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收好碎银后，接着解释：

    “客官，我瞧你心善，才跟你说，其他人我都不说的。”

    苏子昂听了，内心呵呵，大喇叭都这样开场白的。

    “那穿白衣的人士是长安城江湖帮派素衣帮的帮众，为首的叫张阿哥，别看他长相粗犷，他数学颇为了得，每次都能解开乙级题。”

    “以前这张阿哥没来之时，平日里丙级题能答中七八成，乙级的题目偶尔才有人能答中，甲级题没有人解出过。”

    “张阿哥来了以后，每次抽中乙级的题，他都能解出来。

    可是虞衡司规矩改不了，每人每次就是只能抽一道题，张阿哥也不是每次都能运气好抽中乙级题。

    而有些人抽中乙级题后，会占着题目苦苦钻研一天…”

    这也是苏子昂刚刚的烦恼，“所以呢？”

    同时他也确认了这个世界成年人平均数学水平较低，约莫是丁级偏上水准。

    小二靠近苏子昂低语，“所以这张阿哥想到了一个法子，他每逢质数日都来红茶馆瞎逛，找到那些抽到乙级题的人。

    若是见他们在苦苦钻研，他都过去劝那些人将乙级题让给他，事后，他会补偿些许奖励。”

    “那么说来，这是双赢？”苏子昂反问。

    小二讪讪一笑，“本是如此，可是后来张阿哥不满足乙级题的奖励，他想了一门代做题的生意。

    如果遇见有人做不出题的，或者做错的，他就会去与那人商议，他来代做，奖金大半归他，但若是如此，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小二语气一转继续道：

    “可是客官你想呀，丙丁级的题目对许多人来说是不难的，所以抽中以后，只要与会做的人多加交流，就会很容易做出来，还能提高水平。

    可是如此一来，张阿哥生意就做不活了嘛…

    于是，他带了几个打手在茶馆，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准教人做题…”

    苏子昂恍然，这是不仅做代考生意了，还不允许别人相互学习，交流借鉴，提高智商。

    “虞衡司的人不管吗？”他问。

    小二挠挠头，“客官您说笑了，虞衡司的学子醉心研究，哪能关注这些芝麻小事。”

    所以事情总结就是，虞衡司初衷是出资开一个茶馆，挣到的钱用于为平民开智，却监管不周，反而便宜了张阿哥这种商业鬼才。

    果然有金钱挂钩的事无论善恶，最终都会形成产业链，苏子昂心中感叹。

    但他也没想改变这种社会现象，负责人都不管，他一个卧底操心啥，除非虞衡司收了他。

    更重要的是他抓到了重点，这小二刚才不是说，甲级题没有人解出过。

    而张阿哥来了之后，红茶馆的天花板就是乙级，若学习张阿哥那套，那甲级题不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说不定还能打下名气抢了张阿哥的生意…

    他追问，“你刚刚说没人能解甲级题，可我见那箩筐已经没福袋了呀？是不是有人占着甲级题不还？”

    小二忽然有些幸灾乐祸道：“本店就没有人解开过甲级题，不会有人尝试去钻研的。

    每次质数日，抽到甲级题的，我们都叫他倒霉蛋，估摸着他此时只是不想认倒霉，客官不妨等一等。”

    那就更加妙不可言了。

    苏子昂连忙喝红茶，恰花生，依着小二的话守株待兔。

    果然，有一人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周围，以为没人发现他后，偷偷摸摸将一个福袋丢回箩筐。

    当然这是逃不过茶馆中眼尖的八卦老大哥，红茶馆干饭人们纷纷起哄，这个倒霉蛋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嘲笑，他摇头丧气离开了。

    在一片嘲笑声中，唯独苏子昂是发自内心欣喜地笑。

    他马上捡起箩筐的福袋，打开确认果然是刻着甲级题的木牌，为避免伪造，木牌上还刻有编号。

    他这一捡，也引起了素衣帮帮众的注意。

    白衣人们适才就知他是新人，在他们看来，苏子昂是以为有人丢了低级题目回去，所以很欣喜自己捡漏成功，却不知那是解不开的甲级题。

    白衣人带头哄笑，“还有蠢材以为自己捡漏捡到宝。”

    顿时，整个红茶馆拿苏子昂当笑料，可谓是其乐融融，众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苏子昂身上，想瞧他出糗。

    苏子昂并未理会众人目光，因为无声无息的打击才能做到侮辱性极高，耍嘴炮反而累了自己。

    他要给这些无知的河洛人上一堂课，让他们体会给高数支配的恐惧。

    那些素衣帮帮众，以后可别求他一起合作做生意，他郑重宣布，以后红茶馆的枪手生意都是他的。

    苏子昂极力掩藏内心喜悦，为人前显圣，也不打算打草稿，径直走到甲级题前，他想freestyle。

    他在黑板前看了看题目。

    那甲级题如下：

    已知三棱锥O-ABC三条侧棱OA，OB，OC边长分别为a，b，c，侧棱之间三个夹角AOB，BOC，AOC分别为α，β，γ，推导三棱锥的体积公式。

    一盏茶的时间后，他就已经知道解题思路了，但他却决定，再稍微思考多那么一刻钟，为何是一刻钟。

    他只是想留时间给红茶馆的人们奚落他，如此一来，他的导弹就能在击中这些人之前，在空中多飞一会。

    这样才能展现弹道是有多精准，抛物线是有多好看。

    就像是许多流量明星的炒作，总是先雇佣黑粉大量黑自己却不反驳，等发酵上了热搜，又再澄清秀美德，既炒了热度又立了牌坊。

    果然，群嘲就像炖锅，越炖越滚。

    尤其是素衣帮帮众们，多位小弟直接围在他身边，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非凡哥。

    “哎哟，非凡哥，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要是非凡哥做得出，我就去吞粪，要是他做不出…”

    “吞粪啦，非凡哥！”

    而张阿哥为显自己气度不凡，倒是没参与小弟们的恶趣味，毕竟是大哥。

    但他也一脸不屑，嘴角喃喃，“不自量力，丢人现眼…”

    红茶馆观众们也是不嫌事大，看戏吃瓜的同时，反应还十分热烈。

    见时机掐得差不多，现场效果也很让人满意，苏子昂拾起粉笔，开始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