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契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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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开学

    三月一日,古城一中。

    高二年级三班。

    “相信大家对元素和精灵的种类并不陌生,而且平日里从网上也可以看到一些低阶修炼者,这里我再简单的讲解一下吧。”

    林问弦看向讲台的方向,认真听着老师的声音。只不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还以为会有一位新的老师来讲这门高二下学期新开设的《元素精灵论》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语文老师来讲?”语文老师黄茹,也是高二年级三班的班主任,平日里是风趣幽默的,和同学们的关系也都不错,而且作为重点班的班主任,教学水平毋庸置疑。林问弦定了定神,还是听课要紧。

    “自然中有七种基本元素,分别是火、光、土、木、风、水、电,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对应彩虹的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讲台上传来黄茹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元素本身的排序并没有高低之分,按照这样的顺序排列也只是方便记忆。”

    黄茹略微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同学们,继续说道:“只是,不同的修炼者,确实有强弱之别。在没有突破一阶,到达二阶以前,分为一到十级,正常来说社会上的普通人——我指的是没有特殊之处的成年人,大概都有七八级的元素力。普通成年人虽然没有办法很好的对元素力进行掌握与利用,但对元素本身的亲和也会使他们有一些属性上的增幅,而且也会增加一些相应的耐受力,用你们平时玩游戏的话说,成为‘抗性'可能比较便于理解。”

    老师的话成功的吸引了部分同学的注意力,黄茹继续讲到:

    “就比如,以土属性来说,根据一到十级等级不同,相应的会有不同幅度的力量增幅,而且对干燥的承受能力也会大一些,这里我就不讲具体数据了,今天是这门科目的第一课,先给大家讲解一下概念,之后还有一学期的时间去详细开展。”黄老师卖了一个关子,“我先把前三阶的修炼者大概讲完,今天还有更重要的内容要讲。”

    “而到了二阶,也是分为十个等级,为了与一阶的一到十级进行区分,我们把二阶的修炼等级从低到高依次称为一到十段。到达二阶以后,元素给我们带来的属性上的增幅也进一步加大,而与一阶最大的区分点就在于,在这个阶段,元素精灵就可以从我们的意识海中飞出,更好的协助我们吸收或者控制元素力,不仅修炼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增加了我们对元素的亲和,而且还有一些生活小妙用,比如可以让风系精灵帮你扫地,水系精灵帮你洒水……”

    林问弦想到了昨天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小姑娘,笑了笑,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火系精灵牌小太阳。

    “好啦,开个玩笑。”黄茹老师继续讲到,“也是为了更加形象,方便你们理解。至于三阶,则能够对元素进行部分的实质化了,将元素附着在身体上。也是为了加以区分,所以在称呼上做了区别,我们把三阶的修炼等级从低到高依此命名为一到十品。到了三阶这个阶段,根据属性本身的特点,不同的元素系之间也会产生比较大的差异。就比如说,风系就有一个其他系所没有的优势,能够利用元素的实质化,在背后凝结出风翼,实现短暂的飞行。虽然算不上持久,但是飞行这件事,三阶其他属性的修炼者都是无法做到的。”

    “当然,我刚才也提到过,元素的种类本身并没有优劣之分,只不过特性不同,所以带来的能力与用途也各有千秋罢了。”黄老师变得严肃起来,随即正色道,“对于元素和精灵的讲解今天就到这里,事实上这些常识大家平时也都有所耳闻,而我要讲的,修炼者的第一堂课,现在才正式开始。”

    同学们都疑惑不解,但都耐住性子,继续认真听下去。

    只听黄茹讲道:“当人们力量强大的同时,同样的也带来了风险,只不过不管强大与弱小,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我将通过一个故事和大家来讨论,这是西国的一个真实案例。这则案例是这样的,我先来概述一下,然后假设你们就是陪审团,会怎么来裁定。”

    “当时的报道是这么描述事件背景的:惨绝人寰的海难,幸存者的骇人经历。他们的船只在西海距离岸边两千公里处沉没了,全体船员一行一共有四人,而其中三名活下来的人,船长、大副、水手,‘都是品德高尚的人’,至少报道上是这么说的。第四名船员是船上的侍者,十七岁,他是孤儿,没有家人,这是他首次出海远航。据报道,他不顾朋友的反对,带着充满希望的野心,憧憬此次征程能将他铸造成为男人。”

