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梦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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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平稳的日子

    沈溪洞拿上药,急忙跑到山洞旁的河边。沈溪洞沿着河边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却未能见到卢雨,心中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卢雨,卢雨,你还在吗?”沈溪洞在河边大声呼唤,心想这姑娘不会是在山洞中出了事没来得及赶到河边吧,还是吃下的毒药提前发作了,便更加焦急地呼唤着。想起出发前师父曾教给自己的小妙招,从身上随意掏出六枚铜钱,朝着地上抛洒而去“四阴二阳,地风升,西边”沈溪洞看了眼西边,沿着小溪向上游走去。

    走不多时,突然,一道水柱打在沈溪洞身上,随后传来幽幽的女声“我还以为你跑了”沈溪洞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河对岸一名女子换下之前刺杀的衣裳,脸上的伪装尽数洗净,散落的头发也已经用不知哪里撕下的布条绑起来了。露出姣好的面容,明眸皓齿,夹杂着剑客特有的锋利,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过去如同落入寒潭中,孤寂冷淡,垂眸间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那种冷清更加明显。让卢雨尽显女儿家神态,但又让人不觉得柔弱可欺。身上别着一块白绢绣成的帕巾,帕巾上绣着一只玄武。沈溪洞一时看得有些入神,直到第二声传来“喂,你看什么呢?”卢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沈溪洞被卢雨传来的声响叫回了现实,急忙把药盒递给卢雨。

    “给你”沈溪洞把药盒递出“这是陈煌益身上的药盒,就是那个喂你吃毒药的那个人身上的”卢雨将信将疑地接过药盒,将药盒打开七颗药丸整齐排列。沈溪洞见卢雨有些犹豫,拿出药瓶“你看这是你吃的药,正好是我的解药,而我吃的毒药正好是你的解药”

    卢雨看着沈溪洞拿出药瓶,缓缓倒出一颗药丸“这样吧,既然你担心,那我就先吃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把我送到陈家庄上,起码还有大夫能救我”说完,不等卢雨反驳,就把红色药丸一口吞下。卢雨本能地抬了抬手想阻止沈溪洞吞药,手却停在半空中。沈溪洞快速吞咽药丸后,闭上眼睛等着药效发作,卢雨则站在一旁歪头盯着吃下药的沈溪洞。

    沈溪洞闭着眼睛等着药效发作,一秒,两秒,沈溪洞始终察觉不到任何改变,既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通透感。沈溪洞心里正纳闷这解药究竟起效果了没,只听得身旁一阵吞咽声,睁眼望去,卢雨已经把药吞了下去。“瞧你那样,婆婆妈妈的”卢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幽幽地看着沈溪洞“江湖路远,后会有期了。”说着挥了挥手,背上自己的剑离开了。

    沈溪洞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看着逐渐走远的卢雨,心中却有一些失落,终究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刚进到陈家庄,迎面走来几个人,嘴中还在不停地说着昨夜的陈家兄弟大战,似乎对陈煌阳的过往并不在意,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陈庄主真是可惜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一些荒唐事”“就是就是,希望小陈庄主能够继续带我们过好日子”周围人一阵附和声。

    沈溪洞听到这些庄稼人的对话,心中仍有疑惑。在拐了几个弯后,便走到了陈家为他们准备的院落。院落位于整个村子的西北方,这里往来路人极少,颇为寂静。在院中有两棵高大的梧桐树,金抳正坐在主屋前的廊上翻看书籍,听到大门被打开,抬头望向沈溪洞。

    沈溪洞看到金抳正在望向自己“师父,我回来了,那个人。。。她走了”金抳点了点头,并无过多表示。“师父,你在看什么?”沈溪洞凑过去看师父在看什么,只见师父手上拿着一卷深涩难懂的书籍,看了两眼后,沈溪洞只觉得书上充满了横杠与图像,几乎没有任何文字,疑惑地问道“师父,你这是在看什么?这本书上面什么也没有啊!”金抳笑了笑,指着外面的两棵梧桐树,缓缓说道“我在看书,也在看树,更在看数。”

    沈溪洞被师父打哑谜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金抳看着沈溪洞沉言道“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那套剑法吗?”沈溪洞闻言点了点头“那套剑法深邃难懂,弟子只是记下了剑招,勉强用着,许多精妙的技法却难以施展”金抳低头看着手中的书说道“剑招不过只是形罢了,世间万事万物,形只是表象,迷惑他人用的,唯有理解神,运行规则才能彻底了解与掌握事情的脉络。就如同我教你的这套剑招一样,脚上八方步,手上九宫法,你若是只学会了我教你的招式,却不理解其中运行的原理,也就无法发挥它的威力,终有一日,对上真正的高手,吃亏的是自己”沈溪洞听着师父的训诫,点头如捣蒜。

    “所以,从今日开始,我便正式将八极剑法口诀传授予你,你要细细领悟”说罢,将沈溪洞带到院中央,用一根木棍,一边指点沈溪洞剑招动作,一边将口诀传授给沈溪洞。“脚踏乾位,手出坤方。。。。”两人在院中演练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停了下来。

    金抳满意地看着沈溪洞“不过半日,你便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套剑法的精髓,还不算太愚笨。”沈溪洞被金抳操练得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毫无形象地趴在凳子上,看着师父“这套剑法,怎么跟我之前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看您之前舞了一次,我原以为没多难,结果才半日,我就已经快动不了了。”金抳没好气地看着沈溪洞,敲了敲沈溪洞的额头“小兔崽子,你在这做什么白日梦呢?这才哪到哪,你之前纯粹是懒屁股,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沈溪洞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脑袋嘟囔“我有在用功,可哪有那么快能学成的,又不是吃灵丹妙药,一下子就能拥有大修为。”金抳又给了沈溪洞一个栗暴,想起之前陈煌阳的换骨之术“要说灵丹妙药,早前江湖确实有流传过这种说法。”沈溪洞半抬起脑袋,仔细听师父讲的,要是以后自己能碰到说不定也能走个小捷径。

