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梦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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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伤

    等沈溪洞迷迷糊糊醒来,见月上枝头,房中只有一盏点燃的油灯,本能地喊了两句,发现声音沙哑。想撑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没了知觉,接着缓慢的疼痛袭来。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缠满药带,就在沈溪洞检查时,金抳端着药碗推门进来,见到沈溪洞醒来,挥了挥手,先给他喂了点药。“还好,回来得及时,不至于残废。但是这皮肉之苦却是要遭一次的”

    沈溪洞被喂了一碗苦涩的中药,无奈地盯着金抳“说起来你们怎么提前去了,要不是你留了封信,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金抳难得跟徒弟心有灵犀,转身倒了杯水,给他漱口。

    口中苦涩减淡后,沈溪洞叹气,金抳继续说道“是那个姑娘吧?”沈溪洞低着头点点头。“也不能怪她,在江湖上流浪了这么久”金抳感慨道“你还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吧?”

    沈溪洞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卢雨?”金抳笑着摇摇头“小姑娘看起来连你也不相信,那我也不好说。等她醒来你亲自问问她”

    沈溪洞想询问卢雨的状况如何,金抳看出了沈溪洞的心思“她的内伤有点麻烦,几乎没救了”沈溪洞睁大眼睛,拉住金抳的衣袖“但是你师父是谁啊,当然是把那小姑娘给救了”沈溪洞无奈地看了眼大喘气的金抳,酝酿好的情绪被金抳全破坏掉了。

    转眼又在油灯光照下,看见师父的脸显得比平时苍白,心知这次治疗一定消耗了师父不少内力,又感动又难过地看向师父。金抳见沈溪洞脸上表情不断地变化,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轻拍他的脑袋“臭小子,我又没死,别摆出这副表情。你下次变得更强一些,就省得你师父我每次都要极限救人”说着金抳把沈溪洞按回去休息,随手拉上被子“睡吧,早点康复,还能早点练功”金抳在一旁打趣道。

    五日后,沈溪洞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勉强可以下床走几步,期间沈溪洞断断续续将刘全宇之事讲与金抳。这日阳光明媚,沈溪洞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心中还在思考之前与四护法的战斗,似乎仅凭借书中的剑法已经不太够用了。

    突然心中想起了卢雨的话,沈溪洞依稀记得师父曾讲过,这些卦象是从八卦中变换而来的,代表着八卦在不同情况下的变化与排布。

    沈溪洞心中正暗自思考这些事情,金抳推门而入,看着眉头紧锁的沈溪洞,拖过椅子坐在一旁“在想什么呢?”沈溪洞幽幽看向金抳“师父,之前与四护法打斗之时,卢雨曾告诉我使用乾卦剑法时应当变为姤屯否观剥晋大有的剑招,这与书上的不甚相同”

    金抳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书上之法只是形,终究是有限,而八星剑法讲究的是不断地变化,卢姑娘所言并无不妥,这也是其中一种变化。乾卦为六阳爻,将其从最下面的初爻进行变化,每一爻都进行变化,就能够得到不同的象,进而剑招就自然而然会有所改变”沈溪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卢雨还懂这个”金抳失笑摇了摇头“卢姑娘恐怕并不是深谙此道,而是见过类似的剑谱”“剑谱?”沈溪洞有些疑惑地问道“能得知此类剑谱之人,在很大程度上都有大家资源的支持,远不是随意散修武者能够得知的”沈溪洞听着师父的话语点了点头,看来卢雨比自己想得还要神秘。

    又过了几日,沈溪洞终于得师父准许,可以出门了,想起在昏迷前见到卢雨身上的玉佩,便急忙地问师父“师父,卢雨身上是不是有个白色的玉佩”金抳点了点头“是不是白鱼佩?”金抳惊讶地看着沈溪洞“小子,受了一次伤,你变得能未卜先知了?”

    沈溪洞摇摇头“我只觉得那个玉佩十分眼熟。师父你看”沈溪洞把黑鱼佩拿了出来。“我知道你这个,你说是你二奶奶给你的,也给了你的那个堂姐一个。。。”金抳恍然大悟,拍了下沈溪洞的肩膀“你是说,卢雨身上那个是你堂姐的?”

    沈溪洞龇了龇牙,往旁边挪了几步“我不知道,我也正想找她问问这件事呢”金抳点点头“按理说,这两天卢姑娘应该能够苏醒。哎哟,这几日可把我累坏了,你帮我去盯一会,我就在旁边打个盹”说罢拍了拍沈溪洞,便躺到床上睡了起来。沈溪洞看着没心没肺的师父,轻叹口气,到卢雨屋中,找了个地方坐着。悄悄看去,只见卢雨脖上挂着一个白鱼佩,本想起身查看,却停了下来,强压自己等卢雨苏醒再了解。

