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下药丸的瞬间，一股热流就直接从大D的喉头处开始逸散，然后疯狂的冲击着他的身体。

    叶祈看出了他的不对劲，却也没打算放过他。

    三段鞭腿，低中高位在一秒之内踢出。

    大D还未使用出能力，小腿就被扫的通红。

    他的眼神上下的扫视着，捕捉着叶祈的动作。

    但叶祈的拳头，在短短一秒之内轰出了六发刺拳，每一发都打在了大D的手臂上，挡的大D手臂发麻，不由得向后退去。

    令人绝望的技术差距，大D再一次用身体体会到了。

    更加绝望的是，那份药丸的力量，不知为何在逐渐消解属于他的能力。

    但，大D很冷静。

    倒不如说，他每次打架都很冷静，如果不是这份冷静，也支撑不了那么多年的械斗他能存活下来。

    可，不知道是因为药的原因，还是挚友向他道出一切的原因。

    大D，感觉自己冷静的可怕。

    叶祈六连刺拳，接后手直冲拳。

    看清了后手冲拳之后，大D立刻后仰躲避，他的速度慢了叶祈两拍，但毕竟后手拳要的空间摆在那里。

    大D是一点儿也不贪，躲开这一记冲拳的同时立刻观察叶祈的脚步。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叶祈的脚步已经转了起来。

    他几乎是立刻下潜，才堪堪躲开了叶祈的三百六十度旋转摆拳。

    此刻，大D确信自己出拳，就一定会命中。

    竭尽全力，腰马连接，松劲，上勾拳，在力道传导到拳头的时候，再将其握住。

    震动风与空气的一拳，确实命中了叶祈。

    但，命中了叶祈旋着轰来的膝盖。

    她旋转的速度，远超大D的想象，竟然在他出拳的时候还能再转一拳。

    而且……

    她是有意识用膝盖进行下段攻击的。

    拳头碰膝盖，两方都被击退了出去，大D没站稳身形，翻了一圈，而叶祈则是稳稳站住，站在原地。

    她吹了声口哨，脚下发力。

    大D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叶祈的像是足球抽射一样一脚飞来，他双臂交叉格挡，剧烈的痛苦传来，人又倒着飞了出去。

    就这一下，叶祈几乎就要把大D的小臂完全废掉。

    “你知道，我最恨你们的是什么吗？”叶祈说道。

    她看着大D站起来，然后一脚直蹬命中了其腹部，轰得其吐出了口胃水。

    然后，叶祈踩着他的喉咙。

    “是你们这样令人作呕的恶，竟然还因为势力大了，牵扯到的人多了，用黑来的钱一举变成人上人，为了保护更多人，国家还得养着你们的企业，护着你们，花大量的资源盯着你们。”

    她又一脚飞了上去。

    单手防御的大D，手臂直接就被踢断了。

    他的身体像虾子一样因痛苦而扭了起来，额头上不停的冒出大量的汗水。

    “你猜，我是怎么把许天乐和陈子孝一起端了的？”

    叶祈蹲了下来，对着大D咧开嘴笑。

    “是许天乐，向公安透了消息，同时又给我透了消息。”她继续说道，“而我呢……恰好能联系上公安此前负责的某位指挥官。”

    “现在，你是能力者，我是炁出如龙的武道宗师，许天乐是能力者，而陈子孝是吸血鬼。这事儿，不就巧了吗？公安，已经不再处理这件事了，因为这是能力者的范畴了。”

    “而我，现在能够在这里，蹂躏你，只有一个原因。”

    “在国安的眼中，只要我不过界，黑帮就算死多少也无所谓。而在我把你们全都杀死之后，会有远比我强的国安能力者来镇压我，给我套上项圈，让我变成罪人执行官，成为国安驱使的力量。”

    “你看。只要我比你更强，比你更恶，我就能得到保护。这就是……这个灰色世界的，规则。”

    说着，她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在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就如同项圈一样。

    “大D。”她说道，“你，投了个糟糕的主子啊。”

