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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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真相

    “镇魔心法,能打出镇魔伟力,可以融于诸般法术,斩妖除魔,事半功倍。”

    刘春阳盘坐虚空,身下是道纹构筑的莲花座,瑞霞喷薄,精气四溢。

    半晌,精气与道痕融于刘春阳体内,助他稳固道基。

    刘春阳望着面前蓝袍道人的背影,拱手:“前辈......”

    “我名吴子镜,是长武峰的长老。”道人回过头,认真打量着他,面露激动之色,道:“传闻果然不假,你与你师娘长得很像。”

    刘春阳怔了怔神,自己和师娘长得像?

    “三分形似,七分神似,尤其是与长辈辩论的语气,和凤岚滢师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惜......”吴子镜的神色变得忧郁。

    刘春阳行了一礼,道:“师叔,敢问,思过崖的八位铁面官为何要对我出手?还有,我怎么在这里?”

    吴子镜答道:“镇魔碑与你的心怀共鸣,向你传授镇魔心法,因此,你陷入了深度冥想的状态,我就把你连带古碑一同带出。”

    “至于八位铁面官为何要杀你,你回去问你师父,他能给你最详细的解答。”吴子镜说道。

    “是。”

    吴子镜说道:“我还有事,就此告别。”

    “恭送师叔。”

    ......

    刘春阳靠在行梦楼的篱笆上,心说:“吴师叔为何让我来问师父,难不成师父知道什么吗?”

    “他说我和师娘长得像,这么多年,从没人对我说过,如果我和师娘长得像,师父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怕睹我思人吗?”刘春阳心里嘀咕。

    “进去吧。”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玉良衣冠齐楚,精神矍然,目若明星,一改往日姿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师父。”刘春阳忙行礼。

    “进去说话。”

    “弟子遵命。”

    屋内放着一个如意圆桌,桌上摆着剑匣,墙角的盆栽挂着不少黄叶,极煞风景,入房向壁上观时,便能看到师娘凤岚滢的画像,端庄大气,优雅动人。

    “坐下说话。”杨玉良大手一挥,亲自为刘春阳倒茶。

    “师父,我来。”刘春阳惶恐。

    “不必,这一次,让为师来吧。”杨玉良的眼中多了几分柔情,轻轻拍开刘春阳搭上来的手。

    杨玉良端详茶杯良久,主动开口:“吴子镜和你说什么了?”

    刘春阳怔了一下,怯生生答道:“他说我和师娘长得很像,尤其是说话语气,还说,师父可以解答我的疑惑。”

    “他说的没错,你和你师娘的确很像。”杨玉良露出惘然之色,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娘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身消道陨”刘春阳如实回答。

    杨玉良的思绪与茶水升腾的热气一同飘向远方,冷声说:“你师娘是被人害死的!”

    “被人害死?”刘春阳当场愣住,心仿佛栓了一块石头似的沉下去。

    杨玉良点了点头,娓娓道来:“你师娘出身玄剑府,后拜入青山宗,她的辈分最小,但天资卓绝,短短数年,就超越一众同辈,与我等共同问鼎仙道”

    杨玉良所说的我等,便是青山宗如今的首座,掌门。

    “不过,在你师娘提出了一个亘古绝今的想法‘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正如你说的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刘春阳惊愕,自己坐拥另一个世界的经验成果,才能说出这种道理,可师娘竟能凭一己之力超脱时代的局限。

    “我至今还记得,她在太和殿上与上一代人针锋相对的语气,和你一模一样,只不过,你差了你师娘不少。”杨玉良挤出一抹笑容。

    “她说要激浊扬清,濯去旧见,以来新意,并以道家先贤之说‘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悲音不共声,皆快于耳’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刘春阳忍不住问:“然后呢?”

    “你师娘能言善辩,面对师长的暴怒,她声称‘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运用引婴投江、刻舟求剑、循表夜涉,以此论证对象、地点、时间之变。”

    杨玉良忽的叹息了一声,道:“但是,老人有两个特点,一个是老,一个是顽固,你师娘的想法极好,但动摇了他们的超然地位,就借口欺师灭祖,将你师娘逐出山门。”

    “原本,此事告一段落,玄剑府的人来将她接回,不知怎的,他们大开杀戒,将玄剑府的一众精英与你师娘害死,玄剑府也因此与青山宗反目成仇。”

    杨玉良言至此处,眼神空洞,全身无力,那一天,莺歌送玉骨,残雪焕旧容,莫道春阳晚,相伴有孤星。

    杨玉良为了纪念亡妻,给六个弟子取名为刘春阳、何钊雪、朱玉骨、沈怀容、陈疏莺、杨星儿。

    刘春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道:“如今青山宗开放门户,邀各家弟子如山,集百家之所长,难道......”

    杨玉良点了点头,说:“门中分作两派,一派是固守己见的初代弟子,一派是主张变革的我们,为了青山宗的昌隆,也为了给你师娘报仇,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以掌门师兄为首,带着我们一众人,向初代弟子发起了进攻。”

    “这......”刘春阳瞳孔一震,弟子跟师父干架,当真是惊世骇俗。

    “你把青山宗看作一颗参天大树,上一代人就是粗壮的枝丫和黄叶,夺走了所有的生机,那么这颗大树就会渐渐枯萎,直至倾颓。”杨玉良指着墙角的盆栽说道。

    “所以,斩去枝丫,修剪黄叶,这颗大树才有新生”杨玉良顿了顿,说:“这种问题,决不能留给你们后来人,我们手上不沾血,沾血的就是你们了。”

    刘春阳深以为然,变革注定要流血,长痛不如短痛,他们所为完全是大势所趋。

    杨玉良道:“凡是参与谋害你师娘的,不论是谁,不论它的辈分有多高,都被我们杀绝了,余下者,我们念及情分,只将他们囚禁。”

    “天师堂?”刘春阳的惊异犹如海浪,一重更比一重高,

    “天师堂实则是一件秘器,内有风水火业力,日日磨损他们的道行,思过崖的八个人因为身居要职,干系重大,掌门师兄只让他们画地为牢。”

    杨玉良又说:“古道行个好孩子,本质不坏,可惜沦为那群老东西与我们博弈的工具,日后若有机会,劝他迷途知返,至少不要做出自相残杀的事情。”

    “弟子遵命。”刘春阳恭敬道。

    杨玉良叹息一声,说:“这十四年,委屈你了。”

    刘春阳闻言,身子震了震,望着杨玉良的双瞳。

    这一刻,仿佛陷入了永恒

    独行在一片彻骨的夜晚,无数次的叹息与失望,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愤懑筑成高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所有的抑郁不平付为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