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国和宋运萍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巴结起了小舅子，开车把宋运辉送到了长途汽车站。

    然后，和江卫民一起来到火车站。

    江卫国和江卫东从军后极少回家，这次难得二人都可以请到年假。

    火车站里，除了行色匆匆的旅客，最多的就是乞丐了。

    这些乞丐大多来自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多以乞讨为生。

    江卫国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被人跟着也不加理睬，神色如常。

    江卫民身无余钱，又没江卫国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只好低头快速走过。

    他不是没想过业余时间挣点零花钱，但是在做了一个简单的风险评估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显而易见，正常毕业，等待他的是光明的前景。

    挣零花钱风险颇大，很容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

    火车一路向北，江卫国望着窗外风景，神游物外。

    “哥，想啥呢？”

    “卫民，你说我送的东西，小辉姐姐收下了吗？”

    “估计宋运辉还没到家呢。”

    确如江卫民所言，宋运辉刚刚下了长途汽车，离家还有十几里路，这段路要靠步行。

    背上行李，宋运辉没有走大路，而是走上小时上学常走的小道。

    走了半个小时，远远地看到前面站着一个姑娘，系着一条大红色围巾。

    他激动地挥了挥手。

    系着围巾的姑娘也朝他挥了挥手。

    “姐！”

    除了江卫国心心念念的宋运萍，还能是谁？

    “小辉，走累了吧？姐帮你拿。”说话间，宋运萍就要接过宋运辉的行李。

    “不用，我不累。”宋运辉没让姐姐动手，“姐，你怎么知道我从这条路回家？”

    宋运萍笑道：“我是你姐啊！”

    姐弟俩说话间，来到一处小斜坡，坡上，入冬时降下的雪还没化。

    互相搀扶着，往坡上爬，还没到坡中间，就滑了下来，双双跌倒在地。

    互相看看，想起了童年时光，哈哈笑了起来。

    “同志，我拉你们上来吧？”坡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汉。

    宋运辉抬眼看去，只见这大汉套了一件军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红色毛衣，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有三四十岁。

    “来吧！”大汉又催促了一句。

    宋运辉首先伸出手，让大汉把自己拉了上去，然后自己将宋运萍拉了上去。

    “是你？”大汉看着宋运萍，惊喜地说道。

    “姐，你们认识？”宋运辉问道。

    “不认识。”

    “认识！”

    二人异口同声说道。

    “上次，在县城，你卖兔毛的时候，咱们见过，你忘了？”大汉说道。

    宋运萍想了好久，才想起上次卖兔毛，自己在路中间走时，有车过来，他拉了自己一把，尴尬地笑了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东宝，才退伍回来，隔壁小雷家大队的。”雷东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运萍。

    宋运辉注意到雷东宝的眼神，立刻想起了回家前江卫国说过的话，马上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要回家了，刚才谢谢你。”

    “我送你们吧，路上不好走，你们是哪个村儿的？”雷东宝的眼神始终不离开宋运萍。

    这眼神让宋运萍极不舒服，但人家刚刚帮过她，她只能忍耐下心中不悦，说道：“不用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别啊，一起呗，你看你俩，一个姑娘，一个瘦的跟麻杆儿一样，路上多不安全。”雷东宝坚持。

    殊不知，他就是这姐弟二人眼中最不安全的因素。

    宋运萍和宋运辉好说歹说，雷东宝却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始终跟着二人。

    一直到宋运辉家的村口，姐弟二人不再挪脚，冷冷地看着他，他才离去。

    “这人怎么这样啊？”雷东宝离开后，宋运辉不满道。

    “算了。”宋运萍说道，“他也许是真担心我们安全。”

    “姐，你没看到他的眼神？亏他以前还和卫民的大哥一个职业呢，差距怎么这么大？”

    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

    江卫国在宋运辉心中形象立刻拔高了许多。

    “你和江卫国很熟？”

    “还好，他经常到学校看卫民，可能是因为你，对我也挺照顾的。”

    “那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挺好的，他待人很随和，很健谈，有正义感，能看出来，他和卫民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宋运辉说道，“对了，姐，他还让我送给你一个礼物。”

    宋运辉把小盒子掏出来：“他说这是他入伍后打的第一发子弹的弹壳，让你务必收下。”

    宋运萍看到弹壳，忍不住笑了：“哪有送女孩子这个的？”

    话是这样说，但她已经伸手接过盒子，细细看了起来。

    不知不觉的，宋运萍又想起那个秋日午后，那个傻傻的笑容。

    回过神来，看向宋运辉，患得患失地问道：“江卫国知道咱家成分……”

    “知道，但他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宋运辉说道，“而且听卫民说他母亲，姨夫和咱家情况一样。”

    “这样啊…”宋运萍若有所思。

    ……

    江卫民和江卫国两兄弟回家的路更远些，还在绿皮火车上颠簸。

    一路上，二人对面座位上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直到第二天，终于回到松山岛。

    踏上小岛，江卫国和江卫民脸上双双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外面天地广阔，却不如家里舒服。

    “卫民，在学校怎么样？没惹祸吧？”江德福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一家之主的严肃姿态。

    “挺好的，没惹祸。”

    “卫国呢？”

    “我也挺好。”

    厨房里，正在准备饭菜的江德华悄悄跟安杰抱怨：“嫂子，我哥也真是的，孩子刚回来，不问点好的，就问人家惹没惹祸…”

    “让他问吧，孩子大了，耍不了几年威风了。”

    “卫民这半年又长高不少，跟他哥差不多高了。”江德华利索地收拾着手里的蔬菜，“也不知道这孩子要长多高才算完。”

    这时，江亚菲牵着丁小样回到家里。

    丁小样看到江卫国和江卫民，撒开江亚菲的手跑到二人面前：“大哥，小哥，我的礼物呢？”

    “包里呢，这就给你拿啊。”

    所谓礼物，其实就是安云当地的小吃食，图个新鲜，贵重的想买也没地方买。