    说完之后，他伸出双手，拎着大D的身子，用上了浑身的力量，将他扔飞了出去。

    他就这样眼看着自己，飞向了那从混凝土碎块里支出来的钢筋。

    叶祈转身离开。

    她懒得再在大D身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只是，预期之中痛苦的声音没有传来。

    反倒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

    “哦……能力恢复了吗？看来药效生效了。”叶祈回过头来。

    大D，倒在那根钢筋之上，钢筋却没刺入他的身体，他吐了一口黑血，浑身毛孔大张，不断得往外倾泄黑色的杂质。

    “好，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叶祈狞笑着冲到了大D身旁，“帮你开个洞！”

    她猛的一脚踩下，大D背后与钢筋接触那里发动的硬化能力立刻被刺出了一个洞。

    然后，叶祈再高高跃起，用全身体重和重力的势能加上自身的力量，用双膝做锤，将他狠狠的砸了下去，被钢筋扎了个对穿。

    “…………！！！”

    大D的眼镜瞬间因贯穿伤而瞪大，随后就开始慢慢失去神采。

    瞬间，更多的黑色杂质和血液随着钢筋流了下来。

    可即便这样，大D愣是忍着一声不吭。

    叶祈，看了一眼旁边的断墙，然后含着炁的一脚蹬了上去，巨大的力量又把一块混凝土带着断裂的钢筋打了下来，滚到了另一边。

    她没管大D，而是走过去把轮椅上的许天乐的尸体拽了过来。

    然后，也扔到了那块混凝土上，任由其被钢筋所刺穿。

    大D那因为濒死和流血而泛黑泛红的视界里，看到许天乐的尸体被如此对待，又生出了很多力量，想要把自己从从钢筋里拔出来。

    可惜，他做不到，他身上只是在不断的淌着血和黑色杂质。

    看着眼前的场景，叶祈拿出手机，感觉少了些什么。

    然后她走到轮椅旁，把掉落在一旁的黑玉笙捡了起来，走到了陈子孝、许天乐和大D三人正中间，将其扔在地面上，然后把它踩成两段。

    “我……”陈子孝看向这边，“焯……你……妈……的……”

    “这么精神啊。”

    叶祈说着就把一丈威唤了出来，然后投枪精准命中了陈子孝的下巴和喉咙，让其只能发出单个音节的声音。

    她坐在许天乐的轮椅上，翘着二郎腿，举起手机拍摄下了这张照片。

    叶祈感到了熟悉的感觉。

    昏暗，破败，无规则的打斗，随处可以造成受伤的场地，以及，站在远处没有护栏围起来，零距离观看比斗的观众。

    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那个地下黑拳赛上。

    只是，有所不同。

    “原来，坐在强大的位置俯视是这个感觉。”她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说道，“许天乐……在生命的最后能放下这种东西，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是……不够强。”

    只是，她不再是站在拳台上的斗士了。

    所以，也再没有人会呼唤她的名字了。

    叶祈随手抛出一块石子，将周围提前为大D准备好的灯打灭，就这样坐在那里。

    哪怕只借着月光，她也看得清楚大D还在用手挣扎着，想要把自己拔出来。

    那只是无用功罢了。

    “等他死了，我就去继续把剩下的人都杀了吧。”叶祈心想道。

    忽然，她闻到了泥土被浸湿，空气被枝丫与青叶所扰的味道。

    她很清楚，她很清醒。

    在人性和兽性的挣扎之中，她终于束缚住了内心的那匹野兽。

    只是，不是由她自己压制，而是……由她自己的人性，倒向了兽性。

    “现在我应该哭吗？”叶祈问自己，“还是，等到把笙帮全部宰了，在她的墓前……”

    “uuuuuuaaa——！！”

    如同兽类的吼声，从大D的口中咆哮而出。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的皮肤放出铁质的光芒，那本应该贯穿他腹部的钢筋，被他捏在手里，短了一截。

