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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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玉尘子怎么也想不到,白天才对刘春阳发出邀请,当天晚上,他就来了。

    淡月当空,万籁俱寂,碧游峰像披着夜行衣的少女,精干,危险,

    “这云还是白天好看,晚上只觉得渗人。”刘春阳跟在木清欢身后,点评起了这里的夜景。

    “把嘴闭上,怎么着,你大拙峰的晚上有太阳?”木清欢没好气道。

    刘春阳一本正经道:“有人间烟火。哎,对了,我们为什么要走山梯,怎么不直接飞上去?”

    “一点规矩都没有!白天犯禁,晚上还想犯禁?这次可不一样,我是带你去偷师父的龙鳞果,一定要低调。”木清欢说道。

    行至半山腰,刘春阳环顾四周,说道:“好了,差不多到了,你去把龙鳞果拿过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我?我吗?”木清欢指着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

    “愿赌服输,龙鳞果是你光明正大输给我的,我和你去要是被发现了,不就成我偷的了?”刘春阳振振有词。

    “你!”木清欢一想,也觉得是自己理亏,便道:“再往上走一段路,这里人多,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也说不清楚。”

    “也行”刘春阳沉思片刻,答应了下来。

    再往上走,穿过云层,一切豁然开朗,月色如水,洒下满地清辉,苍茫的夜空深邃遥远,四下寂静无声,如一片荒原。

    一座阁楼冲进刘春阳的视野。

    “这儿怎么还有人?”

    “是林师姐的住处”木清欢看了一眼刘春阳,道:“山腰人多,林师姐喜欢清静。这个时辰,她应该在养剑,发现不了我们。”

    “养剑?”

    “每次比斗之后,林师姐都会枯坐内省,补全剑意。”

    刘春阳略有所思,道:“吾日三省吾身......太麻烦,这种事我一般都是睡前干的。”

    “我也是。”木清欢咧嘴一笑。

    “你去吧”刘春阳一边走向阁楼,一边向木清欢摆手。

    “你,你想对林师姐干什么?”木清欢登时如炸了毛的野猫,一个箭步挡在刘春阳面前。

    刘春阳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就过去看看风景。我轻功好,她发现不了我。”

    “反正你也干不了什么,多半会被师姐打出来!”木清欢挥舞拳头,转身向最高峰前行。

    刘春阳走在逶迤弯曲的小路上,迎面便有狂风袭来,带着料峭寒意,落叶哗啦啦地卷上半空。

    “飞鸣阁”刘春阳注视着牌匾,竟是用狂草所写,实在是古怪。飞鸣阁屹立在悬崖边,打开窗子,便能将山下风光收入眼底。

    门是打开的,刘春阳屏气凝神,以他的轻功水平,有自信不让林知盈发现。

    “啪”

    “干什么呢,被我逮到了吧。”木清欢压低嗓音,抓着刘春阳的肩膀,“看不出来呀,你还是个老道的采花贼。”

    “这是你误会我刘某了。”刘春阳一本正经道,旋即见她怀里塞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果子,晶莹剔透,泛着淡红色的光晕,内部还有一条小龙游走。

    “你要的龙鳞果,收好,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了,要知道,碧游峰有龙鳞果树的消息只有我们......”木清欢头一歪,语气一转,审视刘春阳,“对呀,这件事情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刘春阳自豪道:“我家五师妹手眼通天,上到青山宗重大决策,下到掌门今儿吃了什么都了如指掌。”

    “服了你了。”

    刘春阳道:“不对啊,不是说还有龙鳞果树的树种吗?”