    “然而事与愿违,这则案例的实际情况毫无争议,大浪导致翻船,船只沉没,四人逃上了救生艇,仅有的食物就是两罐腌萝卜,没有淡水。头几天,几个成年人凭借着他们体内的元素能量支撑,而侍者虽然年幼,元素力不如其余几人充沛,但是凭借着自身体内水元素精灵带来的增幅,在潮湿的环境里稍微适应一些,和其余几人一样,没有进食。三个从事海上工作的成年人却并非水系精灵的契约者,事实上这并不可疑,低阶的修行者在浩瀚的大海面前,如果船只失事落入海中,什么属性都没有意义。”

    “第四天,他们开了一罐腌萝卜来吃;第五天,他们抓了一只海龟,就着另一罐腌萝卜,这只海龟又让他们撑了几天。随后的八天内,他们弹尽粮绝了,没有食物和饮用水,体内的元素能量也消耗殆尽。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当事人,你会怎么做?

    “他们是这样做的:现在侍者正蜷缩在救生艇的角落里,因为他不顾众人劝阻饮用了海水——他试图凭借水元素的亲和来吸收海水中淡水的成分。他生病了,而且似乎快死了。在第十九天,船长建议大家应该抽签,通过抽签决定谁先死,来救其他的人——人在死去之后不久,身躯中所积聚的元素能量就会消散,重归于天地之间,不过,在消散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是足够来得及被他人所吞噬的。”

    “水手拒绝了,不知道他是因为不愿意冒这个险呢,还是因为他信奉绝对道德主义——作为人享有明确的义务与权力。反正最终没有进行抽签。又过了一天,仍然没有得到救援的希望,于是船长叫水手转过头去,并且示意大副,最好杀掉侍者。”

    “船长为侍者做了祷告,并告诉侍者他的时辰到了。然后就手缓缓掐住他的脖子,杀死了他。虽然良心上极力拒绝,但水手最终还是加入了这骇人的‘盛宴’。之后的几天,他们通过从侍者身体上吸收来的元素能量继续支撑。虽然与他们几人自身的属性并不契合,但也并不排斥,无法用于修为的增加,但是进行消耗与能量的补充是不在话下的。毕竟,在人生的前十几年间,身体所接触到的自然元素,是没有划分出属性来的。”

    “真实的故事,最后他们得救了。船长日记里描述的得救情形,委婉得让人震惊:他写道,‘第二十四天,我们正在吃早餐’,终于有船来了。”

    部分同学听到“吃早餐”几个字,没有绷住,笑出了声。虽然是一个严肃的故事,但是大家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太大感触。

    黄茹继续讲到:“一艘意国的船搭救了这三名幸存者,把他们带回了西国的伦城,并在那里进行了审判。水手成了目击证人,船长和大副则成了被告,他们对事实供认不讳。但他们声称此行为是迫不得已,他们这样辩护,‘牺牲一人保全三人’是更好的结果。”

    “但控方并不为之所动,他认为谋杀就是谋杀。”

    “现在假设你们就是陪审团,为了简化讨论过程,就先抛开复杂的问题不谈,只需裁定,他们的所做所为,是否是你能够接受的?有多少投‘无罪’,认为是可以理解的?”

    黄茹老师向同学们看去,讲台下只有寥寥几个同学举手,她继续问道:

    “多少会投‘有罪’,认为这种做法在你看来,是无法被允许的?”

    这时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很快举起了手。

    “那么,现在来听听大家的理由。”黄茹老师伸出一只手,指向一名第一次举手的同学,“先从少数派开始,先听听为船长和大副作出的辩护。你为什么会选择赦免他们?理由是什么?”

    “我认为此行为应该受到道德上的谴责,但是这种谴责并不等同于应当承担责任。毕竟,情有可原,未必不可法外容情。当然,我也并不认为,一句情有可原,就能为其他的违法行为,比如谋杀等行为来进行正名。”

    这名同学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有些情况,情有可原的程度,确实可能法外容情,赦免你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