊俏,英气十足,高大挺拔,笑起来阳光帅气。十六岁入伍进入海防部队,后来成祖建立山东海防三大营便进入登州大营任职,官至都督佥事。成祖遣郑和下西洋,从沿海海防卫所选拔优秀军官辅佐郑和,林文君便被选中。永乐五年旧港海战担任前线总指挥,缉拿陈祖义有功官升船队副参谋,与潘晓彤一起负责船上的大小事务。

    “说的对,小林,哎,等到了马六甲,姐带你上岸浪去。”潘晓彤对林文君说。

    “报告,船上有人打起来了。”卫兵报告潘晓彤。

    “走,去看看。”潘晓彤拉上林文君一起去到了闹事的地方。

    只见几名士兵扭打在一起,衣服都被撕破了,有人更是被打的嘴角出血、鼻青脸肿。潘晓彤和林文君赶到时还在你一拳我一脚的拉扯着。

    “干什么,都干什么呢,不想干了是不是!”潘晓彤大声喝道。

    打架的士兵见是潘晓彤来了,便停止了打斗。

    “说说看,怎么回事,谁惹的事?”潘晓彤讯问道。

    “潘参谋,林副参谋,他喝了我的水,本来我们现在每天一人只能喝一桶水,可他还把我的水给喝了,这水本来就不够喝。”一名士兵指着另一名士兵说。

    “明白了,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靠港补给了,而且之前又经历过暴风雨,很多水桶都沉了,大家都很渴,我理解大家的苦衷。我把我的水给你,不过我还是请大家再坚持一下,你们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坚持一下,好吗,拜托诸位了。”潘晓彤说。

    “潘参谋,这……那您今天……”那名士兵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忍忍,拿去喝吧。”潘晓彤命人去船舱把自己的水桶提了出来。

    “属下,属下谢过潘参谋。”士兵跪地磕了一个头。

    “这是何必,没必要,这应该的,应该的,咱们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要互相帮助嘛,等到了马六甲有了补给就好了。”潘晓彤说。

    处理完打架斗殴事件后,潘晓彤和林文君回到船舱。

    “咱们还有多久到马六甲?”林文君问。

    “按照推算,应该还有一个月。”潘晓彤说。

    “现在没有补给,缺水少粮,全船队将近三万人呢,现在部分船员已经因为粮食和水发生了冲突,情绪也变得暴躁,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呀。”林文君说。

    “是呀,现在我预料的第二个考验来了,就是极限长航船员的心理问题。”潘晓彤说。“不瞒你说,我现在也在想对策,可是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晚上,林文君在甲板上巡视,看见有一个人影爬上船舷似乎是想要跳海。林文君立即跑过去一把拉住那个人,林文君用手里的灯笼一照,只见那人皮肤粗糙,嘴唇干裂,这是长期吹海风又没有水喝的症状。

    “水,我要喝水。”那人有气无力的指着大海说,“那里有水,我要去喝。”

    “那是海水,不能喝,你渴晕了,走,跟我来。”林文君说。

    林文君带他来到自己的房间,给他倒了杯水喝,那人稍微清醒了一点。

    “多少天没喝水了?”林文君关切的问道。

    “每天的水都不够喝,这样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我已经实在喝的不行了,刚才,刚才我仿佛看见一大片的水。”

    “你渴晕了,刚刚已经神志不清了,你刚才看到的那是海水,不能喝,你刚才差点跳海,是我把你拉上来的。”林文君说。

    “谢…谢谢林副参谋。”

    “看你这样,你先暂时在我这休息一会儿吧,等你好些了再送你回房间。”林文君说着看了看房间里的水桶。

    突然,林文君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林文君找来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桶的图案,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两个水桶,又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三个,就这样一直画了九张一到九个水桶图案。

    林文君拿着画好的图,递给那名士兵说“你看,我想了一个小游戏,我画了九张图,上面有一到九个桶。咱这样,咱把这些图先面朝下,随机抽取,然后再把手中的图排列在一起,如果谁全是单数,那就算谁赢,怎么样?”

    士兵说“好呀,这个创意好。”

    林文君于是便陪着小士兵玩了几把游戏,可是几次两人谁都未能凑出全是单数的图。

    突然,士兵看着自己手中的图,激动地把图放在床上说“林副参谋,您看,全是单数,我赢了。说,怎么罚?”