    坐在窗旁望着楼下的街道,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四处玩闹的孩童,还有那抱着糖葫芦串的小贩,沈溪洞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日落西山华灯初上,街上的灯火点亮了漆黑的房间,一阵推门声将沈溪洞拉回了现实,回头望向师父,沈溪洞带着幽怨的声音问“师父,我在这盯了一下午了,卢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师父点上油灯,顺手拍了下沈溪洞的后背“心急什么,人家姑娘替你硬挡了一掌,伤上加伤,能躺在这里算是功夫到家了。那一掌要是结结实实落在你身上,恐怕你现在还下不来床呢”沈溪洞挠挠头,低头看向卢雨,金抳挨着桌子坐下说道“等卢姑娘醒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沈溪洞轻轻地回了句“嗯”便扭过头看着窗外。

    一直到深夜,卢雨也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沈溪洞心中着急,但也不好意思真的晃醒卢雨询问。而金抳这时催促他赶紧回去休息,沈溪洞心中装着事,哪里躺得下去,摇了摇头对师父说“师父先去休息吧,这两天您消耗得不少,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金抳看穿沈溪洞的心事,无奈地叹口气将窗户关上,才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两人,沈溪洞坐在桌旁,守着火盆,但是又担心火盆离卢雨太远,夜间水汽影响她的伤口,便轻轻将火盆挪到床边,自己席地而坐,靠在床沿边昏昏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沈溪洞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滑过,猛地睁开眼睛,火盆也已近熄灭,整个屋子昏暗不堪。一把抓住那个物体,入手处传来滑润之感,沈溪洞意识到是只手,翻身起身就看见卢雨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姿势,半只胳膊耷拉下来。

    躺在床上的卢雨也被沈溪洞这一番操作给弄醒了,虚弱地睁开双眼看着拉着自己的沈溪洞,双颊还带着发热时的绯红,轻轻地抽动了一下手臂。见卢雨醒来,沈溪洞心中大喜,放好卢雨的胳膊,急忙把师父叫了进来。

    很快,金抳随手绑着头发,来到屋中“卢姑娘醒了?”沈溪洞点了点头,把房中的油灯点亮,又端来一碗热水。金抳拢了拢头发,靠近床榻翻了翻卢雨的眼皮,又把了把脉,略带轻松地说道“没事了,之后只需要吃药,好好休养就行”沈溪洞闻言松了一大口气,金抳若无其事地继续补充道“不过要是再像之前那样跑出去挨一掌,估计就不行了。”

    沈溪洞皱皱眉头,看着危言耸听的师父。金抳拍了下沈溪洞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端着水干什么?喂水啊,还站在这里!”沈溪洞木讷地点了点头,急忙把水碗递到卢雨嘴边,还是一旁的金抳将卢雨扶起,靠在软垫上。卢雨才喝了两口水,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道谢了。

    沈溪洞刚想询问卢雨身上白鱼佩的事情,却被金抳一把拉住,微微地摇头。看向卢雨询问“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卢雨艰难地摇了摇头。金抳见卢雨没什么大碍,但实在没什么精神,便让沈溪洞把卢雨放平休息“卢姑娘的情况还得再继续观察,你守了大半天了,该去休息吧”金抳制止了沈溪洞的行动,示意他回去。沈溪洞也知道卢雨刚醒来,只怕是没什么精力回答这些问题,况且守了这么久,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点了点头,回到房中休息去了。

    隔天日上三竿,沈溪洞才伸了个懒腰,许是谜题快要揭开了,心中放松许多,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整理好自己后,来到卢雨房门前,就听到屋内两人的交谈声。礼貌地敲了下门,推门进入,金抳拿着茶杯看了眼沈溪洞“呦,终于醒了”沈溪洞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到卢雨也盯着自己,抬步准备过去,便被金抳压到椅子上。

    见沈溪洞坐下,卢雨在床上微微欠身说道“情况金师父已经跟我说了,多谢沈少侠多次相救”沈溪洞见状连连摆手推脱“你。。。你言重了,咱们这过命的交情。”

    金抳在一旁笑呵呵地打圆场“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伤了一场,怎就变得如此生分”卢雨微微侧过头,轻轻地点了点缓缓说道“这几次的行动,多亏了溪洞,若不是瑜濛莽撞行事,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沈溪洞皱了皱眉“瑜濛?”金抳笑着点了点头“早之前看你护手中别着陆家镖局的牌子,心中便有些许疑惑,如今也就说得通了”卢雨抬头看着金抳“金师父。。。”

    金抳摆摆手“此事谁也不知道”卢雨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沈溪洞说道“我姓陆,是当年陆家镖局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说到此处卢雨有些难过,低着头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不得不用化名逃脱追杀”说着就看向沈溪洞“所以。。。”

    沈溪洞挠挠头“嗐,行走江湖,谁还没点隐私呢?”金抳反而在一旁咧嘴笑了起来,陆瑜濛看向金抳“金师父之前问我是否认识陆谦涯”陆瑜濛顿了顿“正是家父。”

    沈溪洞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陆瑜濛,又看向师父旋即问道“陆谦涯,是谁啊?我怎么没听师父你提起过。”

    金抳唔了一声解释“我与陆家主乃是旧识,曾跟他闯过悬黑教的魔窟,不过当年事发突然,等我赶到陆家镖局时,只剩下废墟了”说到此处,陆瑜濛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沈溪洞本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一旁的陆瑜濛却接过了话茬“是吞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