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救更多人，我也认为这种做法是错的。”李康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西国有一位学者杰里米认为，正确之举就是，增加集体大众更多人的幸福，你认为他错了吗？”黄老师作出了质疑的表情。

    “对于天平的两端，我们应该一视同仁。”李康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在这架天平中，我并不认为数量的多少能够代表重量这一属性，来使天平发生倾斜。”

    黄老师对同学们的反应很满意，有些角度的思考就连她在讨论开始前也未曾预料过。黄茹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方墙上的钟表，快要到下课的时间了，她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想要为这堂课划上句号：

    “你认为杰里米错了吗？你是对的，那他就得是错的。”

    李康刚才紧张的精神反而放松了下来，他笑着答道：“好吧，他是错的，我才是正确的。”

    “好的，谢谢，非常好，我们先暂停讨论……”黄老师突然看到有另一名同学举手，是三班的班长，随即示意道：“薄旭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认同李康同学的观点，只是就一个小的情况，有一点需要补充。”薄旭站起身，声音略微显得有些低沉，“如果是打仗的情况下，牺牲我一人能换来更多人的生还，那么我会去。但是我不会把这个希望交到他人手上，让别人去替我实现。”

    “好啦，同学们，别太紧张。”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大多数都是胸无城府的，当然极个别的除外。黄茹笑了笑，随即看着台下的同学们讲道：“同学们刚才的各种想法和讨论，对我来说也受益匪浅。那么，我最后要强调的是，不得以吸收他人元素能量为目的夺取对方的生命，至少在我们国家，绝不允许！”

    ……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之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部分走读生回家，其余的部分走读生和住宿生去食堂吃饭，只剩下没收拾好书本的零星几个人了。

    对于这样一节，对于很多其他班级的学生来说别开生面的讨论课，林问弦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黄茹老师总是率性而为，之前也有这样的形式，并不算太过少见。甚至有一堂本来要讲试卷的语文课，由于那天窗外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在强风的吹拂下，树木的枝干来回晃动，天色也陡然变得阴沉下来，黄茹老师突发奇想，让大家以“雨”为主题，把那堂课变成了作文课。

    林问弦把这种情况称为：“黄老师的智慧小课堂。”只是，在这堂课老师对于大家思路的引导下，再加上同学们的一些回答与思考，林问弦的部分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坐在林问弦后桌的死党李康戳了戳他的肩膀，“林问弦，你几级啦？”

    “八级。”林问弦头也不回得说道。

    “不是问你网一云音乐等级，”李康撇撇嘴，“上次就和我说了，你小子有时候不带手机，放在家里插上耳机放一天歌儿！”

    林问弦整理好自己课桌上的书本，转过身来，又重复道:“八级。”

    李康睁大眼睛，没有惊呼出来，环顾了一眼四周，然后小声说道：“怎么可能，就连本座也才五级，而且就算是班长薄旭才六级……”

    林问弦不自觉得捏了一下下巴，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李康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随即说道：“等等，你不会提前去召唤精灵了吧？”

    林问弦站起身来，“先去食堂吃饭吧，吃完饭去操场溜达的时候再说。”

    ……

    这个世界上的人族生来就亲近自然，在从小到大，自然生长的过程中身体内就会聚集一些自然能量，人们把此称为元素力。只是前期比较缓慢，到了十六岁的时候，人对灵力的吸收速度就会突然加快，在高中的这几年，最是突飞猛进的时候。

    在升阶之前，根据元素力吸收累计的多少，共分为十级。而突破十级之后，自然就到达了二阶。从出生到十六岁这段时间里，自然累计起来大概能够突破一级，而到了十六岁十七岁，每年都能突破两级。当然就算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不同学生之间的年龄不免有几个月差距，再加上每个人的天赋不同，所以有时候会产生一两级的差距。

    现在高二下半学期刚开始，大约有半数以上的同学还都是四级，不过距离五级也不远了，等到了六月觉醒属性的时候，应该都能达到。李康在刚开学这个时间点能够到达五级，已经算是不错了，可见他在寒假里也没有停止努力冥想。

