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晨光还未撒尽江阳城。

    小竹楼一楼，灰衣整齐的站成的一排。

    “报数。”

    “一、二、三、四、五......”嘹亮而又高亢。

    阿财侧头冲着队尾二人道：“新来的，接上，你俩这怎么站着都能睡着。”

    “六、七。”

    “预备，唱。”

    “小竹楼是我的家，我们服务为大家，美好生活幸福欢笑靠劳动，辛勤双手要创造，小竹楼顶呱呱......”

    “再来一遍。”

    ......

    “阿谷你们今天跟着阿瘦在厨房先打下手。”

    “阿月你跟阿碧和我负责招呼来客。”

    陈若谷、祁月同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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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矮胖胖的阿瘦带着陈若谷到后厨，轻车熟路的他翻出一柄斧头放进一口半人高的竹筐。

    “阿谷，背上它，我们走。”

    “干嘛去？”

    “当然是砍柴拾柴火，难不成背着它去吃饭。”

    “去哪里？”

    “城外十里，有片掌柜种的树林，来回两个时辰。”

    陈若古咂舌不语，跟着阿瘦离开了小竹楼。

    “阿瘦，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在小竹楼住了这么多天当然见过。”

    “你矮矮胖胖为什么叫阿瘦？”

    “你叫陈若谷，为什么不是满仓满谷。”

    “阿瘦，那儿有座跟小竹楼一样的阁楼，是小竹楼分店吗？”

    “小竹楼只有一家，没有分店。”

    “那是哪？”

    “留音坊。”

    “啊，那就是让李掌柜流连忘返的地方，阿瘦，你去那里听过曲儿没？”

    “没有。”

    阿瘦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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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楼三楼宿房内，阿碧、祁月二人打扫着房间。

    祁月摸了摸窗台，道：“这么干净还要打扫？”

    阿碧整理着整洁的床榻，回道：“即使没有客人居住，每天也要打理一遍。”

    “看来李掌柜订的规矩确实确实够严的，早晨起的比我练功还要早。”

    阿碧清脆的笑了笑，道：“姐姐，规矩不是掌柜订的。”

    祁月停下手中的动作，以获得看着阿碧。

    阿碧解释道：“掌柜的从没订过规矩。”

    祁月更是疑惑，道：“阿财天天喊得小竹楼规矩是怎么回事？”

    阿碧走到桌前拿起桌布开始擦起桌子，道：“那是店里我们几个商量好的，都是自愿想将小竹楼打理好。”

    祁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个老色鬼也不像是会操心的人，不过你们订的规矩也太苛刻了，动不动就用上粗铁棍。”

    阿碧笑道：“小竹楼名气大，客流多，自然也是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客官惹事，所以决定订下了那根粗铁棍的规矩。久而久之，闹事的也少了。”

    祁月打理着窗台盆景，默认的点了点头。

    “也是，无规矩做不了生意。”

    “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阿碧神秘的低声道。

    “什么？”

    “你们来的那日可见到阿发跟阿奇打断了一个壮汉的腿吗？”

    祁月想了想，道：“见过，好像是穿着蓝衣服的人，用一堆石头装银子，想跑被抓住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阿碧嘿嘿一笑，道：“其实刚才你已经见过了。”

    祁月皱眉，问道：“在哪里？”

    阿碧道：“他叫阿瘦，是掌厨。”

    祁月吃惊的睁大眼睛，想起了那个灰衣矮矮胖胖的阿瘦，再联想到当日的蓝衣壮汉，身材倒是有些相似，当初只顾看热闹，根本没有注意到相貌。

    缓了片刻，祁月捋清了思路，道：“你们是一伙的？”

    阿碧点了点头，道：“没办法呀，立规矩嘛，总不能等到有人闹事再真动手。”

    祁月舒了口气，道：“你们真是厉害，难道不怕被发现嘛？”

    阿碧摇摇头，回道：“阿瘦多半都会在后厨，很少在前厅露面，况且大多数人都是看热闹，过几天就忘了，没人在意。”

    祁月道：“那日你跟我说有三人持兵闹事，被阿财打断了腿，也是假的了？”

    阿碧摇摇头，道：“那是真的，阿财他们都有功夫，有时候是装装样子，但真碰到闹事顾客，阿财他们也不会手软的。”

    祁月哑然，心中生出一场欢喜，对小竹楼这帮人刮目相看，当然除了李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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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瘦抡起手斧，对准一株枯木重重的砍了下去，枯木倒地，阿瘦又抡起了手斧劈了下去。

    “看你瘦瘦弱弱的，倒是有一膀子力气。”

    “脸不红，呼吸匀，懂得运气，是个练家子，对了，他们说你是游侠，看来不假。”阿瘦看了看陈若谷。

    “你也不差，手中浑力天成，也就是斧头小了些，要不然在粗的树也是一斧头的事。”

    阿瘦笑着抖了抖身上的肉，道：“你小子倒是有些眼力，我这么多年刀可不是白握的。”

    陈若谷道：“阿瘦，你厨艺可真精湛，光是看看就勾人食欲。”

    “那是，在江阳城我要是排第三，没人敢说第二。”

    陈若谷抡起斧头又是一劈，道：“阿瘦，你抽空多读读书，那句话叫我要排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你再重说一遍。”

    阿瘦将倒地的枯木中间一斧劈断，随后停了下来，转向还在抡斧的陈若谷。

    “你是刚刚到江阳，有所不知，要说厨艺，还是得看咱们掌柜的。”

    “李掌柜？”陈若谷歪着头道。

    阿瘦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尽是仰慕之情。

    “小竹楼至今九年零六个月，都是靠掌柜一手撑起来的。”

    “他不是个甩手掌柜吗？”

    “那是现在，掌柜的虽然不操心店里的事，但大多来客还是奔着掌柜来的。”

    陈若谷想到了昨晚见到的老头，又摇了摇头，道：“咱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阿瘦翻了个白眼，道：“江阳城好歹是个大城，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酒楼生意，当初掌柜一人单枪匹马开了小竹楼，用了半年时间，艺压群厨，成为江阳响当当的酒楼，又用了半年的时候，声名远播各大城地，不少人慕名而来。”

    陈若谷惊讶道：“厉害，一年的时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名声，看来李掌柜的厨艺果然要比你强一些。”

    阿瘦道：“岂止是强一些，我当时就是奔着小竹楼的名声来的，我这身厨艺就是掌柜教的。”

    “厉害厉害，姜还是老的辣。”

    “尤其是掌柜那道秋雨白鹤游，不能用菜来形容，简直是艺术，是厨艺里的顶峰。”阿瘦眼里充满了回味。

    “你不会吗？”

    阿瘦摇了摇头。

    “回去跟李掌柜商量商量，让我再看看这道艺术，顶峰。”陈若谷心有向往。

    “你就别想了，这么多年来了多少人，古台、留音坊、浠水城、逍遥域、天奉四门、摘星楼、六道谷数都数不过来，结果都一样。”

    “想不到李掌柜派气十足，这么多人都请不动。”

    阿瘦再次摇了摇头，傲娇的脸上有些失落，道：“不是请不动，是掌柜封刀了。”

    陈若谷神情向往，道：“想不到李掌柜还真是个大智之人，这么早退休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阿瘦唉了一声，又挥起了斧头。

    “阿谷你劈几根了？”

    “二十二。”

    “我可不会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