    而后，大D如同棒球投手一样，将这短了一截的钢筋以接近职业棒球手的速度，朝着叶祈扔了过去。

    叶祈只是头微微一偏，就把这根能杀人的钢筋避开。

    “我……呼……”大D说道，“我现在，进阶了。不再是岩石，而是……钢铁！”

    “那又怎样？”叶祈站起身来，“你不会觉得，遇到困难，突破自我，然后就能战胜困难了吧？三十六岁了，不要那么……”

    下一秒，叶祈的人已经立在了大D面前。

    “唯心主义。”

    她以一记快到大D反应不过来的撑掌轰在了大D金属化的下巴上，同时另一只手标指直取大D的脖子。

    这一次，大D被打得退后了一步，却没破防。

    “你变弱了？”他问道。

    昏黑的环境里，叶祈无言，她甚至能看清楚大D根本就没捕捉到自己的位置。刚才的那一记投掷，不过是死死记住了自己的位置……

    真可怜。

    她唤出了一丈威，退后了一步，转身一记旋扫枪，精准的命中了大D的脑袋。

    将其抽飞了出去。

    轰——

    一道闪电自雨幕中落下，大D虽然吃痛，但他看清楚了叶祈的动向。

    那猩红的眸子，那霹雳的银光。

    在空中，大D蜷起身子并用手臂成功格挡住了那一击。

    一丈威的枪尖精准的命中了大D的手臂，满含着武者之炁的一击自枪尖爆开，足以开墙碎石的巨力穿透他的整个手臂，将他从烂尾楼的二楼直接击飞出去，轰到了三十多米外的石料堆里。

    大D睁开眼睛，就看到长枪如同流星一般，向他飞来。

    他赶紧侧滚躲开，可一丈威随后就产生了巨大的魔力爆炸，将他连随着堆积在那里的石料一起，炸开，炸飞。

    哪怕是五阶的防御系能力，被这样连打，大D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碎掉了一般。

    冷静的脑子让他转了起来，这样下去还是会输。

    首先，需要光源。

    他四顾一周，在羸弱的月光里，他立刻就看到了一处营房，那里用水泥堆了更高的地基，有专门的雨棚，还拿帘子额外在营房上盖了帘子。

    需要保持干燥的？独立保存的？

    不管是不是，大D就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一脚踹开了大门，看着里面的瓶瓶罐罐与袋子，他也没管是什么，一把拽开袋子把里面的粉末撒到地面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开火扔了过去。

    叶祈，压根儿没有追上来，只是在远处看着，并且把一丈威收了起来。

    雷雨天气，玩枪，她脑子很清醒。

    而那一边，大D离开了数十步之后，营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冲天的火光的确让大D可以看到她了。

    可，在雨幕之中被沾湿的她，那冰冷的视线让大D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她就那样，一步一步得朝着大D走来。

    走到了大D的面前，一记鞭腿，抽到了大D的大腿上。

    这一记鞭腿力道之猛愣是开着能力的他都抗的往下颤了颤。

    “你这变态是不会累是吗？”大D不由得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记旋风踢，正中他的面门，把他带出去两步。

    叶祈歪着脑袋：“打你，就跟有氧运动一样，我能打两个小时不重样的。”

    说是如此，但叶祈也不愿意托大。

    她太清楚陈予橦给的那颗药丸，对身体有多么强的医疗和炁的填充能力了。

    这般雷雨天，把她的长枪所封印之后，她凭空手还真不能快速破了大D的防御。

    想到这里，她揉了揉手。

    “先不杀你了。先去杀你那些小弟。”她说道。

    大D一惊，就看叶祈趴到了地面上，如一只猎豹一样奔了出去。

    “……焯！”

