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
瓦州,帝国极西,形如茄,纵深横盘。其一端与士戊皇朝相接,两者相连疆线并不长。
瓦州之上,为屏天州。多山脉,延绵不绝,犹如帝国与士戊皇朝之间的一堵天堑。
瓦州之下,为青原州。地势平坦,平原之州。
故而每当两国有战事,青原州必当首当其冲。
莽城,瓦州纵深最后一城,再往东,便是帝国的临川州。
莽城算是一个大城,城主秦盛清曾任帝国大将军,有率百万大军与士戊皇朝征战,十战九胜的辉煌战绩。
只是不曾想,第十役只输半着棋,却是一场定音。后面兵败如山倒,全盘皆输。
自此之后,士戊铁骑再无人可挡。
这近二十年来,士戊屡屡犯疆,帝国的底线一让再让。
而就在今年年初,士戊铁骑又来了,再次踏进帝国疆域。这一次,他们势如破竹,可以看得出,对方的索求似乎要比以往要得更多。
一个月前得到消息,青原州已连失五郡八城,如果后面坦郡的截城与石城再丢,那士戊铁骑当真一马平川,直驱而入,不日将兵临【江琴州】……
……
……
莽城。
此刻的莽城一如既往,喧闹,只是在车水马龙的背后,也充斥着人们对战争的紧张与担忧。
街道上有时也能看到有那么一两辆马车,匆匆驶过,方向便是东城门。
“小墨,你确定不走?”
肖宇,古小墨好友,这一天他同样决定了,要往东边撤离。
“走?去哪?”
竹林海凉亭,古小墨应约前来,却不成想对方是来跟自己告别的。
而一旁的肖宇,面对询问,竟一时不敢直视古小墨的眼睛。
“天下之大,哪里能及这生我们育我们的土壤?我们的选择里,不应该有离开这个选项。何况这士戊怕是也没那个胆,敢来莽城找死。”
古小墨尝试着挽留。
这个年代,兵灾、粮荒、匪寇横行。寻常老百姓每天便如同行走钢丝,只能原路直行,往左右踏错那么半步,都将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结果。
生活本就艰难,而你还要背井离乡,选择去做流民,这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已经收拾好行囊了……临川州天丰城,我强叔在那里有家小茶楼,我这一去就是去投靠他。”
古小墨想劝肖宇留下,肖宇何尝不是想劝古小墨一同离开。
但最终的结果是,谁也没能劝动谁。
最后,肖宇转身出了凉亭,留下了一个似乎再也触碰不到的背影。
“保重。”
古小墨小声低语了一句,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
自己与肖宇两人虽不是从小玩到大,但也是相见恨晚,甚是投缘。
同龄,都十之有八;同爱好,喜文,捧圣贤书;也同遭遇,连续三年,回回不中,连府级的试考都没能上榜。
可能是悟性不足吧,空有一腔热血。
如此一想,我天,是吾强求了吗,就真不是读书的料?
在夏秦帝国,十五龄便成年礼,但十四便可入伍为军。
而文举,成年一年后即可参加府试,府试之后还有堂试,再中,当可赴京赶考,进入殿试。
哪怕殿试不过,也有个文人秀才的称呼,这是读书人难得的翻身之径。
奈何可能自己真的天生愚笨,妄想了。
这晚,古小墨在凉亭里待了一夜。
竹林海位于莽城外,东南角五里远的蟒蛇山下。
而蟒蛇山再北上,则是玉瓦山脉群。
玉瓦山脉群地处瓦州州界,上与屏天州的断流山脉群对望,两大山脉群接壤之处,形成了一条甚是壮观,长达百里的一线天,谓——通天口。
而通天口当为屏天州通往临川州的唯一主道。
玉瓦与断流这两大山脉群,群山连绵,一入山林,便如海里落针,难以寻觅,是个好地方……
“叮,检测到大冤种,契合度达到95%以上,可以融合,本系统选择融合。”
“嗯?什么东西?”
睡梦中的古小墨,猛地从石椅上愣醒,趴着的他,一双惺忪睡眼迷迷糊糊。
“系统正在生成,1%……50%……100%,系统已生成。
开始构建,1%……50%……100%,已构建完成。”
“谁?谁在说话!”
脑海中又是一荡,这回古小墨听得真切。
整个人瞬间就没有了睡意,给蹦了起来。可环视四周,除了竹叶飘零,无一人影。
“初阶商场就绪,
初阶将令就绪,
初阶校场就绪。”
“这……这是我脑海中传来的声响?”