    林文君拍了一下额头,说“好吧,看来是我运气不佳,好,我自罚一杯。”说着,林文君就把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来。”士兵说。

    又过了几轮后,林文君也抽到了全是单数的图,说“小伙子,看来这次要你受罚了。”

    “哈哈,好吧,我愿赌服输。不过,您是领导,我自罚三杯。”士兵说。

    “不必,你今天身子虚弱,就别喝了。”林文君说“要喝,就去再喝杯水吧。”

    “林副参谋,这,这我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林文君打断士兵的话,我这想到这个小游戏本来就是让你缓解压力,放松身心的,再让你喝酒喝坏了身子,这样就得不偿失了。我看现在也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回去好好睡一觉。”

    林文君送士兵回到房间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文君看着画着桶的图,心想:这个游戏应该还算有趣,我明天可以去找郑大人,改进推广这个游戏,说不定可以解决当下日益严重的官兵生理和心理问题。

    第二天,林文君找到郑和说“报告郑大人,臣昨天救起一名因严重缺水导致精神失常险些跳海的士兵,之前又有官兵因抢夺淡水而发生冲突,臣以为,长时间缺少补给和海上航行官兵们的生理和心理都已逼近极限。臣昨天突然想到一个游戏,臣认为可以缓解当下的问题。”

    “噢,文君,说来听听。”郑和说。

    林文君拿出昨天自己画好的图递到郑和面前,说“郑大人,这是臣昨日画的图,灵感取自咱们盛装淡水的水桶,把这九张图随机抽取,如果有一人可以凑出全部单数,便视为获胜。”

    “可以,不错,是个好创意。”郑和说。“我再加几个图案吧。”

    “郑大人,看,昨天晚上浪很大,这是被浪打到船甲板上的鱼,我都给抓来了,今天中午咱做红烧鱼。”潘晓彤提着一大筐鱼跑进了郑和房间。

    “诶,文君也在呢。”潘晓彤说。

    郑和见潘晓彤手里的鱼,突然点点头说“嗯,来,我有灵感了,咱就画鱼。”

    郑和拿出纸,画了一到九个条条,说“看,这像不像鱼?”

    潘晓彤见了,忍住不笑说“这,这也叫鱼?郑大人你这画的也太抽象了吧。”

    郑和笑笑说“画的虽简单了点,但重点不在这。这样,文君,按照你刚才的规则,咱再加个规则,就说同时抽到鱼和桶,数量相同,即为获胜如何?”

    “你们这是干嘛呢?”潘晓彤不解的问。

    “噢,老潘,昨天我刚救起一个因为口渴差点跳海的士兵,在照顾他的时候想起来的一个解闷的游戏。”林文君对潘晓彤说。

    “诶,可以哎,我正愁没办法疏导官兵的心理呢,没想到你先有了创意。可以呀,文君。”潘晓彤拍拍林文君的肩膀说。“来,说来听听,怎么个玩法?”

    林文君将玩法详细说与了潘晓彤,潘晓彤听后说“真棒,好创意,我这就尝试着在军中推广。”

    潘晓彤带着画好的图,将官兵召集到船甲板上,拿着一个小竹筒当作原始简易的喇叭,握在手里放在嘴边喊话到“各位兄弟姐妹,咱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快四个月了,我知道大家都很疲惫、劳累和寂寞,现在呢我这里有一个小游戏,这些纸上画着桶和条,背上面随机抽取两张,如果同时抽到桶和条并且数目相同,则为获胜,大家想不想来试试?”

    潘晓彤刚讲完,底下众人议论纷纷,“哎,我看可以,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我觉得可以试试。”

    一个人举手说道“我来试试。”

    另一个人也举手说“我也来试试。”

    接着,很多人接二连三地举起手来说“我也来,算我一个,我也试试。”

    想玩的人越来越多,潘晓彤说“大家别着急,来,一个个来。”

    台下的人纷纷上前体验这个小游戏,有两个人走上前来,说“今天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把?”

    另一人说到“今天大家伙都在,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可别栽我手里。”

    潘晓彤见两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天因为水的问题发生争执的那两名士兵。

    潘晓彤说“好呀,今天正好你们俩好好玩一局,也算是冰释前嫌了,不过话先说好,不许打架。”

    “放心吧,潘参谋。”两人一起说。

    于是两人开始摸牌,几轮下来,双方都没有摸到相同数目的桶和鱼。

    潘晓彤见了,说“你看你们这摸了这么多把了也没分出个胜负,我看是老天爷也想让你们哥俩打个平局,兄弟和好。来吧,咱仨干一个,就当是和好如初了。”

    其中一名士兵说“那天我抢你水喝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向你道歉。今天正好潘参谋也在,我先干为敬了。”

    另一人听后说“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能一起出国巡洋本就是缘分,那天也是我太暴躁了,我也不该打你,我也干了。”

    潘晓彤拍拍两人的肩,说“等到了马六甲,我和林副参谋带你们到岸上最好的酒馆,咱呀喝个够。”

    “嗯,太棒了,多谢潘参谋。”