    大D赶紧拔腿跟上，他的眼睛不停在烂尾楼上和叶祈跑出去的方向来回转。

    可最后，他还是在烂尾楼的门口骑上了自己的摩托。

    油门一轰，十多秒大D就把时速踩到了八十多。

    经过急转弯的时候，他直接用自己保持能力化的身体去接触地面，把车子给稳住。

    得亏深夜的街道上几乎没有人，不然就按这个驾驶法，一定会出车祸。

    而四脚着地的叶祈虽然跑不到八十码这么恐怖，但她胜在灵活，硬是左拐右拐不断得在上港的街道里穿梭。

    就这样，叶祈带着大D冲进了一家废弃的医院。

    她站在大厅里，而大D，站在雨里。

    到达这里，大D也意识到了，她根本就是想换一个战场。

    “原来是这样……”大D说道，“你是在，害怕打雷会命中你的长枪。”

    叶祈微笑着从大厅深处，推出来两个被绑在轮椅上，口中被塞上了棉条的打手小弟。

    阿光和飞仔。

    他们俩的眼神深处，透着深深的恐惧。

    并且浑身上下，都是血痕。

    大D几乎是咆哮着问道：“你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了吗，这两人当初可是你的小弟啊！”

    “谁让他们选错了主子咯。”叶祈摊了摊手，然后唤出了一丈威，“那么……选咯，要进来跟我打吗？”

    大D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一丈威的枪尖，就将飞仔的脑袋从他的身上拍飞了出去。

    鲜血，在脖颈被撕裂的地方拉成了弦。

    尚还活着的阿光，吓尿了裤子，不停的挣扎着。

    轮椅向前倾倒，他的脸也接触到冰冷而满是灰尘的地面。

    轰——

    闪电亮起。

    叶祈那微笑的脸，阿光那哭着在地面上匍匐的脸，深深地印在大D的眼中。

    “我打……”大D吼道，又立刻变成了哀求，“我打，求你了，不要伤害他……”

    “哦……行啊。”叶祈咧开嘴继续微笑。

    然后，在大D的面前，光仔的脑袋也被她卸了下来。

    “救……”他仿佛听到，对方在喊，“救我……”

    大D跪在了雨中，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与痛哭声，他的五指紧紧的抠着地面，如果不是能力保护着他，势必十指的指甲都会在如此巨大的力量下错位。

    “你……还算是，人类吗！！”他诘问道，“你的内心，就没有一点温度吗！！”

    叶祈的回答，是以她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大D的身旁。

    “把那些东西夺走的，不就是你们吗？”她反问道。

    刺穿贯穿一切的一击。

    只是，那无往不前的枪，被一杆闪烁着莹莹光芒的长枪，所挡住。

    叶祈一愣，然后向后跃去。

    在大D的背后，林梦君手握长枪，长枪横在了其身前。

    那是，在黑夜之中由自身散发出光芒的，灵体一般的存在。叶祈的视线，能够通过她的身形，看到她被背后的草木、建筑、雨滴……

    只是，为什么灵体能够被观察，为什么灵体能够干涉现世。

    叶祈，一眼就明白了一切。

    远处，陈予橦站在雨里，举着一把黑色的伞。

    他举着伞，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叶祈看着他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起。

    “是吗……梦梦，这就是你的选择。”她说道。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捂着难以忍耐的眼泪，又在雨夜之中睁开双目，看向远处的陈予橦，“看来，作为一条狗……我也没有一个好主人啊。”

    林梦君握枪摇了摇头。

    “那你带着武器，用着我家的枪术，又是为何呢？”叶祈问道。

    林梦君说道：“我是来阻止你，继续犯下更多的错误的。我一点儿都不想要你，去做这些事。”

    “……呵。”叶祈笑了，“不过是被那边的男人用他漂亮的话术和准备好的算计骗了。”

    “不。”林梦君一步一步走上前，“我现在正无比后悔。这些年来，一直只是笃信陪伴和劝慰能够治愈你的内心。结果，我没有真正触及到是什么让你的内心如此彷徨……”

    “……”叶祈握紧了拳头。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会牺牲你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会保护他们那样的人，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会告诉你的。”林梦君扬起了枪，“这次，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告诉你！”

    叶祈望了她们一眼，缓缓扬起了枪。

    “原来……到头来，我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