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定计
在陈予橦给陈易新的文件批注里,大D有额外的批注。
大D本名黄勇,三十六岁。
家里人死于洪灾,他和当地几个同样是是孤儿的孩子被救助到上港市并长大。
他们总被人欺负,为了寻求保护加入笙帮,同一期古惑仔大多已经在和道帮的械斗中重伤身亡,除了许天乐。
觉醒能力为身体强化,主要表现为身体机能增幅和身体的防御力增幅,皮肤呈现灰色岩石质地。
觉醒的契机在帮内流传的版本为一次与本地古惑仔的械斗中,许天乐为他挡下一刀并竭力,为了保护许天乐而觉醒。
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没害过无辜,但也害了几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那些受害者是罪有应得还是怎样你自己判断。
是个卡在中间的理想主义者。
在小弟中间人望很高,赚到的钱都没用,自己存了下来,每次小弟中谁出了事就拿这些钱去帮助他们。
如果叶祈最后控制不住性子,选择背离和平控制笙帮,制住她并帮助大D控制笙帮。
但,陈予橦没有在叶祈的文件上有过备注。
只是看着她父母和曹正和的因缘,还有她近期对笙帮做的事,那种仇恨要穿透纸背的感觉,重的让陈易新很无奈。
“我叫陈易新,她叫嗉我锈火。”陈易新主动介绍道。
叶祈应道:“叶祈。”
从公园里出来,三人一同上了陈易新的车子。
陈易新问叶祈:“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家应该因为袭警被条子看着吧。”叶祈道。
“他联系过公安了。”陈易新说着从车子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台手机和一张银行卡,“喏,这些都是给你的。”
叶祈打开手机一看,通讯录也好聊天社交软件也好,内容已经全部恢复好了。
“大佬那种一切都算计好还打点好的感觉真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啊。”她叹道。
陈易新也有点感触:“他确实是那样的。”
“但我不要回去。”叶祈人几乎躺在后座上,“太无聊了,还要藏在暗处不被笙帮的小崽子们发现,那个出租屋就像监狱。诶等等等等等。”
车子停在路旁,叶祈三两下打开了车门跳了出去,拿着银行卡去旁边的ATM机确认了一下余额,她的心情瞬间大好。
“走!”叶祈笑道,“去你们家!”
“你要住主人家?”嗉我锈火皱着眉头,“你是不是对主人有什么误会?”
“国安的高手,用着灵宝武器,肯定家里住大House吧,给我安个床没问题吧,方便我们商讨大计!”叶祈道。
“……呵。”嗉我锈火摇了摇头,“主人,怎么说。”
“如果她愿意在我们家暂住,出于安全和接下来关于帮派问题的考虑,的确是不错的选择。”陈易新想了想,“回家看看吧。”
三十分钟后,上港市城北,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
叶祈有种无语的感觉,自己的鸽子笼十几平,这个用灵宝级超凡武具身边一个她绝对打不过的高手美女保镖的国安干员,住三十几平的鸽子笼。
这房子就连格局都和她租的房子一样,直筒,开门客餐厅,然后一道门连着卧室。不过比她屋子好的是,卧室连着一个大概四五平的阳台。
“Really,Nigger?”叶祈无语。
嗉我锈火已经完全无视掉叶祈,打开了通往阳台的窗户,那里装好了一个工具台,她轻车熟路的拿出雕金用的器具,在那里开工了。
“要水还是饮料?”陈易新问。
叶祈回道:“酒就可以。”
她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家,客厅处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折叠沙发,看使用的痕迹来看两人是分开睡的,除此之外就是一张贴着墙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游戏公司送的礼盒还有手办。
地上虽然没有地毯,但是木地板打扫的干干净净。
厨房贴着墙边的窗户,一张小小的桌子和一个餐边柜再加上刚才看到的,就组成了整个客餐厅全部的内容。
在那个餐边柜上,除了水杯和迷你热水器之外,还摆着一张合照。
眼前的陈易新,给她药的陈予橦,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一个穿着宅男痛T,看起来有点瘦有点阴沉,却仍然对着镜头努力拉出微笑的阴沉长发男子。
“真好。”她默默的说了一句。
“我们大学的游戏社团,可惜我没守住,被坏人趁虚而入了。”陈易新递过来一瓶乌苏,“这个可以吗?”
