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云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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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怎么,还不起吗?

    远方炸响第一束烟花,商嘤抬手,想要接住。

    可是痴人说梦,烟火炸落,剩下的只有火星子,还会烫人。

    她喜欢的是天空中璀璨的烟花,才不是那人喜欢的火星子。

    可是怎么办啊?三年了…好像真的找不到他了。

    霍糖起。

    当年霍家满门抄斩,商嘤被带到另一处祭天,后来她出来了,可霍家已经没了,而糖糖不知怎么逃出来了,那时她带着比她小一岁的亲弟弟相依为命,绝望而又苟且。

    最终还是没能护住他,他们被人流冲散,后来,就是他已身故的消息…

    她从来不相信她的糖糖会死,尽管那时她一无所有,也能沿街乞讨,一路寻他。

    后来她有了钱,她可以派很多人去寻她的糖糖。

    可是八年了…霍糖糖,你到底在哪……

    商嘤看着天上圆月皎洁,眼里续满了泪水,喃喃自语道:“你来看看姐姐给你准备的烟花好不好,你就来瞅一眼就一眼,姐姐想看看你…”

    忽然从楼下二层传来一阵嘈杂。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楼下甲板上有人慌张大喊。

    商嘤顺着源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掉入水中,正巧就在她站的位置下方河中。

    有一瞬间,她看见了他的脸,脑海中恍惚想起儿时那次出游…

    “阿姊救命,糖糖不会游水啊!”男孩拼命挣扎。

    思及此,动作比脑快,商嘤扑通一声跳入河中。

    入水后,她紧紧撑住落水男子的肩膀。

    “抓紧我!”她本想施展轻功,破水而出,却在下一刻压了内力,带着男子缓缓游向船岸。

    一时间的冲动使她不管不顾跳河救人,可反过头感知男子无生命危险后她果断放弃了暴露武功。

    毕竟众人认为的商嘤并不会武功。

    一旁傻掉的阿峮看着水里湿透的姑娘搀扶着男子逐渐游近。

    借着夜色与烟火,忽明忽暗中总感觉这姑娘长的有点熟悉…阿峮凑近眯眼一瞧,哇喔!所以这个水里的生物,是主子???

    阿峮踹了一脚在旁边愣神没下河救人的小厮。

    她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声:“愣着干嘛,救人啊!”

    别问她为啥不下去,她不会水啊…

    商嘤先是将几近昏迷的白衣男子往上推了推,使得众人将他救起,然后自己柔弱的被阿峮拉着上了船。

    “安排一间船房,找位郎中给这位公子瞧瞧。”

    “是。”阿峮吩咐下去,又取来了布巾与斗篷给商嘤擦着头发,裹着身子。

    “长街,去调查清楚,那位公子到底是失足落水,还是有人在我商家的地盘闹事!”

    “万象,你负责其他事宜,烟火节继续。”

    两人领命而去。

    她又朝周围微微拱手见礼,之后便在众人的目光中带着阿峮走向另一间船房。

    刚刚她救他时,闻到了丝丝迷药的味道,按理说这种来自西域的迷药溶于水后本该失掉味道,可不知为何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

    怪不得刚才他一下也不扑腾就向水下坠去。

    那么这应该就不是简单的失足落水了…

    “小姐怎就跳船救人去了?!”阿峮略有些生气的跺脚,道:“咱们雇的小厮虽然不中用,但也断不会不救那人!”

    “小阿峮,我无碍。”商嘤看着面前这个叉着腰跺脚的小丫头,有些失笑。

    “咳咳咳…”商嘤话音刚落就止不住的咳了一阵。

    她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阿峮却红了眼睛,吸着鼻子说道:“无碍,主儿您每次都说无碍,可您的身子还能受住几次折腾?!”

    商嘤微皱眉头,说:“阿峮。”

    阿峮立刻止住了话,只剩眼泪不时滑落。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血海深仇,主子曾经会不惜以命为代价去强大,落得一身隐疾。又是谁的影子,可以让向来冷静自持的主子不顾一切去跳船救一个陌生人。

    主子的身子今年愈发不好了,尤其是受不了寒,因为…

    “阿峮…”商嘤吞下了一颗红色药丸,她看着失落伤心的阿峮说道:“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想的是糖糖,我不敢赌。”

    商嘤起身转向一扇屏风,伸手绘着上面的画,声音缥缈般好似从天外来,她道:“减寿如何,不过是给我这人在阎王那又记了一笔,我不在乎。”

    阿峮突然抽噎着从背后抱住了商嘤,泣不成声地说:“一定会找到弟弟的…属下求您可不可以也心疼一下自己?”

    ……

    片刻后,换好一身干净衣服的商嘤带着阿峮,敲响了隔壁房门。

    除了阿峮眼睛略有些红,商嘤倒是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房中大夫正在写着药方,看见商嘤二人进来后赶忙起身见礼,之后阿峮就请着大夫出去交谈了。

    房内只余商嘤与陌生男子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她清醒,他昏迷。

    商嘤请大夫,不过是给外面一个说法,其实以她的医术…压根无需请郎中看诊。

    可医可毒,医毒双绝,妙手仙子,是她那些师兄师姐们无聊时给她起的外号。

    她看着床上男子,眸色渐深。

    “怎么,还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