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不忘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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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辞别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注: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唐代·李商隐)

    五岁的小魏桑城和家仆走散了,因为患有眼疾看不清路,他束手无措地蹲在原地,急得要哭出来,恰逢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小女孩在背古诗,他想,这声音真好听啊,他好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啊。

    后来那个小女孩发现了他,把他领回了自家的茶馆,他害怕,双手紧紧地攥着小女孩的衣角不敢松开,可是衣角太滑,他手中忽然空了,他吓得胡乱一抓,抓到了女孩的手腕。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最终两人手牵手去了茶馆旁的梧桐树下听雨……

    “我叫陈佳期,佳期如梦的佳期……”

    十几年后,她又道:“我叫陈佳期……”

    而他只是淡淡扫过,冷漠的仿佛陌生人。

    小时候,他闯了祸,父亲告诉他:你是军阀首领的儿子。首领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人,首领是群众所敬畏的人,是敌人的绊脚石。

    他仰头望着父亲的脸,傻傻地问道:“那让别人来当不好吗?”

    父亲说:“有些事总有人要做,谁都怕死,但如果没有人敢做,那么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军营还是一个拥有千万人民的国家,都不堪一击。”

    魏桑城很早就知道那些租入都城的洋人表面看着和蔼可亲,实则都藏着狼子野心。顾沁怡是被他们杀的,母亲……也是因他们而死的。

    传闻中魏锦源不爱桑冉,那是父亲在保护母亲,但母亲不需要父亲这样保护她。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和她爱的人一生相守永不分离。

    酒肆里说书的老人讲到:人的一生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孩童时代有亲情,少年时期有友情,长大成年了有爱情……

    然而有些情只能藏在心里,无法言说。

    是不配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儿,怎么能让她陷入虎穴之中。

    所以,我有自己的计划,与你分道扬镳,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乱世,没人能幸免,每个人都没有罪,但他们也不无辜,他们所能做的,只有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罢了。

    所以,魏锦源为了儿子冒死赴了鸿门宴,让魏桑城有理由讨伐他们,就像当年桑冉为了激起士兵们的斗志甘愿赴汤蹈火,甘愿一死祭天。

    昨日,洋人的住处莫名其妙地烧了一场大火,导致他们损失惨重,无心与都城里的军阀明争暗斗,于是幸存的几个都默默地消失在了都城之中。

    柳竹清是在第二天遇见魏桑城的,她当时因为陈佳期的事一点也不想理这个男人,但在魏桑城认出她时,她就知道有些话不得不说,也不得不让人知道。

    陈佳期走后,戏馆就一天不如一天,不是因为没人,而是混吃等死、想要攀附富商的人太多。有洋人要找人唱戏,老板就突发奇想,把她给买了。柳竹清气得找老板理论,结果却被一句“主人卖自己的狗有什么不对”怼了回来。

    也是啊,她之前也是被签了卖身契的,早就没了自由,这么久了,何必在意这些呢。陈佳期来找她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想冒充她去给洋人唱戏。

    柳竹清自然是不会答应,毕竟这么危险的事要是暴露不是死就是残甚至还要忍受非人的折磨。

    陈佳期却弯着一双好看的杏眼温和道:“柳姐姐,我就是去找死的。”

    她的语气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仿佛在诉说别人的遗愿,“柳姐姐,从小到大,你是除了我父母对我最好的人,我不知道用什么报答你,这块长命锁是母亲给我的,我不想带它去送死,你收着吧,等你结婚有了孩子,就把它给他。希望他能一辈子长命百岁,无忧无虑,健康到老……”顿了顿,她又道:“我知道那天是魏桑城派人来让我下台的吧……柳姐姐,请你……不要告诉他……”

    魏桑城始终记得陈佳期最后和他说的话:魏桑城,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可终究,是谁在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能坐在梧桐树下赏月,酌一杯美酒,旁边是自己生命之中的可遇不可求……

    佳人倚窗看明月,明月千里寄相思。明月不知冷暖,相思不知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