叶祈很自在地靠在椅子上,开了啤酒。
“笙帮现在的情况如何。”陈易新也坐在一旁,“需要插手和干预吗?”
“不太需要。”叶祈说道,“如果要把笙帮所有的战斗力都聚集起来,那么可以调动的四阶应该有两个,一二阶的杂鱼大概在六百个左右,三阶的双花红棍十五个左右。”
“这个数量听起来还挺夸张的。”陈易新说道,“属于站着让我打,一个小时我都打不趴下的数量。”
“我的话一发就搞定了。”嗉我锈火的声音传来。
陈易新说道:“不要对他们动用本命剑呀,得和平解决。”
“不,实际上会牵扯进纷争的打手数量最多四分之一左右,最多带几个三阶撑一下场面。”叶祈摇了摇头,“在四年前我入帮那次的械斗之后,上港就再没出现过大规模黑帮械斗了。”
“因为商业化对吗。”陈易新说道。
“三阶的双花红棍,敢真正下黑手上拳台的其实就几个人,其他的嘛,都是拿着合同吃饭。”叶祈揉了揉手指头,“现在呢,一二阶的杂鱼有一大部分在陈子孝的安保承包公司下面任职,另外一大部分不想跟陈子孝的,就分在各个产业下面,明面上当保安啦,当水吧吧员啦,服务员那些,签了正经劳务合同的。”
“许天乐在两年内就把帮里的黑钱全部洗干净,收购很多公司和门店,然后这两年一直在推进笙帮洗白的商业计划。”陈易新也应道,“不过也是,绝大多数人不会喜欢当古惑仔过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的。”
叶祈吹了一口酒,颇为舒爽的一摊,用两根指头拎着酒瓶口,摇头摆脑的。
“现在还在坚持暴力催收,做脏活的,其实也就陈子孝手底下那帮人。”她继续道,“不过上港的活儿可不好做,上面划了底线,枪支你别动,毒你别动。这帮人呢,在海外跑活儿多一点,PMC嘛,摇身一变就是劫匪,打点好退路到处都能劫,你要是遇上了呢……”
“我要是遇上了?”陈易新道。
叶祈用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得戴头盔啦。”
“戴头盔都来了。”陈易新道,“虽然我菜,国内的情况,同阶不动枪我应该还能跟他们过过手?”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叶祈道,“你觉得当话事人的,会让手底下的当家握紧军权,然后还搞商业化把手下的战斗热情都削减吗?”
陈易新点了点头。
“笙帮有两个四阶,一个大D,是个废物,你看过了。另一个,我在拳台上跟他交过手,不是废物,但他打拳带着面罩,我看不到。这两个四阶都是乐爷的人。”叶祈说道,“而大佬怀疑,许天乐能够快速的洗干净很多黑钱,原因是他参与了更高层次的枪支走私活动,他手里大概率有足够数量的枪。”
“呃,萌新提个问,现在洗钱怎么洗?”陈易新问道。
“国内最快最安稳还是走银行,股票呗。艺术品拍卖,文娱投资这些操作有风险容易被卡合同又容易被流程上的人吃拿卡要增加成本。”叶祈说道,“不过我也就酒桌上听参与过洗钱的马仔吹过。”
“银行……”陈易新叹道,“他们这么敢啊?”
“上面不敢查,下面不敢管,现金又给房地产暴雷拉的死死的……”叶祈唑了一口酒,“我看过最惨的,一个银行的中层,上面把锅全给他要他处理一堆洞,十几个亿个现金,下面的人不敢帮他,一个四十多岁月薪小几万,手底下几十号人,在外面看起来家庭圆满的人给一个二十多岁的黑帮女敬酒,求我们给他们现金。”
陈易新默然。
不是所有人都姓半泽,但绝大多数人好像都拿着微不足道的工资,在操心十几倍几百倍甚至几千倍的业务。
“还是聊聊笙帮吧。”他说。
“大佬的底线是不动枪和毒品,能接受的烈度最高限度是械斗,毒品我们不担心。”叶祈说道,“因为我们自己就在禁毒。”
“……哈?”陈易新惊了,“黑帮,禁毒?”