    而再过几个月，等到学校六月份统一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元素属性觉醒，成功契约精灵之后，学生们吸收灵力的速度又会进一步增长，只是相应的，由于天赋开始显露，不用的人之间的情况也各有千秋，虽然大家的速度都是变快的，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反而愈发加大了，用李康的一句话说就是，“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其实在社会的底层，有些普通人甚至连高中都没有读，这并不是说他们就没有办法觉醒元素。每个城市的元素精灵协会，都会设有觉醒点，就算是小县城一般也不例外，不过条件与设备自然不可避免的简陋了一些。

    至于乡镇与农村，没有办法做到完全覆盖，不过也可以去临近的乡镇或者城市进行，费用也不算昂贵，就整个古城所统辖的范围来说，从几千到一万余元不等。

    古城虽然不大，却是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而这所高中已经是古城最好的中学了。在学校里进行元素觉醒，设备条件首先已经等同于古城元素精灵协会，再加上老师与大家朝夕相处，对同学们的学习生活各方面情况也比较了解，比在古城元素精灵协会更多添了几分优势。

    李康是农村出身，他的成绩不错，成功以“公助生”的身份来到了古城一中的重点班，自然对能在这里上学的机会无比珍惜，学习上一直不曾懈怠。他在学校宿舍寄宿，但由于家境比较一般，平时也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空闲时候大多喜欢看书，小说或者名著都有。与同寝室的舍友虽然关系融洽，相处和睦，但能聊的话题却是不多。

    林问弦的家中自然是有很多藏书的，在经过父亲的允许之后，常常把一些名著借给李康，李康有时候也会就书中的一些情节来与林问弦分享自己的感悟，本就是前后桌的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愈发亲密起来。

    对于本打算欣然接受“躺平”人生的林问弦来说，李康的很多观点与他不谋而合，只不过一个是打算古城买房打工一生，一个打算乡下县城附近的县城买房打工一生。

    只是李康有次这样说道，“这样过完一生的我，也许会是个父母的好儿子，是个孩子的好父亲。但却是唯独不是我李康自己！”

    “不如出家当道士！”

    林问弦内心其实也有几分赞同之感，不过还是出言劝阻：“寺庙里的和尚都进军房地产了，恐怕山里的道士也不能免俗……”

    李康闻言无奈一笑：“我又未尝不知呢！古时有位诗人叫苏东坡，他一日在黄州江边写下一首词，大概是说，‘老子不干了，老子整一个小船走了，从此以后，江海寄余生！’然后当时的地方官知道以后，吓了一跳，赶紧派人到处去找，结果却发现苏东坡并没有跑，而是在江边另外一个位置睡着了……”说罢，李康摇了摇头，感叹道：“古往今来，又有谁能真正的摆脱束缚呢！”

    ……

    就算是精力旺盛的高中学生，也没有在开学第一天中午这个时候来锻炼的，此时的校园操场上只有林问弦和李康两个身影。

    李康好奇道：“你是去哪儿觉醒元素的？偷偷跑去县里？还是就在古城元素精灵协会？”他自言自语，“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就在古城了，不过先不论你怎么说服家里愿意给你出钱，可完全没必要啊！咱们班是重点班，能考上咱们三班的都是公助生，况且，等过几个月还有老师在一旁指导，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虽然咱们平日里和老师们打交道惯了，但如果用古城元素精灵协会的设备，请咱们学校的老师去主持觉醒的话，价格可要翻上一倍呢！”

    在这堂课之后，林问弦对自己的异常，本就没打算全部隐瞒，只是还未想好说辞。

    “让我想想你提前觉醒元素的理由。”李康突然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扮猪吃虎是吧！装逼打脸必备情节，震惊其他同学一整年。等到时候老师在讲台前说道‘林问弦同学该你了。’然后只见你露出邪魅一笑……”

    林问弦被李康逗乐了，随即说道：“本想以正常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没想到……其实我就是神瑛侍者下凡，随身自带一块通灵宝玉，修炼起来有如神助！”

    李康往后一跳，一手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抬起，假装正色道：“还敢狡辩！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大威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