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台后，李嫣却是找了过来。

    “李嫣见过公主”

    黎轻舟转过身，定睛一看，原是李嫣姐姐，连忙虚扶一下道：“李嫣姐姐不必客气，叫我小芷就好。”

    李嫣宛然一笑：“小芷，适才辩论，实则我也赞成你的观点，奈何抽中了这正方。”

    “李嫣姐也这么认为？那小芷当真是喜不自胜。”

    李嫣笑了笑，好似找到了什么知己，满眼的欣慰：“我这辈子没想过会有人与我志同道合”

    她顿了顿，又道：“我确实想要做女官”她被她方才的一番言论所触动了，这才急忙赶过来，要同她见一面，这下确认她并不是为了应对辩论才说的那番话，这才想与她说些推心置腹的话。

    “李嫣姐一定可以开出这个先例的”

    言罢，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人叫了去。

    终是没了下文。

    两人正寒暄间，思辩环节早便开始了，待黎轻舟与同窗推说完后，这才发现外头掌声雷动，热闹非凡。

    “宋玄素真是不简单，《书》曰满招损，谦得益，他竟能说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这番的异曲同工之句来。”

    “是啊是啊，而且还隐晦的揭露了当今社会的问题和解决之道，这篇论政真是妙哉妙哉。”

    人群攒动，议论纷纷，见不远处二层隔间内一人端坐在正中间，呡一口茶问道：“问清楚了？”

    “是，三皇子，此人叫宋玄素，入学考试名列第一，与王夫子走的颇近”

    坐上的黎鹤满意地笑了笑道：“不错，看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

    深夜，皇宫。

    “宋玄素！你别不知好歹，本皇子请你做我的幕僚，还亏待了你不成？”

    宋玄素跪下，低下头：“草民惶恐，做三皇子的幕僚是草民高攀，怎谈亏待，只是草民还想钻研几年课业，提高学识，恐怕不能效劳您了”

    他知道三皇子黎鹤私下做的龌龊事，若为这种人效劳岂不是成了自己唾弃的小人。

    “钻研课业？好，真好。”他猛然拍案而起：“滚，别让本皇子再看见你！”

    宋玄素站起，退下了他的寝宫。

    黎鹤又坐回正坐上，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眼眸突然暗了一暗道：“鹅卵石一开始都是有棱角的，磨一磨就好了”

    翌日天色阴沉，黑云压城，几欲下起雨来。

    “夫子，弟子做错了吗”

    “玄素啊，正义本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只是树大招风，你该学着收敛的”

    宋玄素背着书箱站在国子监门口，今日一早司业们因他的论政在众人面前批判了他，说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公开谈论当今圣上犯了君颜，被国子监正式驱逐，永不能再次入考，甚至断了他的求学之路，只能上乡下的学堂。

    “夫子，弟子明白了，我会带着您送我的文墨求学四方。”

    “玄素，当年在江城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啊，人才才不会被埋没的”王夫子内心遗憾，那年他在江城游玩，在路边看见一小乞丐卖字，觉得有趣便去看了一看，突然眼前一亮，小小年纪竟能写出那般的好文章来，这才收留了他。

    宋玄素心中不禁一动，眼眸中闪过泪光：“多谢夫子栽培，弟子就此别过，一定不辜负夫子一番苦心”

    “好好好，快走吧，再晚些就要下雨了。”

    宋玄素乘上马车，撩开了车帘，忽见远处一人站在房檐下向他摆手，正是黎轻舟。

    他心中暗动，他没想到她会来送他，他也向她挥手，待马车走远后这才缓缓地放下车帘，握住了腰间佩戴的荷包。

    至此，疾风骤雨这才卷来，打的马车啪啪作响，却是没有停歇的意思，路上行人跑起来，赶忙避雨，竟也只剩孤柳面对滔天风雨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