“墨西哥毒贩还出来救灾收买民心呢,有啥不能理解的,国情产生魔幻现状罢了。他们政府没能力不作为,经济烂,底层人口贩毒求生没有民众基础。我们经济好治安好,但成本高啊。”叶祈虚着眼睛,“金三角银三角的毒品想往国内进,你得过港口对吧,你过港口你过不过上港?国内扫毒力度这么烈,谁犯事动不动来几个八阶的高手把你们全灭了,谁敢碰?
这就上港黑社会的共识,不能进毒,进了谁都活不了。把毒品打了,吃一部分黑钱把毒品上缴了,国安动笙帮的时候是不是得考虑这部分黑产秩序的一大堆成本?”
她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清清嗓子。
“那个黑拳台,开在内地的,在暗网里开直播下注,那是真会打死人的,但为什么能开在内地?因为道帮听国安话啊,不会大规模地把这些黑的东西暴露给民众,不会把这些黑的东西对准民众,那国安清算起来的时候,是不是最后一个动你,是不是甚至可以把你和平诏安了,你赚了钱不害民众该上缴的上缴,是不是就算国安掌握了这个黑产业?是这个道理是吧。”
“我明白了。”陈易新点了点头,“重点应该是内耗吧。让陈子孝和许天乐打起来。”
“……”叶祈无语。
她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喝干净,然后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陈易新。
叶祈那个眼神他熟,陈予橦每次像看傻β一样看他就那个延伸。
“那我问你个问题哦。”叶祈说道,“你觉得,墨西哥的情况,要拯救民生打击贩毒怎么办?人政府武装军装备是比不过毒贩的。”
“嗯……”陈易新说道,“得有联合国的干预,一点一点的打回来?”
“错。”叶祈道,“联合国不会救墨西哥,因为阿美利坚有一票否决权。而把墨西哥逼到如此情境的就是阿美利坚,你必须把阿美利坚灭了,墨西哥的毒品问题才有未来。”
陈易新思索了一会儿,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陈子孝和许天乐这两个人,一定有一个人在选举中会不讲武德,不会在规则内内耗。
“太子呢,无才无德,乐爷呢,我不好评价,但据说上一届选举他出了黑手,现在都传他被权力迷了眼睛想连任,肯定会操纵大D去选举,做背后话事人。”叶祈道,“规则上是不准连任的,可如果乐爷不出来,也没人出来跟太子争,他的奉献也够。”
“所以,为了控制烈度,理想的情况应该是不让乐爷和陈子孝打起来……”陈易新说道,“嗯,所以,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靓春仔和陆师爷?”
“说对了一半。”叶祈说道,“我和大佬商讨的计策是,先让大D和陈子孝试探一轮,看看能不能我们抓到什么底牌。在烈度起来,互相消耗了一轮之后,想办法让靓春仔入场。”
“对了,笙帮的选举,是让老一辈投票,并且要交接帮派信物黑玉笙对吧。”陈易新道,“这黑玉笙在乐爷手里,按规矩他得在选举一周前交回给老一辈。如果要操作,我们对不对黑玉笙下手?黑帮这种,不是最要面子。”
“面子,笑话。三十六誓现在都没人背了。”叶祈摆了摆手,“我们仨现在在大D那里明牌官差,直接去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国安太过干涉了,这不合规矩没有道理。本来我暴露这个身份就是故意想看看大D会不会告诉许天乐,而许天乐如果真的知道国安插手了,那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想要连任——如果,他参与了更高层次的洗钱、走私的话。”
陈易新点了点头:“他必须搞清楚我们对他来说是敌是友。”
“对。”叶祈应道,“累了累了,睡觉了!”
她就那样颇为自在的站起来,然后躺进卧室里,嗅了嗅枕头的味道,确定只有嗉我锈火的味道之后一脸鄙视的样子对着陈易新摇了摇头。
“睡前问一句,我们有支援吗?”她说道,“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总不能让我们俩去之后可能有人用枪埋伏我们的情境吧。侦查呢?火力支援呢?或者给把枪来用用?”
“呃,没有。”陈易新说道。
“八阶的兵魔,够不够。”床边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我一剑能平一座山头,你呢?”
“……我草?八阶?”叶祈睁开了眼睛,“真的假的啊。”
“给你三秒钟,滚下来。”嗉我锈火冷笑,“自传唱的神话和王的镜花水月中前来,塑造戮杀万物之炉火,深蓝所交相辉映的深红灵魂的持有者——”
“别——锈火,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