    “还有啊,这里是部队,不是菜市场,你们是军人,不是泼皮无赖,要是你们再打架,我可是要军法从事,严惩不贷。”潘晓彤说。

    “是,明白了。”

    一天下来,船员们都在轮流玩着这个简易的游戏,一时间船队里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消散,大家伙其乐融融。

    潘晓彤对郑和说“郑大人,这游戏反响非常好,我看可以全船队推广。”

    郑和说“如果是全船队官兵玩的话这些牌卡还是太少了,另外规则也太过单调。我想着再加些进去,加些什么好呢?”郑和深思着。

    “对了”郑和打了个响指说“咱们中国不是有四季嘛,咱们常年漂泊在终年炎热的西洋海岸,都快忘了什么是四季了吧,那我就加个春夏秋冬吧。”说着,郑和提笔画了梅兰竹菊四幅画来代表春夏秋冬,说“这样,大家伙就能时刻记得自己家乡的四季了。”

    郑和想了想,又提笔写下了一万到九万的字样,说“这代表我们的航程,代表我们用宝船和风帆丈量着这片大海,一万里、两万里、三万里,九万里是我们前方的道路,中国以九为尊,九代表最大最远,咱们的航程没有终点,我们的理想是星辰大海。这也代表着我郑和对大家能够走向属于自己的诗和远方的美好寄托吧。”

    “郑大人您有心了。”潘晓彤说。

    “还有。”郑和说着又拿出四张纸写下了东西南北四个大字说“我们航行海上,方向最为重要,只有明确方向,我们才能在这茫茫大海上不会迷路,我们的目标才会清晰。”

    接着,郑和又用毛笔沾上红色的朱砂写下了一个大字“中”,说道“自古有问鼎中原,天下以中为大。我们大明海纳百川,接纳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湖四海,中原为尊,我们总是自称中土、中国、中华,那么这个“中”字便代表着我们大明、我们中国,更代表着我们中华民族。自古孔老夫子便提出过中庸之道,这个字也在告诉人们,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时刻牢记中庸之道,才是人生的正解。另外中国以红为吉祥,我用朱砂写下这个红色的“中”字,这个就代表中国红吧。”

    “郑大人真是有才华,属下敬佩。可这游戏规则咱怎么定呀?”潘晓彤问道。

    郑和想了想,说“咱人多,两个人一起玩太没意思了,那咱就四个人一起。每人开局都有相同数量和类型的牌,然后每回合一人选一张牌放在桌子上,其他人可以随便拿取桌上的牌,如果谁先凑够同类型的所有牌即位获胜,你看如何?”

    “我看可以,我明天就抓紧命人多绘制几套卡牌,立即推广。”潘晓彤说。

    潘晓彤让工匠把木板做成腰牌的形状,再命画师将卡牌图案绘制到木板上,经过几天夜以继日的赶制,终于做完了好几套卡牌可供全船队人游玩。潘晓彤召集了各千户以上军官开会,向各船负责人员介绍了这个游戏。

    杨小玉听过介绍,满心好奇和惊喜,看着手里的游戏卡牌说“这听上去真好玩,这游戏还真有创意,郑大人真是太厉害了。这下我手下那些兄弟姐妹们终于可以不那么寂寞了。我这就回去带他们玩。”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游戏便推广到了全船队,船员们工作结束闲暇之余四人坐在一起,玩着这卡牌游戏,周围聚齐一大拨人观战,有说有笑,长时间海上航行的无聊和枯燥终于一挥而散,再没有人因为一点小小的纠纷大打出手了,船员们的心理问题也得以及时疏导了,船队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和谐。

    一日,潘晓彤随郑和来到舰桥上看海上日出,潘晓彤对郑和说“郑大人真是牛,能想出这么绝佳的创意,还有文君也很聪明,要说这创意还是他最先想出来的呢。”

    郑和说“晓彤,这应该就是时势造英雄吧,如果我们不远航,没有这样那样的航海心理问题,恐怕这游戏也不会有。”

    潘晓彤说“郑大人我大胆猜测一下,我觉得这游戏以后几百年间定会成为经典,成为人们娱乐消遣的最佳选择。郑大人你说咱们给这游戏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郑和笑笑说“有了这个游戏,将士们的孤单和寂寞算是被游戏给麻痹了,就叫它麻将吧。”

    潘晓彤听后,双手一拍说“麻将,好,以后咱们就叫它麻将!”

    此后几百年,麻将这种游戏就一直陪伴着中国人,成为了人们朋友间最常见的娱乐方式之一。如今,我们在街头巷尾,小区社区到处可以见到人们三五成群的打着麻将,其乐融融。郑和在下西洋期间为解决船员长航的心理问题而发明的叫做麻将的游戏如今已成为大家心中的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