    金抳看了眼沈溪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按下他的脑袋“想都别想,当年照天门掌门独创了一门功法,以平庸之姿问鼎江湖,盛极一时,无数江湖中人都想知道这门功法的秘密。原本这照天门是一个小门派,常年在黔贵地区行动,几百年来除了祖师理清道人曾名震一时,后来者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七十年前,照天门突然在江湖中声名大噪,门下弟子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江湖中人无不好奇缘由。经过多方打探,几大门派这才知道,原是这照天门的掌门独创了一门功法,但凡学者在修为上皆会有如神助。然而这门功法,除了内门亲传弟子,一律不外授,若有违背者,就地斩杀,连带同期的弟子全都要被牵连。在武林大会前,一个内门弟子,醉酒无意间谈及了一点功法,那一期所有同门弟子,无一例外都被灭杀,自此照天门的弟子,对这个功法是闭口不谈。”

    沈溪洞嘶了一声“什么功法要这么严防死守,还要其他同门弟子都不能幸免。”金抳意味不明的开口“换骨之术。照天门掌门将有天赋的学武之人,招进内门悉心教导,待他学成后,将弟子骗至后山密室,取出骨来,更换到自己身上,如此,他就拥有了这些天才的功力。”

    沈溪洞汗毛直立“那,就没人反对吗?”金抳冷笑“只要死的不是自己,谁会放弃这种捷径,苦苦熬年岁呢?只是照天门越来越放肆,其他门派的精英弟子接连殒命,这才引起了注意。在几位高手的秘密调查下,照天门的换骨功法才被众人所知。几大门派自然不肯罢休,加大人手详查后发现,不少所谓的天赋异禀的前辈,也都是照天门的老客户。”

    沈溪洞想了想问到了关键问题“那被公布后,就没有人心动?”金抳正色道“就是公布后,大家才歇了心思。那换骨之术,也是有副作用的,用得越多,死得越快,死状也越惨。更何况,换了骨,也只有换骨之人能用,别人想再夺取,也是白骨一堆,没什么用了。”说着想起一件事“照天门被捅了出来了,那些大门派也怕自己内部也有这种心术不正之人,于是联合起来进行绞杀。”

    金抳说到此处顿了顿“所以,江湖险恶,不是开玩笑的。也是时候该让你学一些内功心法了”沈溪洞听到师父要教他心法内功,顿时两眼放光地看着金抳,扭曲着站起来“师父!此话当真?”沈溪洞脑子里满是虎爪之前以气附刃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向往之情。

    “不止如此,趁着在陈家休息,我还会教你一些五行阴阳之法。”“五行阴阳之法?”沈溪洞疑惑地问着。“不错,这套剑法除了剑招、心法与内功相配合外,阴阳五行运转之法也很重要。”金抳看着沈溪洞懵懂地点了点头,心中暗笑,这套剑法要学可不容易,他也迫不及待想看沈溪洞的样子了。

    两人稍作休息,吃过晚饭,金抳将沈溪洞扔进热水澡盆中“你在里面盘膝坐下,听我教你内功心法”沈溪洞双膝盘坐,金抳站在身后,指尖轻点沈溪洞后背穴位“眼观鼻,鼻观心,气沉丹田,丹田之气运行,先行腰阳关,上至命门、悬枢。。。”金抳每念一个穴位,便用指尖轻点穴位,沈溪洞坐在热水盆中,只觉得身中寒气向外散逸,所有毛孔皆打开,师父的每一次点击都能感到有一股暖流。

    不多时,师父便已将运行路线上的穴位都点了个遍,沈溪洞只觉得有股通畅感,尤其后心处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为了让沈溪洞能够记牢内功运行方式,金抳又点了两次,才结束。

    第一次受到纯正内功洗礼的沈溪洞,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头上冒出密密细汗,待沈溪洞回过神来已过去两个时辰,原本的热水也早已变得冰凉。从水中站起来,沈溪洞第一次感到身体变得轻盈,充满了力量。沈溪洞看着自己挥拳充斥的破风声,激动地大笑起来。金抳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提醒“多晚了,别人不休息吗?”沈溪洞吐了吐舌头,跑回房中休息。

    第二日清晨,沈溪洞早早就在院中练习吐纳等待金抳。金抳悄悄走到沈溪洞面前,沈溪洞只觉得好似有人靠近,缓缓睁开眼,看到金抳后,笑着问道“师父,今天学哪些东西啊?”金抳拾起昨日的小木棍,缓缓说道“今日,将逐步教你八星剑法,昨天你学的剑法不过是八星剑法的总篇。接下来要学的便是八星剑法真正的精髓。八星剑法分为上下两部,每部又分成八套剑招组合”说罢,金抳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递给沈溪洞“你先用这个当作长剑,八星剑法讲究攻守兼备,每一套组合各有所长。上部剑法主要讲以静制动,以慢制快,后发先至;下部则讲究一个缠绵反复,出其不意,一招制敌。”

    沈溪洞点点头,努力记下师父说的每一句话。“其次,这部剑法每部各有六十四个变招,三百八十四种出法,步法上也有六十四种走法,三百八十四种小步,需要你仔细学习”金抳认真地看着沈溪洞“这套剑法将在你对阴阳五行变化之法认识越来越深刻时,也变得越来越凌厉”沈溪洞听着金抳的说辞,眼前便已经出现了自己行走江湖时潇洒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