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春秋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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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铩骨

    沉渊斧怒沉白昼洞,秋梁扇铩骨白骷髅。

    白骨骷髅甩了甩仅有的右臂转过身来,直面白衣。

    永远不知道那双深邃凹进的黑洞此刻在注视什么,就像他的头骨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果然是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手脚轻便。”白衣骷髅右手小拇指插在鼻孔处,继续道:“小子,既然是你伤掉了我的左臂,那我就把它送你当作见面礼,如何?”

    陆诚抽了抽嘴角。

    眼前的白骨骷髅就像市井无赖一样,将右手向祁月方向摆了摆,恬不知耻的道:“小姑娘,你要不要,我也送你一份。”小骨指间还挂着有一颗小小的灰色球状的不明物。

    “我不要。”祁月大声喊道,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就像止水泛了的波纹,粼层分明。

    陆诚手中秋梁扇梅开二度,三朵白花在白雾中腾空而起。

    白骨骷髅收回右臂,将深凹的黑目移到了陆诚身上,已无心思再与祁月交谈。

    陆诚话无半句,浮空白花齐发,如旋转陀螺一般,飞向白骨骷髅。

    储项力竭昏厥,现在只剩下陆诚跟小师妹祁月二人。

    陆诚深知对付无赖的办法,以往在江湖走动,也曾遇到无数宵小之徒,言佞张狂,轻薄无术,但到最后都被陆诚踩在脚下,然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三朵白花呈三角之势围困白骨骷髅,绕着白骨周身急速飘动

    白骨骷髅虽无表情,但是头骨一直随着旋转飘动的白花的左右摇摆,单臂渐渐抬了起来,护在身前,似乎是格外小心。

    旋转数周过后,三朵白花从不同的方位齐向白骨骷髅冲撞过去。

    白骨骷髅一跃而起,跳起丈余,躲开了白花夹击之势。

    陆诚冷笑一声,这等场景,在白骨骷髅与储项的战斗中,他已经在脑海里盘算模拟过了。

    白花似有灵性一般,在白骨骷髅起跳之后,竟是停下了冲撞之势,立刻掉转方向追随着白骨而上。

    似乎白骨骷髅也没有料到,白花没有扑空相撞,而是以超高的应变速度再次袭来,不禁头骨微动看向了地上的白衣。

    白花急速上升,白骨缓缓下落,终究是到达了一个平衡点,让两物发生碰撞。

    为首的一朵白花旋转冲向白骨头颅,白骨骷髅单臂一挥,将冲撞过来的白花击飞,只是在手骨接触到白花的时候,划出一道细长如锋的割痕,不得喘息功夫,接连第二朵第三朵分别从白骨骷髅右肋骨,左腿骨处冲撞而来,悬空的白骨骷髅手脚并舞,虽然都是击开了白花,却也是自身新添了几道伤痕。

    本以为白骨骷髅就会这样安稳落地,那被击飞的三多白花又飞了回来。

    白骨骷髅已然知道白花的厉害之处,断然不敢轻易触碰,可是白骨骷髅却是伸出右手,五指张来,将袭来的白花以闪电之势全部都夹在了骨指间。

    白骨落地。

    “当真是越好看,越危险呢。”白骨骷髅黑洞般的双目对着手中白花。

    “你小子能伤到我,与那柄扇子有莫大关系,不过嘛,算了,你也算厉害了。”白骨骷髅口气轻松,似乎身上的伤痕并未造成影响。

    陆诚依旧冷笑一声,道:“你不是要送我见面礼吗?”

    白骨骷髅扭过了头,看着白衣道:“你决定要了?”

    “那就把你的命送给我好了。”陆诚再挥手中秋梁扇。

    只见白骨骷髅手中的白花花瓣从花托分离,挣开了白骨指的束缚,白花三瓣,三朵九瓣,在同一刻飘散在空,雪脂莹莹。那漫天的花瓣近身将白骨骷髅团团围住,以龙卷之势急速旋转。

    白骨骷髅无处可躲。

    犹如千刀割骨。

    没有惨痛的嘶叫声,没有哭喊求饶声,只有一种恰似核桃落地的清脆声。

    花瓣散去,消失无形。

    白骨骷髅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没有一处完整,尽数分离,躺在地上的那颗头颅依旧是那种表情,不知临死时是不是绝望过。

    “能死在秋梁扇上,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陆诚收起秋梁扇,缓缓走向白骨堆,狠狠的一脚,踩在白骨之上,然后操着冰冷的声音,道:“你的见面礼,我收下了。”

    凡是脚踏修行者,不论阴阳正邪,善恶忠奸,毕其一生,追求的无非只有两样东西,一则是内修,下境也好,上境也罢,归咎两字:长生。自古以来,大成者有,可长生者没有,但依旧不妨碍这种虚无飘渺的梦想趋之若鹜,万一实现了呢。二则是宝器,宝器有三类,兵、古、盗。天下常见的宝器多为兵,既然是宝器,那就不是街边铁匠铺陈设的刀枪棍棒可比的,如沉渊斧、秋梁扇,论外貌能从市井之中找出十件百件;但若是论威力,绝无仅有。宝器众多,功法各不相同,正因如此成为了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至少,宝器是真实存在的。

    后有一人游历天下,将所见宝器一一编纂成册,几经辗转,由一位声望名家校正补缺,更甚做了排名后公诸于世,引起轩然大波,便是现在赫赫闻名的天下百器榜。

    天下百器榜,排名第七十二位,便是陆诚手中的秋梁扇,另有文字记载:“扇九寸,如白脂,可生花,瓣如纸,锋利如刀。”排名九十三位的沉渊斧,同样有文字记载:“短柄斧,重不可知,有开渊之力。”

    而七月剑虽是宝器,却未进入百器榜排名之中。

    “哦?秋梁扇,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白骨堆中传出幽幽细语。

    一脚还在白骨之上的陆诚脸色煞白,急忙抽身倒退,只是在这一刻,白昼洞内忽明忽暗,犹如烛火在即将熄灭时又再次着亮,如此反复。即使这样,陆诚也能看到到刚才还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白骨,竟然重新开始拼接起来。

    伴随着明暗交接的视线,那具白骨骷髅已然站在了那里,之前被割裂的伤痕消失不见,就连那条掉了的左手臂都完好如初的接了回去。

    光线不再闪动,洞内一切像是变了一个颜色,就像日落黄昏。

    “啊,这种感觉真是不错。”白骨骷髅低头看着嶙峋身躯,双手紧握后有松了下去。

    陆诚距离白骨骷髅一丈,突然感到一股生象之息扑面而来,比之前还要强大。

    “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陆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