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陈若谷二人面面相觑。

    祁月道：“小竹楼好歹是远近闻名的酒楼，动不动就打断人家的腿，他们难道不怕影响生意吗？之前随着师兄们来过这里，但也没遇到过种事情。”

    陈若谷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道：“他们影响不影响生意我不关心，不过多亏了你，我才没往窗户外跳。”

    祁月脸上还落着灰，但也不忘调侃道：“你跳下去怕是不用他们动手，你就已经断胳膊断腿了。”

    陈若谷没有说话，身体状况如何除了自己知道便是这个朝夕相处月余的祁月了。

    陈若谷道：“小竹楼能做这么大的生意，能订下这样的规矩，很定会有他们的风格迎合了顾客。你看店小二，不论是门迎你我的那人，还是刚刚楼下二人，都是练家子。”

    祁月道：“这倒也是，寻常酒楼的店小二可没有这样的身手。”

    二人都不再说话，但思绪里想的都是一件事情。

    祁月沉思片刻，看了看桌上的七月剑，道：“要不然，我们问问那小二，能不能...？”

    祁月话未说完，陈若谷心有灵犀般，抢话接道：“这样保险点。”

    祁月抿嘴后又噗嗤笑了出来，道：“陈若谷，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陈若谷把头一撇，不再看那笑颜如花的祁月，道：“俗世惹人，谨慎些好。”

    两声轻微的敲门音，不大不小。

    灰衣小二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姑娘。

    第一眼见到餐盘尽光的桌上稍许停顿了一下，随后笑道：“刚才听到客官笑声敞意，想必是对店内的菜系还算满意。”

    祁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份量还得再加大点，我们就是胃小，要不然这都不够吃。”

    陈若谷对着祁月使了个眼色。

    灰衣小二道：“客官的宿房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也已经送到宿房，同时小竹楼也为客官准备了换洗的衣裳。”

    随后让身后的灰衣姑娘上前一步，补充道：“男女有别，姑娘换洗的衣裳都是阿碧负责的，阿碧与我一样，都是店内跑堂。”

    祁月看着阿碧，有点惊讶道：“没想到这么漂亮啊。”

    阿碧轻动唇角，微微点了下头。

    灰衣小二道：“客官若是吃好了，我带二人到宿房休息。”

    “等等。”

    陈若谷站起身来，目光对上灰衣小二后又快速移开。

    陈若谷清了清喉咙，问道：“刚才我见门口吵闹，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陈若谷明知故问。

    灰衣小二回道：“是这样客官，那位蓝衣顾客在店里吃了饭，没钱结账，想要趁机溜走，被店里人抓了个正着。”

    随后问道：“是不是打扰到客官的雅静了？”

    陈若谷忙摆手，道：“这倒不是。”

    “倘若那蓝衣壮汉没有钱结账，但是有别的东西能抵账，是不是就不会被打断一条腿了？”

    灰衣小二笑道：“小竹楼是做的酒楼吃饭生意，不是以物换物的典当铺，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祁月噌的一下冒然起身，吓到旁边的阿碧。

    灰衣小二看祁月起身，笑道：“客官想必是坐不住了，我马上带二位去宿房。”

    “等等。”祁月道。

    灰衣小二道：“客官还有何事？”

    祁月明眸似在说话，看的灰衣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皓齿明动，道：“小二哥，你店里有没有不许客人以物抵帐的规矩条文？”

    灰衣小二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

    灰衣小二看着祁月，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不知客官言下何意？”

    祁月抓起七月剑，道：“这柄剑剑长二十六寸，宽七分，剑脊龙岩黑金所铸，剑萼呈繁星打造，从打造上来说可谓是极品，你再看看这剑鞘，灰如你身上的衣服，鞘身纹路三分扬七分抑，握在手中，那是手感极佳；此剑斩过妖邪，也斗过白骨异士，是件宝贝。小二哥，你看怎么样？”

    灰衣小二面色疑惑的听着祁月说完后，眼睛瞪大，道：“二位客官莫不是没钱付账，想用这柄剑抵账吧？”

    祁月道：“我二人行走江湖，虽是落魄，但也不想做吃白食的无赖，这柄剑拿去市面上卖也是值上许多钱两，今天用来抵账绰绰有余了。”

    灰衣小二确实注意到了七月剑不同于寻常兵刃。

    “店里虽然没有以物抵账这等规矩，但是此事我说了不算，还得掌柜定夺。”

    祁月见有商量的余地，笑意更浓，道：“那好，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跟他说。”

    灰衣小二露出尴尬之色，眨眼即逝。

    灰衣小二沉默片刻，道“掌柜今天不在店内，约莫明天才回来。”

    “二位客官先在本店住下，等明天掌柜的回来再请他定夺，如何？”

    祁月向着陈若谷递了个得意的眼神。

    宿房。

    祁月站在窗前，看着江阳不灭的城景，远处隐隐弱弱淡暗的光想到了那个山洞。

    阿碧在屏障处，舀着热水倒进木盆里。

    “姐姐你真是伶牙俐齿，往日可见不到阿财这样被唬住过。”阿碧说道。

    祁月转身问道：“阿财是谁？”

    “就是招呼你们的那人，他叫阿财。”阿碧将手放进木盆试了试水温。

    “难道还有人像我们这样用剑抵账？”祁月问道。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我来这里没多久，但是碰到过吃饭没钱的，他们还带着兵器，就是在今天你们吃饭的那间，返归。”阿碧将又舀了一瓢热水。

    阿碧继续说道：“阿财把他们从窗户上丢了出去，最后他们想拿手中兵器赔罪，并再补上吃饭的钱。”

    “然后呢？”

    “阿财什么都没要，打断了他们的腿。”阿碧将手又伸进木盆里。

    祁月一愣，忽然想起阿财的那张笑脸，感到有些吓人。

    “好了，可以入浴了。”阿碧转身退出关上了房门。

    祁月解去衣衫。

    千灯不暖，水调温柔，雾纱有幸。

    另一宿房。

    空荡荡的屋内烟气袅袅夹杂着轻声叹息的余音。

    “什么时候能把你填满呢？”

    陈若谷对着木盆发呆了片刻，手中舀着半瓢水倒进空载的木盆。

    “身体虽然有好转，想要完全恢复，不知要等到何时了；当初将半象之息留在了白昼洞，如今一月有余，不知道白骨大叔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