    “树种?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树种?这可是我师父的命根儿,能偷来一颗就不错了。”木清欢冷哼一声,“诶,师姐不在,嘿嘿,你的阴谋落空了。”

    刘春阳辩解道:“你想什么呢?我看门开着,这夜里多凉啊,晚上冻着她怎么办,就想帮她把门关上。”

    “我正好渴了,倒杯水。”木清欢推门而入,大大咧咧地坐下。

    刘春阳站在门口观望,评价:“想不到她眼光这么差,屋子里的布局跟老头子一样。”

    木清欢解释说:“碧游峰一位前辈所建,本名望月台,师姐来了后,只改了名字,其余不变,哦,这画卷也是师姐挂的。”

    刘春阳仔细一瞧,诗为青山宗门人所留,画为林知盈亲手绘制。

    “飞鸣阁,逐心。”刘春阳略有所思,说道:“这些诗有些意蕴,但缺少了一股气。”

    “啊对对对,你最懂了。”木清欢揶揄,随后道:“这么晚了,你还不走,等着林师姐回来,把你打回去?”

    刘春阳开口:“东方位空着,是不是缺少一首够分量的诗词,来压住全场。”

    “对啊,听说师姐找了好几年了。”

    “那她很幸运,今天等到了我...唉,但她也不那么幸运,因为我不想再作诗,罢了罢了。”刘春阳作遗憾之色。

    “诗词歌赋,青山宗三代弟子中,唯玉皇峰的迟胜清一枝独秀,他的作品都没能入师姐法眼,你,是谁啊?”木清欢讥讽。

    “我要是作出够分量的诗呢,赌什么?”刘春阳道。

    “你要是......呸,又给我下套!”

    “你看,你已经相信我能作出了”刘春阳手一摊,“罢了,我是有原则的人,还是不破戒了。”

    木清欢沉思片刻,说道:“我要你那颗龙鳞果,还要神玄十二洞三本武功!”

    “太贪了吧。”刘春阳撇撇嘴,道:“我要什么还没想好,先欠着。”

    “只能现在作诗,姐亲自给你研墨。”木清欢一把将刘春阳拉进来,免得他逃跑。

    刘春阳讪笑试问:“现在?要不让我回去想想?”

    “不行!”木清欢声音抬高,强行把刘春阳按在座位上,为他准备笔墨纸砚,非要让刘春阳把今天拿到的果子给吐出来。

    刘春阳望着红袖添香的木清欢,叹了口气。

    最终,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刘春阳大步流星,行至桌前,将茶水一饮而尽。

    “喂,那是我喝过的。”木清欢急的踢了一下刘春阳。

    刘春阳置之不理,接过笔,大肆挥毫:“侠客行,(唐)李白。”

    “诶不对。”刘春阳猛地惊醒,连忙将这张纸揉成团,撕成粉末。

    “嗯?你写什么了?”木清欢询问。

    刘春阳尴尬一笑,“没什么,写错字了,重来!”

    刘春阳落笔乾坤,悠悠写道:“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木清欢见状,开始怀疑人生。刘春阳则开始沉吟,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记不得了。

    “哦,想起来了”

    刘春阳继续写道:“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刘春阳豪横地将毛笔往桌上衣丢,喝道:“黑子,说话!”

    木清欢登时欲哭无泪:“你,你该不会再让我去偷一枚龙鳞果吧?”

    “不了,今天先放过你,改天我看上什么了再找你。”刘春阳挠了挠脸。

    刘春阳看着发呆的木清欢,开心开心极了,道:“你慢慢看,等林知盈回来了,看她怎么说。”

    刘春阳带着龙鳞果,欢快地走在弯曲小径上,月光落下,他的影子留在了碧游峰上。

    木清欢尚在屋中沉思,步履声突然响起,抬头望去,林知盈此刻站在门口,凝视离去的刘春阳。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木清欢惊讶。

    “一直都在。”林知盈走到桌前,瞥了一眼木清欢,眼角带着几缕笑容,走入屋内。

    “那你怎么不出声?”

    “本想看看他靠近飞鸣阁有何目的,结果你来了,事情发展至此。”林知盈说道,“我若收敛气息,他不可能察觉。”

    “哦,你看看这首诗好不好,我帮你找来的!”木清欢的语气带着得意。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林知盈轻吟,突然轻喝一声,剑气横扫,墙上所挂画卷顷刻间化作齑粉。

    木清欢傻眼了,问:“师姐,你怎么了?”

    “这些东西,岂能与这首诗同悬屋内。”林知盈双手托起宣纸,眼中带着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