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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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进退维谷

    廖贞荣望见候君书的疲态,也是一反常态的温柔,柔声道:

    “还望你心中莫要怪罪于我,我悉心栽培你,之前却是于心不忍,但实属无奈之举。自你坠入“诛罪崖”,我便已经派人时刻打探你的消息。还好老天眷顾,我也一直相信你不会就这样离我而去,万幸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你的伤势如何了?我已经为你找来了最好的医师,相信你很快就能痊愈,继续与我并肩作战。”

    一向不苟言笑的主人,此时的举动,反倒让候君书受宠若惊,连忙应声道:

    “属下不敢对主公有所怨言,一直以来,属下也万分感激主公的养育和栽培之恩,立誓要为主公唯命是从,赴汤蹈火,莫敢不从。”

    廖贞荣满脸的欣慰。

    “如此甚好!你且先回去好好养伤吧,日后我还需要你掌握的关于陶岛的兵力信息,以及他的支援部队的情况,我们的大业,还需你的鼎力相助才行。”

    “多谢主公挂念,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若无他事,属下先行告退。”

    言罢,候君书便退出“云霄堂”。返回住处之时,候君书再次见到来时那群陌生人。实在好奇,便找到一名营寨的守卫,询问道:

    “这些都是何人,为何如此陌生?”

    那名守卫认得候君书乃是廖老爷身边亲信,不敢怠慢,回道:

    “这些都是从陶岛来的船工,是廖老爷招来,帮我们造船修船的。”

    原来,在候君书昏迷这段时间,廖贞荣已经找来数名船工,为自己建造军船,而在此行人群之中,正有陶云的父亲陶忠智,他们正是受赖金堂的委命而来。

    这一切,还得要从候君书离开陶城那天说起。。。

    自陶云跟师父告别,一直郁郁不乐,期间又被黄公子召去数次,虽然自己剑术有所精进,但陶云满怀心事,就连黄公子都心生疑惑,之前正惊讶于陶云剑术有些起色,但不知为何近几日却又变得凌乱不堪,攻不像攻,防不像防,黄公子竟对这个没长进的“猎物”略感失望,连折磨他的乐趣都减了半。

    其实陶云不知道的是,一直以来,从某一天开始,他每次被黄公子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远处都有某一人在注视着他,“某一人”正是黄县令的千金,而“某一天”则是他们初遇的那天。黄县令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黄公子——黄乾泰,女儿则是陶云之前在黄府凉亭中初遇的的“圣女”——黄倩瑶。

    自上次与陶云初识,也不知为何,黄倩瑶对此少年格外的感兴趣。她觉得这个少年比自己所见过的官商子弟更有英气,也比自己所见过的贩夫走卒更有傲骨。每次见到哥哥欺凌陶云,陶云那双清澈如泓的双眸满是不服输,古铜色的皮肤加上矫健的身躯,仿佛一只丛林的野豹。而陶云每次拖着满身的伤痕离开黄府后,黄倩瑶心底总是不自禁的为他担忧。

    黄倩瑶本就与自己嚣张跋扈的哥哥不同,她从小便学诗奉佛,心地善良,时常带着丫鬟偷偷溜到市井中,见到穷苦人便施粥疏财。此刻见到被哥哥一直欺压的陶云,更是心生怜悯。虽然从一开始,她便向哥哥求情,放过陶云,黄乾泰本就对陶云怀恨在心,此时居然连自己疼爱的妹妹都为他求情,反而让他更加厌恶那个不入流的船厂奴隶。纵然黄乾泰很是宠溺自己这个妹妹,但终究不肯善罢甘休,他也只是口头答应,不会那么轻易伤害陶云的性命而已。

    陶忠智一直苦恼于赖金堂交给他的关于造船的事情,对自己的儿子疏于照顾,但数次遍体鳞伤的陶云还是引起了父亲的怀疑。终于有一天晚上,陶云和父亲在自家破旧的小屋内,同卧一榻,似乎在做着噩梦,连睡梦中都痛苦的不断呻吟,父亲将他叫唤醒,问明原由:

    “云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为什么我听衡儿说你总是被叫去县老爷那里,每次回家又是满身是伤,到底发生了何事?”

    陶云被噩梦惊扰的满头大汗,从被子中坐起身来。面对父亲的质问,只是擦了擦汗珠,淡淡答道:

    “没什么事情,父亲多虑了。你先睡吧,我去上厕所。”

    说罢,陶云便穿上鞋子,走出屋外。陶忠智看出儿子却有心事,也自知犟脾气的儿子不会告知自己实情,也只能惴惴不安先行睡下。

    待到天亮,陶忠智找来彭管家儿子彭福。一来,彭管家跟官府有所来往,说不定他的儿子对于陶云之事知晓一二;二来,彭福跟陶云关系甚密,而且彭福向来憨厚,更容易问出话来。

    “彭少爷,我家云儿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何总是在黄府进进出出,每次回来还总是浑身带伤。”

    彭福支支吾吾,半晌不语,想必是陶云私下有所嘱咐,要对陶忠智保密。陶忠智则是愈发着急,握着彭福的手恳求道:

    “还望彭少爷告知详情,小老儿实在不忍看着云儿整日如此,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敦厚的彭福终于抵不过陶忠智的苦苦哀求,亦是一脸担忧道:

    “陶伯父,这件事。。。那是因为。。。”

    彭福把整件事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此时陶忠智才知道,原来陶云和自己一样,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禁感叹命运不公,自己千方百计,希望从赖金堂那里为儿子求得一线生机,免去儿子前去冒险私造军船,却不曾想自己的儿子却还在生死边缘挣扎。

    “反正这次任务你还需要帮手,我想把陶云也派过去,正好放在你身边,你也好有个照应。”

    “县令家的公子成天拿云哥出气,这样下去,云哥早晚被折磨死。”

    两个声音,不断地在陶忠智脑海中回荡,似乎前后都是死路,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