古小墨突然就懵住了,这声音,竟确确实实只在脑海中激荡环绕。感觉,感觉就像有一个人在脑壳里面沉声念吟一般,极其诡异。
“全部就绪,开始链接——”
刹那,眼前骤暗再骤亮,一恍神,古小墨雕像住了。
凉亭呢,这又是哪!??
只见眼下,目之所及皆为虚无,无边无垠,如初开混沌天地。而自己就在这片未知的星空之上,悬空站立。
“卧槽——”
古小墨以为自己会坠落,吓到惊恐尖叫,然而叫了大半天,除了喉咙干痛之外,啥事也没有发生。
自己脚下,微微挪动,当即激起一片涟漪波纹,四面荡开,但却踏踏实实。
“欢迎来到系统空间,此间十刻,外面一息,放心畅选。”
虚空中,一道没有一丝人类情感,不知男女的声音,幽幽传来。
“谁!谁在装神弄鬼!”
古小墨手脚冰凉,眼下这一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要不是昨晚没有喝水,怕是现在都给尿了。
“检测到宿主恐慌的情绪,申请放一段轻快的背景音乐,缓解宿主情绪。”
虚空中,那道声音似乎还挺会照顾人。
结果很快,有呼有应,眼前三尺远的半空中,突然就浮现出一条长条框框,云雾化边,框内黑底黄字,连续反复滚动着一串字幕——
【权限不足,要求驳回。】
刹那,古小墨一个脑袋两个问号。
“欢迎来到系统空间,此间十刻,外面一息,放心畅选。”
虚空中,那道没有一丝人类情感,不知男女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似乎她重复一遍,刚刚那一幕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好这时的古小墨,总算是镇定下来了不少,尽管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然后……
——经过漫长的,五刻钟之后——
……
终于得知了,这是系统。
但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恐怕再给古小墨十个五刻钟,也仍然无法理解。
眼下就只知道,以及很笃定,这个所谓的系统,已经存在自己的意识里。
而现在也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所能理解到的,关于这个神乎其神的系统,一些功能上的使用。
比如如何进出。
只要意念一动,意识便会即刻进入到这片神奇的空间之中,
同样,想要退出,也只要意念一动。
此外,这个空间似乎无限大,但好像又仅仅只有一隅之地。因为无论古小墨往哪个方向走,走多久,都无法走到边界,而且眼前永远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以就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刚刚一直都是在原地踏步。
最后最有意思的就是,这里可以呼叫,呼叫打开一些奇奇怪怪的面板方框。
有【初阶商场】,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包括武器装备、药材、书籍、饰品等等;
有【初阶将令】,说是可以召唤武将的召唤台;
有【初阶校场】,精进武技,练就绝学。
就比如现在,古小墨呼叫出来了一个叫【宿主信息面板】的玩意,上面写的就是自己的一些信息:
【宿主:古小墨
契合度:59%
性别:男
年龄:十八
属性:碌碌无为十八载,直到某一天他才幡然醒悟,想要成就一方霸业,便先要占山为王。
哪怕落草为寇,也在所不惜!
至此,他悟了。
武技:无
魅项:无
成就(截止目前最大的成就):他悟了
怨望:0
嗯,这面板上面写的……
古小墨看得眉头都紧紧蹙成了一团。
先说属性。
昨晚好像就只是做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梦,梦里看到这玉瓦山脉与断流山脉两大山脉群,群峰连绵,山清水秀。然后梦中也不知道怎滴,就感叹了一句,这真是个好地方。
就仅此而已,就仅此而已啊。
怎么就我悟了,我悟什么了啊?
当山匪啊?
“宿主,你有一份新手礼包,是否现在就领取?”
虚空中,那道空洞苍白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很会挑选时机。
“那个,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个宿主信息面板,说的不是我吧?”
古小墨一双大眼,圆睁着。
“宿主,这里没有第二个人。
你有一份新手礼包,是否现在就领取?”
“那你这不是在胡诌乱道吗,我一个读书人,哪敢妄想,去成就一方霸业啊。
何况还是要以落草为寇的方式?
还有,那个契合度什么的,如果当时我没有听错的话,我好像听到的是,契合度在95%以上,可为何这个属性面板上面写的契合度,只有59%?”
实属好奇,而这“契合度”奇奇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大用,所以这个细节便给记了下来。
“宿主,没有如果,你就是听错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