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带着血光沿着缝隙刺入洞口，擦着黎轻舟的腿猛地捅入墙壁，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刀刺的生疼，却是不敢出声，双手紧紧的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土匪抽刀，刚刚拉开的伤口又深了几分。

    少女深吸一口凉气，渗出层层冷汗。

    她看着外头，祷念着他赶快离开。

    土匪驻足片刻，面露失望，讪讪地走开了。

    黎轻舟大口喘着气，似是要将这周边的空气都吸干一般，身后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方白布要帮她包扎伤口。

    正要撩开裙摆却又猛地止住，方才心急，这会才觉得有些不妥。

    少女似乎是看出他的为难，将白布拿过来，转头看向白子期想示意他闭上眼睛。

    恰好对上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精明却不失风雅，深沉又不失清澈。

    白子期被这么一盯，竟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

    少女也转过身，包扎好伤口不再言语，只是回想着方才那一瞬的紧张，不知所然。

    和风试探的拂过，撩拨着树冠，吹平方才凌乱的脚印。

    若没有被鲜血染红的黄土，若没有地上倒下的尸体，一切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良久，屋内的通风口被打开，洞口有些高，白子期将黎轻舟背了下来。

    出了房门，便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双尸体。

    黎轻舟有些恍惚，明明昨日还与自己说着往事，谈着风雪的人眨眼间便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风又吹来了，只是有些凉，吹的人眼睛发酸，她擦了把眼泪，便跛着腿去帮白子期将两夫妇的尸体搬走。

    两人将夫妇的尸体安葬好后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

    “吃些东西，今晚下山”

    白子期将馒头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抬头看着他道：“今夜吗？会不会太赶”她说话的时候仍然还存着鼻音。

    “那群人来历不明，此地不可多待”

    黎轻舟点点头，低下头不再言语。

    夕阳还未消散，少年背着少女踩着黄土向山脚走去。

    不知是不是山间的花香气，小姑娘总能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混杂着一些令人安心的佛香气，令小姑娘生出些贪婪。

    山间总是阴晴不定的，到了半山腰时下起了绵绵细雨，降落到人的脸上痒痒的。

    黎轻舟抬起双手遮在白子期的额头上，替他挡住些雨水，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没有言语。

    终是看到了一些亮光，应该是到县城了，好在城门未关，少年拿出通行证，顺利进入。

    还未走几步，背上的小姑娘就饿了肚子，少年将小姑娘放下，摸索一阵却只有几块碎银

    白子期抬起头，不巧，正看到不远处有一座赌坊。

    一缕清风扫过少年的发丝，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绪，旋即轻笑，抬步走了进去。

    坊内到处弥漫着烟酒气，一声声粗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众人的脸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是一个能够一夜暴富，和一个能够一夜散尽家财的地方。

    坊内纵然是没有女人的，也当然没有像黎轻舟一般年纪的小姑娘，两人刚刚进去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黎轻舟紧紧抓住白子期的衣摆，向他身后缩了缩。

    少年走到赌桌前，放下自己唯一的几块碎银做赌注。

    白行止实则没赌过，但他身上总带些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或许天生如此，或许他本就有自信的资本。

    这份自信倒让看到他的人误以为他是赌博的个中好手。

    “哦哟，小毛头也来赌坊赌？不怕把你赌的底裤都不剩？”

    “少废话，什么赌法？”少年不欲与其多说，直奔主题。

    “口气不小”说话的人嘴里叼着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刻意眯起来，上下打量着两人，旋即拿下烟深吸一口又吐出浓浓白烟。

    “你这几块碎银老子看不上，不如就拿你旁边的小丫头做赌注，老子赢了你就乖乖交人”

    他挑眉，眼眸露出一丝精光和不可捉摸的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